太平天国十二年五月六日,即为距今两年余九个月。深夜,汴梁城外约百里处一间别致的庄院矗立于星空下,庭院里一位老者正夜观星象,凉亭上方牌匾上书“竹影静思”四字,星光下分外夺目。
须臾,由里屋走出一个年轻女子,面容清秀,超然世外,但苍白的脸色无不透露她孱弱的病体。她将手中的茶放在凉亭桌上,笑微微的走到老者面前,“师父,您又在观星象了!是不是阿芙姐姐和阿柳妹妹多日不回,您想念她们了?”
老者回过头,才看到他鹤发童颜、鬓丝禅榻作道者扮相,俨然隐居世外的高人,只有两撇胡子为极不相称的黄色。这位老者正是黄芙、黄柳以及眼前这位得晓姑娘的师父,黄须道长。
道长走过来接过得晓倒好的茶,笑了笑,声音如洪却难掩担忧,“这两个丫头,这次出去竟然两个多月没有回来,实在太不像话了!”
“想必她们定是有事情耽搁了,不过阿芙姐姐总算有些阅历,阿柳妹妹又极致聪慧,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得晓为师父续好茶,也坐了下来。
黄须道长看着天上有些异动的星象,叹了口气,“老朽一生经历颇丰,但最难得的还是晚年竟得你们三人相伴,实乃大幸啊!”
“师父这话要是让阿芙姐姐听见,她肯定会蹦起来反对的……”得晓想着她平日辩驳的神情,不禁笑了笑,“其实我们都觉得阿芙姐姐说得对,我们三人自小便是孤儿,若不是遇上了师父,恐怕不知能活到哪年哪日,哪里还能这般自由自在,悠闲恣意?”
“你呀,明知道自己天生痼疾,不能有那么多心思,却凡事总要思前想后累得心力憔悴,不过倒是也因为这份心思和志气,才得以有今日的医术,赠医施药,声名远播啊!”黄须道长看着得晓,亦不知是喜是哀。
得晓淡笑,“从小看着师父用高超的医术为我续命,耳濡目染,自然兴趣极浓,只不过天资有限,论精湛论神通,远远不及阿柳万一!”
“阿柳这孩子,不论容貌还是天赋都是万里也挑不出其一,实为天人之资。然而上天给了她惊世美貌、无尽才能,却有意冰封其心,不知让她受了什么苦难,竟自小就看透了人心万事,这么多年也只有对我们才能多一份心思,旁的何人何事一律视若无睹啊!”说起黄柳,道长便满心担忧。
“师父还总说我心思过密,想太多……”得晓说着站起来为师父揉着肩,“阿柳妹妹虽然有些孤僻,不过可能是缘于是阿芙姐姐救他回来,自小就与姐姐极为亲密,许多事但凡是姐姐想的,不用开口阿柳就会安排妥当,相信有姐姐那么开朗活泼的人带着,阿柳一定会越来越热忱的!”
黄须道长听了点点头,“说起阿芙,这倒是真的,这个小丫头从小不开心的事不出三天就忘了,不过就是聪明有余,勤奋不足,若不是极感兴趣或是必须要做的事,怎么说她都有理由推脱,加上有个阿柳在旁边事事顺意,万事不愁,为师真怕有一天为师不在你们身边,你们几个会吃亏呀!”
“师父这是说的什么话,师父医书术高超,身体硬朗,还能活几百岁呢!”得晓撒娇着说道。
“哈哈,为师……”黄须道长话到一半,便感到周围渐渐有杀气急剧靠拢,他立刻将得晓藏于屋内密室之中,叮嘱其不要出声,便手执拂尘走到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