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芙知道轩辕一昊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自己没那么内疚,她站起身拿出早已预备好的两坛酒将其中之一递给他,“这里的酒可是劝君停的陈酿,相信轩辕兄一定会喜欢。”
“哦?那我可要好好品一品……”轩辕一昊说着仰头喝了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唇齿留香,那种感觉哪怕是多年以后他仍然印象深刻。
黄芙看着他惊叹的表情,淡然一笑,“佘先生一事我想已然告一段落,阿芙感念轩辕兄这次出手相助。然而我与冷月教的关系微妙,想来也瞒不过轩辕兄,倘若日后阿芙再次落难,还望轩辕兄千万不要如此次这般出面相救!”
“阿芙,你这么说就实在太看轻一昊了。我轩辕一昊虽然无法与冷月教抗衡,可是知己有难,我怎可袖手旁观?”
“不是这么说。不论是冷南烈还是冷诗秋,更可能是他们父女二人,怕早已视我为眼中钉。以这次血色而论,其实定然早知我在此,冲我而来……”黄芙眼中不断闪烁着担忧和恐惧,“我与他们已是必然之斗,没有必要将轩辕兄你也卷进来。”
“阿芙,你想得太多了,像柳姑娘所说,若真是冲你而来,怎么会派血色?”轩辕一昊拍了拍她的肩膀,站起身喝了一口酒。
“既是为了试探血色,也可以静观涵淇……我虽只见过冷南烈其人两次,却深知他的铁血手腕,所发之令往往出其不意,一箭双雕之计都略显单薄……”黄芙提起他手便不住颤抖,她两只手交叠着,指尖的冰冷几乎让血脉无法流通,“所以轩辕,你一定不可以与他正面为敌,就算为了我,就算为了我日后一败涂地之时还有地方收容……”
看着紧张的瑟瑟发抖的黄芙,轩辕一昊将她拥在怀里,“我答应你就是……这么说你以暗叶飞针重伤血色,其实是为了救他?”
黄芙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自顾述说着:“佘先生的排名冷南烈在三甲之中,如今身居榜首的风花雪月楼楼主尹霸天销声匿迹多时,次之的三合派掌门又于多年前死于非命,他冷南烈堪为武林至尊,区区几枚飞针怎值得一提?”
话到此处,黄芙站起身走到轩辕一昊身边,在两壶的碰撞声中仰天大笑:“莫要劝君杯酒停,我辈恣意多狂妄。狂又何妨?妄亦何往?轩辕兄,阿芙先干为敬了!”
眼前的黄芙与刚刚判若两人,轩辕一昊看着她,这个女子最值得赞叹的地方怕就是这般明明惧怕不已,却非要迎难而上的狂妄吧!
“一昊有幸,百花山中遇芙蓉,干!”
“轩辕兄也早些休息吧,准备一下尽量早些上路,也好掩人耳目。今夜月色极美,阿芙便借明月为你送行!”黄芙会心一笑,拍了拍轩辕一昊的肩膀。
回到房中的黄芙已然有些微醉,她立于窗前看着那一轮明月,耳畔却响起冷冽的声音:“明月为证,我冷涵淇对天起誓,近日所为实在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相信我,相信我……我定然会把一切处理妥当,给你一个解释!”
黄芙望着冷清的月宫,苦笑着呢喃,“那个时候真傻……”傻到真的相信一切可以就那样解决……
她眼前不断变换着师父死前的惨状和冷冽新婚的喜宴,心中似有无限的悲怆和绝望,眼中却流不出一滴泪,终于口中一腥,便吐出一口鲜血。
端着药碗的黄柳刚刚走到门口便看到这样一幕,她紧张的放下碗扶起黄芙,“阿姐……是不是胸口又痛了?”
“没……没事的……”黄芙脸色苍白的笑了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阿姐啊,你身体的状况自己还不清楚吗?紧抓着心中的郁结是大忌,大忌啊……你答应过我会好好活着的,怎么可以食言?”黄柳早已泪流满面,手紧紧的抓住黄芙,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见。
黄芙正要说话,信鸽洁儿从窗口飞进,她起身接过拿出内含的字条,面色渐渐恢复到往日的平静,“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黄柳拿过字条看到上面写道:按大掌柜的之命调查,果然在城外发现几处残缺的尸体。
“阿姐你这是……”黄柳担忧的看着她。
“弑师之仇不共戴天,既然他出现了,断没有视而不见的道理,不是吗?”黄芙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痛到沸腾的胸口平静下来,“所以我不会有事的,阿柳你查到了什么也不必瞒着我。”
黄柳一惊,“阿姐……”
“血色来袭一事你怕是早就看出了端倪,只不过怕我担忧,才编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来转移我的视线。”黄芙对着黄柳微微一笑,“你这么用心良苦,若是其他事我一定不会发现,只可惜阿柳你低估了我对冷南烈的了解……”和恐惧。
黄柳无奈的笑了笑,“难怪师父总说你聪明有余,我以为你断然不会发现的……也罢,上一次冷月教风刃一堂刺杀襄王,伊轩逸曾救过我,他手中一直用布包裹的剑自此亮出,我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是伊影神剑。”
“我虽早知他武功不俗……伊影神剑可是一直被江湖人暗指为天下第一快剑?”
“正是。而你我皆知蔚娘的身份其实是明日的师妹,与三合派并无丝毫关联,这几日来我跟踪伊轩逸偶然发现她所用武功竟是三合派的独门绝学断魂丝……”黄柳说着不禁轻笑,“阿姐,我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却深感明日瞒我太多。”
黄芙闭上眼睛沉默片刻,“事出急迫,你我这次不能为师父和得晓守陵了,今晚祭拜过后,还是立刻赶回闲来楼,弑师之仇,天大的事也先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