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凯公司是一个比较大的软件公司,主要的服务对象是公安系统,邹凯主要负责开发和维护省公安厅的监控系统,这就是为什么前天晚上出了问题导致会有这么大的政治动作。虽然说在国际上公共的信息安全和公共安全两种舆论争执的正欢,但是在国内大众还是默许了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天网的监控之下。
刷卡,刷指纹,刷瞳孔,经过重重检查,邹凯到了机房,如今的项目已经接近尾端,当今的任务主要是一些琐碎的事情和培训。
上班期间发现几个公安厅的朋友脸色不太好,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询问了一下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原来去年海陵境内来了一个游方的老郎中,精通针灸和药剂,以近乎神奇的搭配治好了许多百姓的疑难杂症,当地医院多次阻挠未果。
后来当地医院派了几个比较有本事的编外医生,想着要拆穿老郎中的把戏。
只是时间不久这几人就跟随在老郎中身边,老郎中本身并不是敝帚自珍的人,应该是年老无事想着传承一些东西出去,因此也是悉心教导,当然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医德。
本来应该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只是年底老郎中要离开的时候,几个医院的院长却无端诽谤老郎中。
老郎中本是一个豁达的人,几十年风雨也把一些事情看透了,并不在意,只是最后事情竟以另一种决绝的方式结尾。
老郎中死的很是刚烈,几个学生因此也不高兴了,没遇到老郎中之前,几人因为一些性格的原因一直受到排挤,这次本来准备和老郎中一起游方的,没想到后路被断的如此干净。找人理论,却被打伤囚押。
把事态控制住了,在某些人看来事情也就结束了。
只是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中医和西医毕竟是有区别的,真正的中医都是世代相传的,海陵不是重点也不是起点,中间也是有些百姓受惠的。
老人的子孙汇集了受恩惠的百姓,浩浩荡荡来讨个说法。结果就流了血,就在昨天,因为部分地区的光缆还没有修复,这边没有及时得到消息控制事态,再加上当地的监控录像被人恶意摧毁了,因此事件正在调查中。
这个朋友的老家就是海陵,老父多年风湿就是被老郎中医好的。那天晚上自家的几个兄弟也有受伤,也正是因为心里挂了事情脸色才不是太好。
邹凯安慰了几句,心下却是颇多感慨。
到了晚间再会面的时候,朋友已经一脸轻松,原来昨天普通民众大多轻伤,受伤最多的反而是医院纠集的势力,断手断脚的多不胜数。凶手是一个清秀的男子,目前公安厅已经发布了通缉令。
朋友感慨道,虽然我对这个人很有好感,但是毕竟国家是有律法的,有法无情。不过朋友表示会找几个同学通融一二的。
邹凯听后附和了几句,顺便瞄了一眼朋友转发的通缉令,画面上是一个清秀的男子,目测也就二十多岁,唇红齿白,笑起来很好看,看了下简介,是燕赵省石门人,叫熊百川。邹凯心下笑道这么文弱的人叫这么威武的名字,难道是传说中的反差萌嘛。
邹凯从来没想过世界会这么小,晚上不但见到了反差萌的熊百川,还见到了另外一个同样反差萌的胖子。
这天晚上下了班,宿舍的两个同事要留在机房值班,宿舍里就是邹凯一个人,还有一只猫。炒了一个菜熬了两碗粥,填饱了肚子,蹲在客厅里看肥皂剧。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间,邹凯从来没有感觉脚这样痒过,总想着要出去走一走。就像一直小兽要去巡视自己的地盘,在自家的每棵树下撒一泡尿,留下自己的气味,警示入侵者。打开衣橱,扒拉了好久,从最里层拎出一件黑色的兜帽风衣,这件风衣还是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一个亲人送的,只是后来物是人非,邹凯就把它埋了起来,但是每次出差或者做什么还都带着,无论春秋冷暖。拿出风衣唏嘘了一会,邹凯穿着风衣带着小虎走出家门。
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在路边的公共租车点刷卡租了一辆自行车,漫无目的的漫游起来,小虎威风凛凛的站在邹凯肩头,一个兜帽罩下来,尽量挡着风。
新世纪以来,科技和经济飞速发展,带来的机遇也是颇多的。
十年前一间不起眼的小公司横空出世,打通了各种关系之后,以摧枯拉朽之势整合了市场上所有的卡片和个人信息,真正做到了一卡在手,天下我有。一张卡通过不同的阅读器可以获取不同的信息,包括身份、学历、资金和房产。相应的带来的巨大利益也是的有人模仿和破解,只是从来没有真正的成功过。
自行车也是一个新的产品,作为公共设备是五年前姑苏市政购置的,使用的是最新型的轻金属,结实又轻便。
坊间传言,最新的几个比较新的技术包括自行车和信息卡,都是某国家实验室的周边产品,是研发过程中衍生物。这些都是题外话,不过邹凯却是相信的,因为自己的公司据说也是隶属于某实验室,那种新颖的编码模式让他下意识的就相信了。
骑着自行车,不一会来到运河边上。
找到一个租车点把车子还了,倚着一棵柳树望着天上的圆月发愣,浑浊的河水顺着宽阔的沟渠流着,这么多年过去了,运河的水还是浑浊脏乱。远处有歌声传来,是一首流行在二十年前的老歌:“是谁在桥边望着月温暖了我的世界是谁的马蹄划破夜空踏碎了我的梦是谁说他是过客匆匆挥着衣袖道一声珍重···”
听着这一首歌,邹凯不由的泪流满面,这首歌是邹凯父亲生前最喜欢的一首歌,只是如今物是人非了。每次去探望自己的小姑,小姑都会感慨一二。那一个时代是风云变幻的时代,站在时光的角度往前看,想想那代人真的不容易,从农村里出来,没有钱没有存款,没有人脉没有本领,完全是用时间和健康撑起了两个家庭。人们都说他们垮掉的一代,最终证明那是最顽强的一代。只是那代人身体不好,大多短寿,如今十不存一,走在大街上很少能看到五六十岁的人。而邹凯这一代,因为大多幼年丧亲,因此心理上大多是存在问题的,也就成了问题儿童。
就如同邹凯,母亲在生他的第二年就去世了,父亲一人把他拉扯大的,再后来也离开了。万幸邹凯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了,不至于寄人篱下。
犹记得父亲刚离世的时候,有父辈的叔叔伯伯要来分家产,那情景让邹凯很是手足无措。幸好父亲和几个姐妹平时关系不错,加上爷爷奶奶的强势镇压,才息事宁人。只是爷爷奶奶也因为心病先后离世。
这段经历也就造就了邹凯清心寡欲的性格和潜在的自我毁灭的倾向。望着滚滚流水,不禁感慨在时代的大潮下,个人是如此的渺小。
正感慨间,听到远处有金属交击的声音,循着声音寻去,看到月色下两个身影拿着大刀长斧乒乒乓乓的打着,不远处是停着辆汽车。
两人也发现了邹凯,各退一步后,收起了兵器藏在身后,其中一个胖子哈哈笑道,“今天天气不错啊。你看着月亮,是不是啊,哈哈哈。”
另外一个稍显清秀的人道,“是啊是啊,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胖子赞道,“好诗好诗。”
邹凯脸色一黑,“你们两个当我瞎啊。那么大的斧子和大刀,我看不到!”
两人把双手从背后拿出来,“你看什么也没有。”
邹凯翻了个白眼,小虎从兜帽里钻了出来,瞄了一声窜到两人身后,就听当啷两声,两把重武器落在地上。
两人摸头一笑,“嘿嘿,那啥,兄弟你今天什么都没看到,是吧。不要对外说。”
另外一个人拿起大刀拭了拭刀锋,“要不然,哼哼。”
邹凯也不惊慌,“你们两个人,这是为什么?”
胖子扛着斧子,“为什么跟你说!”
邹凯耸耸肩,招呼小虎一声转身离开,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里这两个危险分子远一点的好。正在这个时候手机响起,邹凯从裤子里边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是舍友,一边接电话一边随意选了个方向,邹凯不累不困,想继续溜达一下。不经意间,青铜人偶从口袋里被带了出来,掉在地上,邹凯没有发现继续往前走,两个危险分子也没有发现,用期盼的目光目送邹凯离开。小虎发现了,走过去想叼起来,只是一直不得要领,只能蹲在那里喵喵的叫着。
胖子眼尖,一眼就发现了,脸色一变走过去,顿身捡起来细细端详,只见一个巴掌大的青铜人偶,高冠长袍腰悬长剑。胖子用手触碰了剑柄,发现是活动的,心下了然。从兜里摸出另外一个青铜人偶,是一个健壮的汉子,满身重甲扬天咆哮。胖子手中光泽一闪,重斧变小,胖子将重斧放到人偶底座的凹槽里。
另外一个人也从兜里摸出一个青铜人偶,是一个单膝跪地的人,手持大刀大盾。
胖子回头望了瘦子一眼,“你···”
瘦子笑了笑,“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一语未尽,身子一软昏倒在地上。胖子赶紧扶起,入手很沉,可见已经陷入深层次的昏迷,嗅了嗅有一股子血腥味。
邹凯也已经回来了,“怎么回事?”
胖子道,“他受伤了!”
“赶紧送医院···”邹凯急道,上来一起扶着。不过仔细一看,邹凯顿时一惊,“熊百川!等等,不能送医院。”
“为什么?”胖子疑惑。
“昨天海陵的事情听过没有?”
“啊!”胖子指了指着熊百川。
“对,就是他。”
“好吧,抬到车上,去我家。”
胖子走到熊百川的车前,打开车门,发现后排躺着一个昏迷的男子。当下知道这车子只怕来路不正,不过只是打晕车主,这一点让邹凯二人对熊百川好感倍增。
将男子拎到副驾驶坐好,邹凯扶着熊百川坐到后排,胖子负责开车,小虎站在车里模仿招财猫。
胖子一边开一边道,“我叫沐云秋。”
邹凯望了望那健硕的身体,不由感慨又遇到一个反差萌,这么魁梧的人有这么一个清秀的名字,由衷的赞道,“好名字,我是邹凯。”
胖子开车的手一哆嗦,车划了一个弧线,胖子也赞了一声,“你也好名字。”
邹凯耸耸肩,“这个人叫熊百川。”
胖子一愣,半晌才道,“这个世界果然好小。”
胖子的家离着运河并不远,到了才发现是一个比较大的屠宰厂。下车后看到邹凯疑惑的眼神,“我是一个屠夫。”
邹凯不由想到昨天汪恩颖的话,“昨天只有一个人通过了,一个大胖子,嗤哈哈哈,还是一个屠夫···”不由问道,“元宵节那天,你在木渎,通关了?”
“你怎么知道?”
“这个世界果然很小!”邹凯也不由感慨。两人把熊百川抬进沐云秋的住处,邹凯回来讲车设定为自动驾驶,目的地设定为灞桥,并侵入了汽车的行车记录系统设定了三小时后自动销毁记录。
世界真的很小吗?也许是吧,毕竟缘聚缘散也不过是一句话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