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游戏英雄联盟之无尽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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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德玛西亚暗沉之日(下)

“即使,付出的是生命。”嘉文重复着那时候听到的话,他的身体蹲伏得越低了下来,马背上的他整个人和战马贴合在了一起。

箭越疾,风越大,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一眨不眨,一动不动,穿越了极远的距离,落到了诺克萨斯的军阵里面。从那些相同的制式铠甲上,他看到了是一个让人惊恐的标志。

“北地。”嘉文低声喃喃,笑得越发的灿烂起来。

诺克萨斯对他果然很看中,竟是出动了北地军团。这是捍卫诺克萨斯北部边境,在终年冰雪之地打熬,与北地蛮族战斗所诞生的一只钢铁军团。他们的意志,身躯,都如寒冰一样,坚不可摧。

然而,就算是一堵墙,嘉文也要把他撞穿。从被包围的那一刻开始,嘉文就明白了,诺克萨斯要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光盾家族,德玛西亚皇室唯一的继承人。

风有点大,有些凉,迷了他的眼睛,还带着一点沙。但嘉文早就习惯了,眼睛眯了起来,用仅余的一点光去看着周围的一切。

“轰隆隆。”身后发出了马蹄的奔腾声,嘉文明白,后面诺克萨斯骑兵,应该是去追赶同袍们去了,可只要他还在这里,那么他们就有可能逃脱出去。

要死!光盾家族的人只有死在战场上!要生!光盾家族的人从来没有一个逃兵!

嘉文明白,诺克萨斯打的究竟是什么主意,就算要死,在死之前,他也会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奠那些死去的战士们。

“杀!”从他的嘴里面刻出了一个凛冽冰寒的字语。身后的圣银光骑紧随着他,变成了一道银色的线条,向前窜了出去,奔腾着,朝着如山若岳般缓缓前进的北地军团方阵冲了过去。

靠近,一步步的逼临,嘉文清晰的看见了那些北地军团重装步兵的眼睛,身上所穿着的重铠,以及勾勒出几道粗浅花纹的重盾。冷森森黑幽幽,一步一前进,像是缓慢移动的堡垒。

铜墙铁壁!嘉文脑海里面突然闪现出了这四个字,重装步兵本就是骑兵的克星,而现在,他身边就更没有人,何谈凿穿军阵,分而杀之?

嘉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默默的在心里面计算着距离。

一步,两步,周围的景物在快速的移动着,他的身体终于挺直了起来,手中的骑枪猛的刺出,使空气中发出了一声爆鸣,硬生生的抵上了盾牌。

一声极其刺耳的金属破裂声响起,被嘉文骑枪刺中的盾牌开始龟裂,一寸寸的裂纹出现在枪尖点中的那个小点上。瓦解,破灭,整块重盾突然变成了一地的碎块,骑枪从中穿过,刺穿了一脸惊骇的诺克萨斯步兵的胸口,在铠甲上留下了一个破口。

骑枪还在嗡嗡震颤着,嘉文的虎口也被震得裂开了一个口子,但他仍犹未觉,冷漠的将骑枪抽离,再次突进!

战马高声嘶鸣着,飞跃了起来,躲过了刺来的长枪,踏进了重盾防守的身后之地。嘉文手中的骑枪飞快的舞动了起来,眼前是密密麻麻的人,每一下轻点,都会沁出一朵血色的小花,都会有一个人送命。

枪出如龙,他的眼,他的手,他的心,都与手中的那柄骑枪融合在了一起。因而这就是嘉文身体的一部分,随心所欲,挡住了向他攻来的刀枪,又在悄然间,收割去了一名敌人的性命。

自打跟随总管赵信学枪开始,嘉文第一学到的,就是相信手中的武器,相信自己,若然连自己都不相信,连手中的武器都不相信,那就是不要命。

他赋予了手中骑枪生命,骑枪也保护了他的生命,这种信任,便是嘉文在战场上从不退缩的原因。

一柄长枪从他身后刺来,碰击在黄金圣盾上面,使那层气盾又薄弱了几分,多上了几道清晰可见的裂痕,似乎下一刻就会破碎幻灭开来。嘉文没有回身,代表他的,只有往后刺去的骑枪,清晰的入肉感觉从武器上传递到手上,又轻轻的拔了出来,带起了蓬血花,来不及停留的迎上了下一把武器。

另一手持着的长剑,格挡开了几把刺来的长枪,嘉文早已经没有用手去抓住身下战马的缰绳,任它奔腾,只用有力的双腿夹紧了马背,虽然颠簸,却不足以使自己从马背上摔下来。

战马在森严的人海中,行进不到几步就被阻截了下来,没有了马力,他越发感觉到了手臂上的酸疼,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的刺出,使手臂的肌肉一阵阵的抽疼,似乎连持枪拿剑都不稳了。

嘉文紧咬着牙,嘴里面传来股酸涩的味道,那是他的血,在胸膛里面沸腾,在喉间蔓延不定。

身后的圣银光骑跟随着嘉文前进,从那破开的一个小洞倾泄攻击着,他们淡漠,眼中没有任何的感情,他们机械,手中的骑枪没有一丝一毫的偏离。

两百名圣银光骑,在这一刻,变成了一支尖刀,循着嘉文的足迹,狠狠的刺进了诺克萨斯步兵的军阵当中。他们不闪不避,任由飞箭射往身体,任由枪戟刺中身躯,然而,他们并没有倒下,手中的染红的武器,用血在证明着存在过的痕迹。似乎,在他们的眼里面,从无生死之说,唯一存留着的,只有一股战斗的意志。

他们本就是死人,存在的只有一股战意,在战场上穿梭着,身形在渐渐淡去,身上的铠甲渐渐暗沉,变得透明。然而,在他们逐渐消逝的同时,一同死去的还有敌军的生命。

嘉文抬眼,望去,黑压压的还是人群,有血,更多的人还在前进。他有点疲惫,即使那么拼命,终究还是看不见他们有半点减少的意思。他想放弃,然而,手却紧紧的握住了枪杆,剑柄,滑溜溜的,血又僵结在了一起,使他拿着的时候,有了那么一点吃力。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运?”他头脑里面突然闪现出了这个念头,在马上侧身,闪过了刺来的长枪,手中长剑挥落,横着斩下了三颗人头。

又有新的热血,喷溅在了他的脸上,温热,且腥。使他的眼睛一眼看过去,视野里面出现了红色的一切。红色的人,红色的断剑,红色的视野,乃至红色的天空。一切都是红色的,嘉文看不到半点光辉存在过的痕迹,天空暗沉暗沉的,似乎早已经没有光存在的一点缝隙。

“但是,光辉与荣耀其实就是住在我心里。”嘉文长笑一声,翻身从马上跃下,手上长剑被掷飞出去,穿透了前方一名诺克萨斯士兵的身体。

他身上的圣盾,在刹那间破碎,消逝,那只陪伴了他两个多月的战马,也在他离开以后,被残忍杀死。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但只要他嘉文还没有死,那么这一切,就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啊!

“新月横扫!”更多的人逼近,嘉文手上的骑枪沿着身体划出了个圆,凌厉的枪锋闪没,将那些逼近的步兵甩飞了出去,同时不管是盾牌,还是武器,甚至是这些士兵的身体,都被横截成了两断!

他胸膛起伏着,手臂微微颤抖,长发都被血液凝固成了一团。在这一刻,嘉文并不是一名皇子,更像是一个战士。

“哈哈哈哈,德玛西亚,永世长存!”嘉文长笑着,骑枪横于胸前,枪尖斜指,有血正从枪杆之上顺着下流动着。他呕出了一口鲜血,仍笑得十分之开心。从现在开始,只要他每多杀死一个敌人,那么他就赚了!

这一刻,时间过得很慢,慢得嘉文听见了心跳的声音,有他的,有别人的。听见脚践踏在血液上沾染起的脚步声,听见骑枪上有血在滚动,有他的,有别人的。他微笑,闭上了眼睛,放松,露出了温柔至深的笑容。似乎有光芒正照射在他的脸上,是午后慵懒的阳光,是晨起希望的曦光。

嘉文的脚,踏了出去,身体跟着骑枪一起刺进了围过来的浪潮里面。

“泰隆,你去吧,记住,要活的。不然要死了的话,又怎么会让他活这么久?”杜、克卡奥轻轻的笑了笑,吩咐道。

“是。”泰隆冷冷的应了一声,身形隐没,竟然从克卡奥将军身边消失了。

杜、克卡奥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嘉文身上,有道人影,正在阴影中快速的闪没着,正逐渐接近。刀锋之影,不在于刀锋,而在于后面那个影字。克卡奥从不以为嘉文还有战死的权利,因为他的生死,早已不是自己所能掌握。

“天,真的暗了啊。哈哈哈哈。”杜、克卡奥笑着,满意的看着暗沉下来的天空。

德玛西亚皇宫门前,一名金发女子正匆匆跑着,向着宫门跑去,身上的学院服勾勒出一幅青春美好的身躯。她手上紧紧握着一封拆开的书信,脸上有说不出的凝重。

她是拉克丝,就在不久前,她收到了一封来自战争学院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