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西界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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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第一个客人

唾手可得,随手可摘的事物一般都不好玩,尤其是女人,投怀送抱的玩意儿最容易腻,征服那种抗拒的女人最后得偿所愿才是男人们的情趣所在。他们喜欢采用一切自己可以采取的技巧,实在不可以乃至就用强制的手段,他们生来对自己难以得到的东西抱有极大的渴望,虽然他们喜欢自己的金钱,但是别人口袋的财富在他们眼里却显得更加诱人,别人的屋房在他们眼里比月下广寒更加光辉夺目,别人的老婆和小三才是最风情万种、最浪荡风骚的尤物。在这些人的世界里,最好的东西都贴上了别人的标签,这让他们很懊恼,因为他们认为一切别人的好东西只有他自己才配享用,所以强取豪夺成为了这个阶级的代名词,并且,他们压榨剥削的特权是游离于法律约束之外的。

为什么呢?

法律就是他们所立。

诗诗本身要说条件的话,并不是怎么太具备竞争力。虽然长得美妙动人,美若天仙。但世界上好看的女人万万千千,只要那些老爷们愿意花钱,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排着队供他们消遣。

从我们这些了解她的人的角度看,她提出的要求完全合情合理,但是在更广的视野里,或者通俗的视野里面,那是一种很傻很奇怪的选择,在风月场里混的,谁不想攀上个有钱的有权的以作仰仗,这女人现在明里抬扛,要不就是作假,要不就是真傻。当然,人们排除了真傻的可能,这可能本身就是微乎其微的,那么就剩下作假了,这就解释得通了。“这婊子不就是装纯装清高么?脱光了扔床上不还是一样的操。”所以,别人认为那个女人只是这样子说来招揽有钱有权的去,心机蛮深的,可惜被他们看穿了。然后,人们开始自我吹捧起自己的聪明才智起来,“不攀权附势,不带坏小孩子,切,面子上装清高有什么用,以为我们看不出来?清高的话有本事不做鸡啊!”当然了,诗诗是管不到外面那些人的言论的,她甚至压根就听不到,听到了也装成没听见,因为现在的她每天就是一种从早晕到晚的状态,半睡半醒,脑子糊里糊涂。前次有三个人受了她的冷拒,那三个人在自己的圈子传了一下,果然有很多人有兴趣想去见见那个自诩清高的“婊子”。接着,人们开始失望地见到一个酒鬼,握着酒瓶发酒疯,原以为是个什么装清高货色,没想到竟是这样子一个娘们儿。

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婊子!

这样说归这样说,很多事情是既成事实的,比方说我们不能因为她的疯癫就否定诗诗的吸引力,她确实太美了,头发,额头,眉毛,眼睛,鼻子,耳朵,嘴,下巴,胸,腰,手,臀,小腿,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魅惑。男人们突然心生怜悯,因为那里有个天使在酒精里沉沦,他们想去拯救她,女人本性的美和酒精烈性的野兽冲突里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男人们为此倾心,这种女人最能吸引他们,他们自以为自己是王子,可以拯救漂亮的公主于残忍的酒精之口,当然,他们的方法就是把天使扒光了放在床上迷迷糊糊间让他们随心所欲地打炮。

男人们准备出动了。

“小妞,陪我这么样?”一个男人站在诗诗面前,他穿着休闲西装,像是一个白领,这是一个符合要求的选项。

“你在机关工作吧?”诗诗瞥了一下之后又扭回头。

男人愣了一下:“我像吗?”

“再怎么装出轻浮的说话也不能掩盖掉你那令人作呕的官腔。”诗诗闷头喝了一大口酒:“有烟么?”

男人递过来一支烟,诗诗接过来含在嘴里,男人伸打火机点烟:“今晚跟我吧。”

“我说过,我不喜欢做官的。”诗诗深吸一口烟,把烟雾吐在男人清秀呆滞的脸上。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你可以跟着我,相信我。”男人伸手抓住诗诗的手腕,诗诗并没有拒绝,烟灰掉落在桌子上。

“你走吧,我不相信一个来这里的人会把我带走。”她左手打开右手腕上男人的手。男人还想说什么,尽管他的心理被诗诗洞穿了,他还想说些什么再来争取一下这个漂亮女人晚上的归属权,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其实是个情场老手,每天就靠些花言巧语哄骗女孩子,嘴里的甜言蜜语那是一溜一溜的,今天他却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哑然失声。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面前这个女人无比冷冰,不像是开玩笑,和他所接触的那些浓妆艳抹的老手或者素颜朝天的单纯女人完全不一样,花言巧语没有一点用武之地。

“呃……”男人支吾了一声,他想再挽留一次。

“走!”诗诗很厌烦地嚷出来,男人吓了一跳,离开了她,他没有回去,他是来嫖宿的,不会空手而归,还可以找别的女人,他见过太多女人,其中不乏一些装成冰冷放长线钓大鱼的欲擒故纵的高手,他在放弃的时候这么想,诗诗最后简单的冰冷一字彻底断绝了他的念头。他甚至开始懊恼,这个女人真他妈的有病,在窑子里不就是卖吗,搞得个圣女一样,做宗教宣传呢?男人冷笑一声,什么女人爷得不到,想到这茬他就开心起来,用特鄙夷不屑的眼神盯了盯诗诗,然后问小娟要了杯酒就一个人晃荡着上了楼。

诗诗很苦恼,她原本已经说清楚自己不希望和那三种人有任何瓜葛的,但这些人却特意地跑来找她,拒绝之后甚至还会遭到这些人的谩骂,说自己虚伪,变态,脑子进水。她很想不通,她不是已经说明白了么?难道她说得还不够明白,人们这是怎么了?类似的事情,她最近遇到了很多,不堪其扰,她似乎得罪了很多人,但她只是在烦恼而已,压根就不在乎自己得罪了谁谁谁,尽管有人骂她,甚至抽了她几巴掌,但是她真的不在乎,再者说,酒精让她有些麻木,挨打都没有感觉。还有男人强行拉她上去的,这时她总是借着酒劲乱抓乱扯,拿着瓶子乱砸,据说还把某个领导的脸砸伤了,要不是丽姐出来道歉圆场,事情还真不知道要演变成什么样子,最后,来人也只能骂着臭婊子悻悻地走了。我们应该体谅这个女人对官商的憎恨。这是一个值得我们所有人尊崇的女人,曾经,她为了坚守一个男人不惜让自己沉沦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吃尽了苦,受尽了疼,后来她为了坚守自己的女儿,她又不惜让自己沉沦到了这里,背叛了自己灵魂,背叛了上帝,出卖了肉体,到了这种地步,难道她都没有一点坚守自己原则的权利么?她的要求是这么简单,通俗易懂,我们应该尊重她,她已经沉沦到这种为生活而卖肉的地步了,我们还要对她有什么苛求?既已沉沦至此,若是连这都无法选择,她是否是已经沉沦到万劫不复的深渊?现在的她已然活得没有知觉,活在酒精的麻醉里,就让她保留一些自己的权利吧,就当是我们小小的怜悯。

诗诗终于有些焦急了。她的醉并不是毫无意识的醉,虽然自己现在就是一个酒桶,但她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塞子在哪里--李国大的限期越来越近,她必须筹钱,这也就意味着她在近期必须要接到客,而且不是官商不是学生的客人。按照李国大要求的价格,她起码要接好几次客,而且,她需要出的起大价钱的顾客,可笑的矛盾是,能够出的起大价钱的顾客不是官,就是商,那真得就没什么人了,这是她苦恼的一件事情,特苦恼的一件事情,眼看李国大的限期就在眼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卖肉的诗诗却一分钱还没挣到。对于她这样的人,做一个决定是何等艰难,那种极其痛苦和煎熬的决定终于做出来了,履行这种决定更是举步维艰。她没能挣到钱,这是一种赤裸裸的侮辱,诗诗感到自己可悲又可笑。她焦急了,每每在交不出钱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象一下宇儿的生活,原本过得非常幸福,可就是因为自己交钱没有跟上,她某一顿可能就没肉吃了,她可接受不了自己的宝贝受苦,想到这些,她只能喝更多的酒让自己迷糊起来。跟丽姐要钱,这不可能,上次的钱她还没还清,丽姐自己也不容易,不能每次都这样。到了逼上梁山、山穷水尽的境地,诗诗只能祈求快点有客人来,好让她赚钱拯救她的天使。

世间的万事万物之间似乎存在着一种微妙的感应,她的第一位客人就在限期前一晚响应她的召唤而来。

那是一个极其丑陋的男人,又矮又胖,挺着一个大肚子,鼻子和嘴唇都很肥大,嘴里镶着金牙,长时间抽烟让他的牙有一种令人作呕的黄,他说话时嘴里很臭,人们都捂着鼻子,他肯定很有钱,一直在摆弄着大拇指上那枚很大的金戒指。除了有钱之外,他只是一个极其恶心的男人,没有人愿意亲近,他的眼神干枯死气,十分丑陋,里面泛着油腻的影,眼屎堆积在眼角。我们介绍他并没有按照什么特定的顺序,当他摘下那毛茸茸的大军帽时,他那稀少的头发在灯下泛着七彩的油光,散发出一种极其难闻的恶臭。他笑起来的声音极其诡异,令人浑身发毛,黄牙齿之间还掺杂着一些黑色的蛀齿。这是一个人见人厌的人,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金钱,具备一种神奇的魔力,它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使他们亲密无间。

他是来找诗诗的。

“一晚多少钱?”男人压低了声音:“我是一个暴发户,应该不算商人吧?”

小娟站那里使劲地摇头,她一个劲地递眼色叫诗诗拒绝,这老男人让她感到恶心,但诗诗却没有拒绝的意思。虽然她还没有到那种为了钱什么都不顾的境况下,但是,此时此刻,她确实急需用钱,再等,就不知道要等多久。男人凑近了一下,他身上的气味让诗诗作呕,她佯装镇定,酒味都冲去不少:“一千。”

“这么便宜,”男人掏出钱包,抽出一叠钱数了数,“这里有一千,按摩呢?”

“加五百。”诗诗盯着桌子上的钱。

“包夜呢?”男人又拿出几张放在桌子上。

“四千。”诗诗心里忐忑起来,她盯着那越来越厚的钱,男人又加了几张。

“不戴套呢?”男人很老练。

诗诗不说话,她不懂戴套的意思,她盯着钱,不知道说什么。

“六千。”男人自己喊出来。

诗诗眼神中流露出欣喜,但她没有说话。

“七千。”男人又加了一摞。

诗诗心里越发高兴了,钱已经足够了,但她依旧不知道说什么好。

“八千。”男人语气变得沉重了,似乎有点不高兴。

诗诗忐忑起来,她怕男人会反悔,刚想开口说话。

“一万,就这么多了,不能再加了。”男人把钱放在桌子上,用手拍了拍,看着诗诗,“再多我就不玩了。”

“好,成交。”诗诗连忙抢过钱,揣起来。她心里太高兴了,这时候她像个孩子一般欢呼雀跃,似乎忘了自己是如何得到这些钱的。她不知道现在的欢愉意味着她要面临一晚上的折磨。

她无所谓。

她想得到的已经在她手上,别人想得到的随别人去吧。

过程是痛苦的。

诗诗经过了一个特别漫长又难熬的夜晚,她的下身很痛,她被扒光了躺着,那个老男人一直在她的身子上面叫唤着,他连续了好多次,吃了好多次药,精力一直旺盛,他逼着诗诗做各种事,摆各种动作,诗诗感到极其厌恶,世界上最万恶的莫过于男人的性欲排出的毒液,她痛恨这个,因为她身上到处都是,那个男人变态地叫她张开嘴,想把那恶心的东西伸到诗诗嘴里,但她紧紧闭着,在刚开始的时候,她也被逼得吃了好多药,现在身子很不舒服,男人的手使劲地抓着诗诗的胸部,几乎都肿胀起来,他一边赞赏着诗诗下体的美丽,一边又使劲地蹂躏那所谓的美丽的东西。诗诗很痛很痛,下身向火烧一般,她开始叫唤,但是男人却越来越兴奋。

她在痛苦中昏厥过去了。

在睡梦中,她是不疼痛的,酒精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她做了一个很好的梦,宇儿幸福快乐地生活着。清晨,她醒来了,那个男人早已离去了,想到今天有钱交给李国大,诗诗的心情变得很好,虽然她的下体依旧很疼,虽然她身上有各种难闻的味道,但她丝毫不介意,微笑着起身,她要去洗澡,带上个好心情去交钱。这女人竟然是这样的变化,受这种折磨心情竟然还能美丽?笔者心里很难受,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若是她以后天天遭受生活这样的虐待,她还会依旧这么欢愉与开朗么?

答案,大家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