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政治统一之路与分裂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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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是谁分裂了南斯拉夫(14)

11月17日是捷克大学生反对希特勒暴行的纪念日。1939年10月28日,布拉格群众举行了反对德国占领者的游行。查理大学医学院学生扬·奥普列塔尔在游行时被打伤致死。11月15日举行他的葬礼时,布拉格的大学生自发地举行了大规模的示威。纳粹占领当局以此为借口,处死了9名学生领导人,并逮捕了1200名大学生,把他们投入集中营。11月17日,希特勒亲自下令封闭了所有捷克高等学校。11月17日后来被宣布为国际大学生日。反对派借这个纪念日与当局进行了决战。为纪念11月17日50周年,捷社会主义青年联盟、布拉格高等学校组织和国际学联联合举行了纪念会。大约有三四万人参加。游行者高呼要自由、民主、要新政府、雅克什下台,取消“一党执政”、哈韦尔万岁、杜布切克万岁、释放政治犯等口号。当局出动警察,对示威者进行镇压。打伤167人,144人被逮捕。从而引发了持续11天、席卷全国的抗议风暴。

11月18日,布拉格市中心有2000人举行示威,抗议警察在17日对示威的大学生施用暴力。要求政府对此进行调查,惩办对镇压行动负责的官员。在示威过程中,独立学生组织发表声明,号召各大院校的师生罢课一周。在这一天,布拉格盛传查理大学物理系学生马丁·什米德被打死,群众在据说什米德被打死的民族大街上,点起蜡烛,放置了许多鲜花,群情激奋。反对派组织在现实主义剧院开会,策划进一步向当局发动进攻的行动。艺术学院的学生在该剧院举行的大会上呼吁,戏剧工作者参加大学生倡议举行的为期一周的罢课,剧院罢演,把演出时间用来宣读大学生的声明,并把剧院作为群众进行广泛讨论的场所。声明还建议在11月27日的12点~14点举行总罢工。捷共党报《红色权利报》发表社论,谴 责国内各种集团在西方宣传工具支持下,“挑起冲突,破坏政局稳 定,制造社会不安定气氛”,使事态继续扩大。

11月19日,布拉格又有数万人举行示威。示威者高呼雅克什 下台、取消“一党执政”、自由选举等口号。号召罢工、罢课的传 单到处皆是。捷共中央主席团委员、捷克政府总理皮特拉发表电视 讲话,呼吁公众保持安定,谴责国内外的某些集团把捷视做眼中 钉,破坏捷的社会稳定。他说关于什米德被打死的消息纯属谣言。

在19日这一天,“七七宪章”运动、“复兴俱乐部”、捷克斯 洛伐克赫尔辛基委员会、争取公民自由运动等12个反对派组织, 提出放下分歧,联合行动,建立领导机构。“公民论坛”由此在布 拉格宣告成立,哈韦尔成为核心人物。次日,“公众反暴力”组织 在斯洛伐克成立。“公民论坛”提出以下要求:支持1968年苏联干 涉的捷共领导人立即下台,具体名单是:胡萨克、雅克什、福伊季 克、扎瓦吉尔、英德拉和霍夫曼;要求布拉格市委第一书记什捷潘 和联邦内务部长立即辞职;调查11月17日警察镇压学生的情况, 处罚责任人,释放所有政治犯。还表示支持大学生提出的11月27 日举行总罢工的呼吁。后来又提出取消宪法中有关捷共领导的条 款、实行新闻自由、自由选举等要求。公民论坛宣布其目标是建立 一个自由、民主和多元化的国家。

11月20日,又有十几万人在布拉格市中心瓦茨拉夫广场集会。布拉格各大学均举行罢课。示威向其他城市扩展。在捷的第二大城市布尔诺、斯洛伐克首府布拉迪斯拉发、俄斯特拉发、比尔森等大城市,均出现支持学生的示威。捷联邦政府和两个民族政府召开特别会议,讨论国内局势。一方面强调坚决捍卫社会主义利益,另一方面表示不愿意走冲突道路,主张政治解决问题。各民主党派也发表声明,要求对话。

捷共中央总书记雅克什发表讲话时呼吁人们采取理智和审慎的态度,强调破坏稳定、煽动混乱和无政府主义的企图,只能将社会引入后果无法估计的危机之中。

在局势不断发展的形势下,捷共内部进一步发生分化。除联邦政府和两个民族政府主张政治解决问题外,拥有147万成员的社会主义青年联盟公开站在大学生一边。捷共中央书记处成员、社会主义青年联盟中央主席莫霍里塔参加了游行,并宣读了社会主义青年联盟中央书记处的声明,提出了调查警察施行暴力问题、同反对派进行对话和实行彻底改革等要求。他本人还向公众保证,.如果再发生镇压罢课学生的事件他将辞职。

11月21日,在市中心的瓦茨拉夫广场上又有约20万人举行和平示威。示威的显著特点是工人参加。他们打着的横幅标语上写着:“工人们同你们在一起”;“大学生们,演员们,工人支持你们”!

当日,政府总理阿达麦茨同布拉格大学生、艺术家及“公民论坛”进行首次对话,条件是参加对话的人不包括哈韦尔。阿达麦茨保证不会再对群众使用暴力,说他已经要求总检察长对警察干预情况进行调查,并表示当局继续同反对派对话。

“公民论坛”首次亮相,它的代表在大会上宣布它同总理进行了对话,还宣布了自己的主张。哈韦尔、大主教托马谢克均在大会上发表了讲话。“公民论坛”成立,同当局对话,并主持群众大会,说明它成为社会的主宰力量,也标志着捷局势的发展步人新的阶段。

11月22日,布拉格有20万人示威,在布拉迪斯拉发示威的人 数不下10万人。

11月23日,布拉格最大的机械厂捷卡德工厂的工人,反对市 委第一书记什捷潘到该厂进行鼓动宣传,他们冲出工厂,加入到市 中心的示威群众之中。

11月24日,在政治风暴愈刮愈烈的形势下,从这一天上午起 至深夜,捷共中央一直举行全会,经过激烈争论,以雅克什为首的 领导班子全体辞职,由原中央主席团委员乌尔班内克出任总书记。 莫霍里塔进入书记处。乌尔班内克在讲话中表示,要解决当前的紧 张局势,只能通过政治解决的办法来实现。捷共愿走一条新的道 路,愿同所有愿意合作的人包括以前被清洗的人进行协商。他愿意 在民族阵线的基础上建立赞成社会主义的各政党和社会团体的广泛 政治联合。消息传出,布拉格大街上一片欢腾。建筑物的墙壁上出 现这样的大标语:“我们已经打赢了上半场!”

下午时分,布拉格市中心的瓦茨拉夫广场上,又有四十多万人 举行示威。在瓦茨拉夫的塑像上悬挂着杜布切克的巨幅画像。布拉 格许多大工厂的工人出现在示威的人群中。杜布切克发表讲话,呼 吁工人纠察队、军队同人民站在一起,团结起来,为争取民主、自 由和具有人道面貌的社会主义而斗争。群众对他的讲话报以热烈的 掌声,并齐声高呼“杜布切克万岁”、“杜布切克去总统府(当总 统)”。

11月25日,捷共在文化宫召开基层党的干部会议,传达中央 24日的决定。干部们在会上对党的领导进行了严厉批评,要求最 高领导人辞职。在会议的压力下,什捷潘宣布,他将在晚上举行的 捷共布拉格市委会议上宣布辞职。作为捷共核心组织的布拉格党组 织,也就此瓦解。

同日中午,联邦政府决定向总统建议,在政府中补充民族阵线其他政党的成员以及非党人士。

这一天下午,在通常举行国庆阅兵式的列特尼广场,“公民论坛”举行了大约有50万人参加的大会,并有电视和广播电台直播。捷克斯洛伐克社会主义青年联盟主席、新当选的捷共中央书记莫霍里塔宣布雅克什辞职,乌尔班内克当选为新的总书记。但是“公民论坛”代表哈韦尔在会上发表声明,对新选举出的捷共领导成员不满意,认为那里还有一些臭名昭著的人物。“公民论坛”宣布,11月27日将继续执行总罢工的决定。

11月26日,哈韦尔等“公民论坛”的代表同政府和民族阵线的代表团举行会谈,哈韦尔重提下述要求:让那些臭名昭著的领导人辞职;总统在1989年年底前辞职;释放政治犯;组成有“公民论坛”代表参加的议会委员会,审查11月17日事件。在会晤最后,哈韦尔邀请阿达麦茨参加下午在列特尼广场举行的群众大会。

在列特尼广场,由“公民论坛”组织的群众大会有50万人参加,目的是动员群众参加27日举行的总罢工。阿达麦茨在大会上讲话,他呼吁尽快结束罢工和示威,以及把27日两小时的罢工缩短为几分钟。他表示要满足大家的要求,实现全民谅解,赞同党和政府应开始同公众对话。杜布切克也在会上发表讲话,他要求苏联、民主德国和保加利亚就1968年出兵捷克进行道歉,并要求捷共现领导为1968年事件平反。他谴责以胡萨克和雅克什为首的捷共领导,二十多年来制定和捍卫有害的政策。在群众风暴的震撼下,什捷潘、福伊季克、扎瓦吉尔辞去捷共中央主席团委员职务,扎瓦吉尔还辞去工会中央委员会主席职务。同日“公民论坛”公布了它的纲领文件,主要内容有:

1.捷克斯洛伐克必须根据捷克斯洛伐克国家传统和现行的国 家法律原则建成民主法治的国家,捷共放弃在国家中的领导作用。

2.在政治体制方面,必须重新建立和恢复民主机构和机制, 使全民真正参与管理公共事务。现有和新建立的政党必须具有参加 自由选举的同等条件。捷克斯洛伐克既要保持联邦制原则,同时也 是两个民族和所有少数民族享有平等权利的联盟。

3.在对外政策方面,致力于使捷克斯洛伐克在欧洲拥有体面 的地位。

4.在国民经济方面,抛弃现有的经营方式,打破大企业的垄 断地位,实行竞争,建立市场经济。

11月27日12点,全国开始举行两小时的总罢工,职工参加人 数约占全国50%。下午于布拉格市中心瓦茨拉夫广场举行的群众集 会上,有40~50万人参加,“公民论坛”的发言人宣布,总罢工成 功。为期11天的群众集会暂告结束。“公民论坛”的代表在记者招 待会上说,群众的示威和罢工活动初获胜利,它迫使捷共做出重大 人事变动。

通过11天的群众集会,实际上已冲垮了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 经过长期奋斗赢得的执政地位。

从1月28日起,“公民论坛”开始在捷克斯洛伐克发号施令。 当天,“公民论坛”和“公众反暴力”组织的代表同政府和“民族 阵线”的领导人再次举行会谈。以哈韦尔为代表的反对派组织提出 以下通牒式的要求:

——联邦议会必须于29日取消宪法中关于捷共在社会中的领 导作用、关于马列主义是国家官方意识形态和关于民族阵线的第 四、第六和第十六条款。 ——联邦议会主席英德拉必须辞职。 ——联邦议会立即谴责苏联1968年对捷进行的军事干涉和五国出兵破坏国际法准则。 ——联邦议会必须取消1989年1月对刑事法进行的修改。 ——联邦议会通过法律,撤销那些不关心人民的意愿和利益,背弃誓言的议员的资格,补选由“民族阵线”、“公民论坛”、“公众反暴力”组织提出的候选人为新议员。

——“公民论坛”应有自己的办公场所和在电视台的播出时间。

如果政府不能履行这些要求,“公民论坛”和“公众反暴力”组织将要求政府辞职,并自己推出总理,否则将重新宣布总罢工。以阿达麦茨为首的代表团就上述要求同“公民论坛”达成协议。联邦政府当日召开特别会议,批准阿达麦茨同“公民论坛”达成的协议。联邦政府还通过了宪法修改草案,准备29日提交给联邦议会。

捷共中央主席团在布拉格召开全国党的干部会议,总书记乌尔班内克发表讲话,号召全党行动起来,保卫社会主义。他说,一些势力利用群众运动反对社会主义。他们鼓吹民主,却不让共产党人说话,他们的目的实际上不是对话,而是要一言堂,实现权力垄断。共产党人不能对此无动于衷,否则就要失败。他还说,未来要求党放弃权力垄断,促进建立多元化民主。为捷克斯洛伐克的社会主义未来进行政治斗争。

11月29日,联邦议会开会经过6个多小时的讨论,通过宪法法律,取消1960年的社会主义宪法中关于共产党在社会中的领导作用,关于民族阵线和关于用马列主义精神进行教育的第四、第六 和第十六条款。议会支持政府尽快向总统提出改组政府的建议。议 会主席英德拉宣布辞职。

11月30日,在斯洛伐克,斯洛伐克民族议会主席宣布辞职和 退党。

12月3日,政府改组,“公民论坛”立即发表声明表示不满, 认为新政府没有发生根本性变化,因为在21名部长中有15名共产 党员。声明要求政府进行彻底改组。声明还要求胡萨克在12月10 日前释放全部政治犯和辞去总统职务。如果上述要求不能实现,则 将于12月11日举行总罢工。

12月4日,保、匈、东德、波兰和苏联五国领导人宣布:1968 年他们国家的军队进入捷克斯洛伐克是干涉主权的捷克斯洛伐克的 内部事务,应该受到谴责。

12月5日,“公民论坛”内定哈韦尔为总统候选人。

12月7日,阿达麦茨在压力下辞去总理职务,由原第一副总理 恰尔发出任总理,组成民族谅解政府,在21名成员中,共产党人 有十位,这是四十多年来首次处于少数地位。它表明捷共失去决策 机关中的领导作用。哈韦尔说服瓦采克担任国防部长。12月10日 胡萨克宣布辞去总统职务。“公民论坛”提名哈韦尔为总统候选人。 12月28日,杜布切克当选联邦议会主席。12月29日,哈韦尔当 选捷克斯洛伐克总统。由11月17日大学生游行引发的政治风暴, 使雅克什、胡萨克等捷共领导人彻底垮台,为1968年的事件进行 了翻案。捷共失去执政地位。捷共原来的172万党员,有近一半退 党。捷国内的政治形势发生了根本性的转折。

捷共新领导在分析捷共丧失政权的原因时说,捷共前领导皆是 1968年苏联侵捷后上台的,他们为维护自己的地位,不顾民族利益和主权,坚决捍卫苏联入侵,坚持关于1968年的错误结论不变,不仅不为当年的受害者平反,而且一直把他们打成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捷共领导为了和1968年的改革划清界限,阻碍改革,独断专权,引起群众极大不满,丧失了党心和民心,。在11月风暴中失去了对局势的控制,继而丧失了政权。

苏联大兵长期驻扎在捷,捷人民时刻感到国家丧失主权。许多党员坦言,是苏联的坦克碾碎了他们对社会主义的信念。戈尔巴乔夫提倡改革,波兰、匈牙利和东德国内政权的变化,进一步推动了捷国内的变革;西方的渗透和对反对派的支持,加速了捷局势的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