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体育运动让·柯克多的足球流浪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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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让·柯克多的足球流浪日记(7)

没有,他着急着!时间一分一分流失着,他害怕自己的担心会越来越大。会出多大的事呢?他希望将这种疑虑带来的恐惧感降到最低。如果自己不是让·斯密德,还会不会操这种心?在包厢里为法国足球的方向而思考,现在则为一个可能不经意的细节而去追索。

他必须掉转头去!就剩一个方向了!再往前边去就没有路了,他希望自己赌对了。想到这里,斯密德撒开腿往反方向跑!那边则是维罗德姆球场停车场的方向。

或许,或许……啊……那是!刚跑过另一边的出口,他已经把眼睛瞪大了:

有一个人躺在远处,他看得分明!光线很暗,他只能试着去怀疑。他放慢刚才急脆的脚步声,靠着掩体一点一点靠过去。他知道,在对周围的环境没有摸清楚以前,对那个躺着的人的具体情况不了解前,决不能草率行动。

只有20来米远了。让·斯密德的右脚边就是停车场,这个位置接近右手的球迷入口,那个人就躺在前面。周围不见一个人影了。让·斯密德已经拿稳了一些情况,他甚至都不敢确定他是否活着。

胆子开始大起来,周围始终不见可疑人物出没。他害怕如果还有救,他这样会耽误救治时间。他慢慢靠近…..

果然是!就是那个人!他看清楚了,就是他在包厢里注意到的身材魁梧的人。他确定他穿的是一件蓝绿色的短袖衬衫,所以身材魁梧才更突出。他弯下腰来观察他的情况——

没救了!太阳穴中弹,几乎是当场毙命!脑袋右侧有烧伤的痕迹,可能是被人用枪抵住了头?让·斯密德已经从死者右手上排除了他是自杀的可能。但他还在寻找其他线索。

啊?这是!让·斯密德几乎要惊叫起来!那是散落在尸体脑袋后面的一个东西。他迅速搜查过了死者身上的一些证明,根本找不到任何东西,便将目光移到了这里。他可能会有一些疑问,他根本看不懂那上面的文字——

一张便条,很不正常地落在那里。上面至少有三种不同的文字,密密麻麻,但都不是法语。他拿在手里一直呆愣着,根本没注意球场内一阵又一阵的吼声。或者他已经不敢只把这起杀人案件定义为单纯的谋杀。无论从什么角度都看不出犯罪的动机出于劫财,而且这个人几乎是空手来的球场,既然不是以看球为目的——让·斯密德的心异常紧张。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将这起案件查下去,还是交给警方?

“如果他来球场不是为了看比赛,但他被杀害的原因却与比赛有关?”警方会以单纯的谋杀案件处理掉?斯密德担心的绝不只是一件普通刑事案件的问题,而是这个事件不简单的背后。

“不行,得赶快离开。但是尸体……”会有人发现的。他将那张便条带走,想要找另外的方法读解上面的内容。他怀疑这是行凶者无意间扔在命案现场的重要物证。

费尔南德斯?哪还有时间再管他呢?让·斯密德走到球场门口的时候,已经看到不时有球迷走了出来,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他冷笑一声,快步离开球场。

没有多作停留,约40分钟的车程,让·斯密德已经回到别墅区。惴惴不安,便条放在了他的上衣口袋。在转进大门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理会吉奥瓦什的笑脸。

“少爷睡了吗?”心想踢了一个晚上的球一定很累,斯密德让妻子西格蒙特·史密斯安排小柯克多周末的活动。其实2年前,他就已经把4岁的孩子带进了球场,就是希望培养他从小的足球习惯。一打开车门,他就抬眼问吉奥瓦什。

“爵士,少爷正在大厅看今天晚上的足球比赛直播。”跟了这么多年,吉奥瓦什一眼看出来让·斯密德遇到了事情,但他正面回答了斯密德的问题。

“好。”

“爵士……”

“什么也别问。先生,”让·斯密德对吉奥瓦什尊称‘先生’,足以说明他对这位大管家的肯定。他继续说道,眼神里透着不安:“请把大门关好。”斯密德预感到尸体可能已经被发现了,现场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他必须尽快研究出这张便条上文字的语种和意义,才能赶上这件案件在警方手里的侦破速度,不会引起人的怀疑。斯密德担心的不是自己擅自拿走现场重要物证的事被发现后引起的诋毁之词,而是害怕它落到了他人手上,案件背后的真相可能被掩盖。

“爸爸!爸爸!马赛队逆转了!爸爸!爸爸!”大厅由三个小厅组成,玄关是鞋架和地毯,墙上挂着斯密德一家与塞泰姆足球俱乐部及马赛足球俱乐部的全家福。还没有见到人影,小柯克多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好孩子!”看来恢复得很快,6岁的小孩已经很有活力了。斯密德刚刚换鞋,柯克多已经冲了过来:“爸爸,你去现场为什么不带我?”

“爸爸有事。你妈妈呢?”

“在楼上呢。”指着二楼电梯,柯克多把脑袋有又低了下去。小子还不到让·斯密德爵士的膝关节呢!

“好!快点回房间睡觉!”说完摸了摸他的头便上去了。但是,斯密德在盘算,这件事的厉害程度他无法把握,如果连累到家庭……他抿了抿嘴,已经将楼道蹬得砰砰响!

站在寝室门口。这里有3个独立房间外加一个独立书房,斯密德只是将后院变成了他训练孩子足球技术的场地,还没想过在这里布置一个健身房。

砰!

“进。”只敲了一下,西格蒙特·史密斯就搭声了。或者,他会非常感激自己有这样一个美丽又富有知识的女子做人生的伴侣,在回来的车上他就已经决定了,先与太太商量,并且……斯密德火速关好门冲到了床边。

“让,怎么了?”一身睡衣,32岁的西格蒙特·史密斯却身材迷人。她此时正在往头上扎滚轴,将一盘化妆用品放在托盘上。

看见斯密德紧张的神情,史密斯知道丈夫遇到了问题。她起身收好托盘,迅速到梳妆台取下滚轴,不到10秒就过来了。

“西格蒙特,我不知道,它究竟会带来多大的伤害?”斯密德没有急着把便条取出,他把手放进上衣口袋,表情严峻。

“让……”平日里大事不惊、小事不急的让·斯密德,从来没有露出如此严峻的脸色。史密斯心想事情肯定不小。但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风浪了,她显出女性少有的从容态度。

“我只能是希望自己多心,只希望是一起普通案件。”

“发生了什么事?”史密斯关切问道。80年代中期的法国,国家治安处于转型时期。面对周遭国家的政治压力,国内时常会出现政治骚乱,但很快会平息下来。他们能从容面对这样的社会状况,一如在任何时候他们都不会放弃对足球事业的热爱,如同史密斯还对法国文学研究的迷恋。

“亲爱的,我的法兰西学院高材生。来,帮我看看它。”斯密德终于决定拿出来了,他将便条直接递给了妻子:“帮我看看这是哪几种文字。”

“这是……”史密斯拿了过来,非常干净整洁的一张便条,就是一张白纸,只有一面写的密密麻麻,便条长宽都在1米以内。史密斯也立即感到事态的不简单:“你是从哪里拿到的?为什么会因为它恐慌?”

“先别问。亲爱的,先告诉我是哪几种文字。”让·斯密德没有受过妻子那么高的教育,他只是知道必须尽快查明它。

“西班牙文,然后……”史密斯将字条凑得很近,因为字迹却是太小、太密了!她在慢慢辨认:“还有……”

“还有什么?”斯密德紧张起来,却更多增添了好奇。

“我在看,等等,”史密斯继续辨认下去。便条里排列了约7行的文字,而且是几种文字交叉其中,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段落。史密斯越发觉得有趣,表情不断在变化:“拉丁文……”

“拉丁文!”斯密德愈发好奇,满脸疑问。事情可能比他想得还要复杂。他不敢凭空猜测上面的语种,需要专家帮助确认。

“土耳其语。”眼睛再往下移动,快要看到便条纸的最后一行了,史密斯的表情也变得兴奋起来:“这张纸上的秘密也让我充满好奇。而且……”

“西格蒙特,先别告诉我。我会感觉这个事件的重大。而且,我如果参与进去,我的对手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斯密德变得很紧张,脸色难看起来。他已经知道案件是复杂的,但他根本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继续注意。不祥的预感,他还不敢朝着死亡的威胁上作想,至少在他决定了将这张便条拿回来以后。

“让,有一种语言我也没看过。”

“什么?”妻子的这句话让斯密德惊讶。

西格蒙特·史密斯抬眼看他,脸上是惊异、紧张,略微喘不过气。她将便条放在左手上,右手伸出四个指头,表情冷峻地对丈夫说道:“这是一张用四种语言拼凑而出的纸,表达了一个意思。我能够读解出70%。不过,我有一件事先要向你确认。”说完先停了一下,等丈夫回应。

斯密德只是点了点头。他一动不动斜坐在床沿上,用两个手掌撑着自己。

“你是从哪里得到它的。如果我从中读到的部分信息确凿,那么,这是一个我们根本无法掌握的事件。而你当时得到它的那个环境,可能与此吻合。”虽然感到惊恐,但史密斯仍然冷静下来。坚定的目光绝不输给男人。

“一具尸体身上。”不多一句废话的描述,并不怕妻子受到惊吓,说出这几个字的让·斯密德甚至连眼皮都没跳一下。

“让,但是在我告诉你其他三种语言拼凑出来的意思前,你一定要答应我。无论你是一个多么优秀的人,也可能抵不过这个便条背后的那群人。你万不能独断专行,我不希望你出事。”如果是自己身处丈夫当时的情境?史密斯努力做着换位思考,但出于家庭的责任和关爱,仍然不希望他以‘一种担当’的身份卷入这个他本可以置之不顾的事件当中。

“亲爱的。”

“我知道怎么说都没有用,但是,让,请真正相信我。这可能是一次外来势力对法国足球的挑战。以你一己之力,我真的很害怕。”

“那么请告诉我,你现在了解到的情况。”妻子越这么说,让·斯密德却越是好奇,两眼求战的欲火看得西格蒙特·史密斯夫人直发抖。他打断妻子的关心,单刀直入。

“听着,让,因为还有一种语言我不知道,所以一定不会完全精准。你不能断章取义,自己吓唬自己。”

“快告诉我!”

“本月于马赛举行的法国第13轮甲级比赛,‘快刀手’贾洛将到现场。”开始向丈夫解读第一句,史密斯停顿了一下,继续读:

“你的任务是:干掉他以后,拿回黑金的钱,立即到斯科特处汇报。”

读完这一句时,史密斯的眼睛已经挪到了便条的底部,内心的紧张,斯密德看得清楚。他伸过自己的左手抓住妻子的右手。

“让。”

斯密德还不急多说什么,只是转过脸去摆出苦思的神情。他清楚了一些情况,但他还摸不准的,是这个便条、便条后的阴谋对法国足球的威胁究竟有多大。

“还有一种文字我不懂得,或许,事情没有你听到的这么严重。”

“西格蒙特。”斯密德再冷冷静静转过头来,一向遇事不乱的他明白自己的决心。他伸手抚摸妻子的脸颊,然后说道:“我不会让你为我担心。”但史密斯能够看出,她的丈夫有些底气不足。

“你决定要一查到底?或者交给警察吧,你不具备刑事侦缉的素养啊!”反过来再摸到斯密德爵士的脸颊上,西格蒙特·史密斯满是担心她唯一爱慕的男人会遇到危机。

“你就别管了!”真是憋不住了!这一天本来是完美的!让·斯密德站起身像是要出去。但他又停下来,双手放进裤兜背对妻子站了足有半分钟。头接近75%的上仰,唯一不能让他下决心的,是卷入了对这一事件的调查,究竟会对法国足球的培养起到怎样的影响?如果不搞清楚,会不会真正影响到我们足球的健康?不过他也知道,妻子是被他伤到了。

“西格蒙特,我必须去,我必须去调查。”约10秒钟后终于转过身来,35岁的让·斯密德高大健硕,对待在床上略显紧张的妻子说道。陪个不是吧,或者他要担心的还不只是事件对法国足球的威胁,还有——他的家庭。

响起了敲门声,别墅里除了斯密德夫妻和小柯克多,只有大管家吉奥瓦什一人。斯密德转过头来就开门出去了。

“爵士,马赛球场外发生了杀人案,刚才的晚间新闻报道。”已经过了零点,让·斯密德为这一棘手的事件烦恼,根本没有睡意。这时候大管家给予的消息让他更坚定必须立即着手的信心。

“我已经知道了。”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吉奥瓦什惊讶。只是让·斯密德犹豫和紧张的神情实属罕见,他知道一定有天大的事情正在发生,才会让这个遇到任何事情一贯沉着冷静、富有智慧的中年男人急成这样。

吉奥瓦什没有插嘴。斯密德欲言又止,停顿了半天,一直半低着头思索。他在等待爵士接下来的布置。他也知道,能够为这个举足轻重的中年人尽上自己的责任,是他的荣幸。

“吉奥瓦什,我不能告诉你详细。但有一件事真正需要你担当。”看着面前老实、正直、果敢的男人,让·斯密德或者多了一份信心。他能调动的力量还是非常大,他逐渐找到了方法,怎么去着手慢慢摸清楚那张便条背后巨大的阴谋,和实施这一阴谋的人。终于肯抬起头来,他双手搭着大管家的肩,那是信任和托付双重的压力,都递给了吉奥瓦什。或许这个男人心中所想,是‘活了大半辈子,终于轮到我登场的意思’吧:“我此去后,不知道会发生怎样的情况。所以,西格蒙特·史密斯和柯克多,先生,需要你尽心保护她们!”

“爵士,如此严重?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将头甩到了一边,出着大气。让·斯密德怎么再能把详细告诉他?不能再牵扯到其他人是一面,告诉了他毫无意义又是一面。不过他还是保留的把话讲了出来:“先生,这个事件的厉害使我不能让更多人知道。我希望您能竭尽自己所能,如果我遇到了麻烦,请您尽量保护我的家庭。”说完给了他一个拥抱,然后回到了屋里,留下吉奥瓦什如一块大石矗立在门外。

“咦?还有什么。”让·柯克多突然醒了过来。他抓乱自己的头发,从被窝里跳了出来。柯克多抬眼看了一眼窗外,黑漆漆的,只有一些光线,是月亮还是路灯?柯克多的房间朝北,楼上正对便是父母的寝室。不知道是从梦中惊醒,还是忘记了把什么带入梦中,他东挪西看的,想要找到。

蹬蹬蹬!哇,声音蛮响的!是从门外边儿传来的。柯克多害怕。他一步一步从窗台前往门口移动,两只小手紧紧握住拳头。会是窃贼吗?2年前他就要求和父母一起住在2楼,但斯密德爵士却坚决要让孩子住1楼的房间。柯克多从记事起就是一个要强的孩子,跟斯密德爵士一个性格。但他害怕自己不是小偷的对手。或许真不是。

他慢慢转动门把手,一点一点想要打开一点缝,立刻就把眼睛放了出去。

是爸爸!他看见了,让·斯密德已经走到了衣架旁,在取衣服!这身打扮肯定是要出门的,这么晚了!他想冲出去问,但又不敢。不一会儿斯密德就消失在了这条缝隙里,紧接着传来开门的声音。真的出去了!柯克多轻轻把门关了回去,靠在门板上喘着粗气。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多关心一下父亲,但他应该怎么去关心呢?让·斯密德肯定让他回去乖乖睡觉的。小机灵鬼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一个箭步又冲回了床上,用铺盖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床单上个月刚刚换好,梦寐以求的足球梦,法国足球英雄普拉蒂尼高举德劳内杯的照片伴着他每天进入自己的足球梦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