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需要一个人指挥剩下的部队,这可不是小事情,整个战局能不能胜利,最关键的可不是拖敌军或者攻击中军,而是能不能尽快击败右路敌军,但现在只有万俟将军这一个人选了。这位万俟将军,连郎将军都对他不能了解透彻,不知道他能不能担负起这个重任?
但战长风只犹豫了一瞬间,时间短的连万俟断都没有意识到。因为就在这一瞬间,战长风意识到,他没得选择。要么用万俟断,要么他亲自出马。他要同时指挥整个大军,不可能专门指挥右路军作战,不过好在,他可以把重点放在右路军上,万一万俟断真的不堪大用,他也可以临时接手。
“你来指挥右路军!”战长风下令。
万俟断的目光一亮。
郎将军指挥的时候,他往往做的是最不重要的事情,因为郎将军不知道万俟断的能力如何,现在,战将军明明的是将最重要的事情交给了他做,他响亮的应道:“得令!”
号角声起,鼓声大振,汉军出营了。左路军五千,右路军二万,只留下二千人守营。至于守营的重任,则交给了郎将军。
战长风骑在马上,心中也很有些忧虑。这一次可以说是很危险的作战,既要左路能拖得住敌军,又要右路能速战速决击败敌军,但右路并没有什么大的优势,都是两万人,区别仅仅是指挥能力而已。
前行了十里左右,隐约已经看到前面的雪山了。这雪山下有一大片广阔的原野,平坦,开阔,而且视界极好,连一棵高大一些或长的年头长一些的树都没有。
然而无论是军人还是普通百姓,除非是不在藏区生活的人,否则没有人会走在这里,他们宁愿从一边上崎岖的岩石上走过,绕上一个大圈子也不会走这片开阔地抄近路。
因为这片原野正是雪山雪崩时大量积雪的倾泻之处,所以才会连一棵大一点的树都没有。现在正是西藏的夏天,山上积雪松动,随时可能发生雪崩,就更没有人敢往那边去了。
前面,汉军的行进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不一会儿功夫居然停了下来。
战长风不由和皱起了眉。行进速度变慢很正常,毕竟右边是原野却不敢走,左边敢走却又相当的崎岖,但为什么会停下?这位万俟将军不会连组织行军都组织不好吧?
只见前面行伍分开,万俟断纵马来到战长风面前。
“万俟将军,有什么问题?”战长风问道。
万俟断看了看四周,向旁边一指,示意让战长风与他到一边去说话。
战长风大是奇怪,心说这算怎么一回事?他跟着万俟断来到一边,万俟断这才说道:“末将有个主意。”
战长风“嗯”了一声,等着万俟断继续往下说。
万俟断向那原野一指:“末将是想,如果在那原野后面放上一批骑兵。。。。。。”
“不错!”战长风一拍手,兴奋的说道:“敌人一定会绕过这原野,咱们在原野后面放上骑兵,可以侧击敌人!”
万俟断有些吃惊的看着战长风,他没想到他只说了半句,战长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战长风笑了笑,向那崎岖的道路一指:“这里,可以多布置弓箭手。”
这一回轮到万俟断拍手了。
“不错,这么崎岖的地形,敌人一定行进的很慢,咱们就用箭!”话刚说完,却是一愣,脱口问道:“可是,敌人为什么一定要进攻?”
战长风赞许的点了点头:“不错,他们的确没有必须进攻的理由。事实上他们倒是有不进攻的理由,只要和咱们在这里僵持住,左路一取胜,咱们就必败。不过,他们没有理由,咱们不妨给他们找一个理由出来!”
离汉军五十里,两万藏军走的正急。司如贡堆小将军坐在马上,正焦急的看着前面。
他已经知道了前方兵败,昌都被占,小贤王次桑云顿身死的消息,事实上他心里正在暗骂次桑云顿。
按照原来的计划,藏军要等待后面的四万援兵上来,再一起发起攻击,但次桑云顿得意忘形,以为自己去示一下威,要几个叛徒,汉军应当不敢违反,没成想,汉军不但敢于违反,而且连他也一起拿下了。如果要是再等两天,藏军就可以以十万大军对汉军发起攻击,那时汉军就算再怎么样也无计可施了。
两天,只要两天!但这个该死的次桑云顿,居然就连两天都等不起!
但再怎么骂,事情已经发生,想改是改不了了。除非让大日如来大展大法,让天地倒转。所以司如贡堆心里骂归骂,着急的却不是这个事情。他着急的是前面的探马,为什么还不回来?敌人究竟出没出城?如果出城了,现在又在哪里?为什么这该死的探马还不回来?
前面,两匹马快速的接近,司如贡堆终于松了口气,这两个探马终于回来了。
两个探马脸上流着汗来到司如贡堆面前,都喘的象狗一样:“报,报告,汉军,汉军在玉妥雪山下,人数很少,只有两三千人,他们的主帅就在那里!”
司如贡堆的眼睛一亮,追问道:“你能肯定他们的主帅就在那里吗?”
“能!”当先那个探马十分肯定的回答道,“我清楚的看到了他们的帅旗,而且也看到了帅旗下那个叫战长风的统帅!”
战长风!司如贡堆的心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知道这个战长风,这个战长风可是个厉害人物,据说,他的父亲曾经是兵部尚书,只是被陷害而入狱。当战长风没有来之前,那个叫郎永淳的将军指挥着汉军,简直就是藏军的一大福音。但战长风一来,只一战就击败了五万藏军,占领了昌都,这个人,只怕没那么好惹的。
好吧,司如贡堆的心中暗想,既然战长风在他这一路,这一回,咱们就较量一下!
“展开队伍。”司如贡堆下令,“向两侧各哨探十里,防止汉军从侧面出击。”藏军向左右展开,慢慢向前搜索前行。但这种方式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再往前,能够行军的道路迅速变窄,一边是崎岖的岩石,一边是广阔的原野。但这原野可是雪山上积雪冲击的所在,藏军自然明白该怎么办,没等将领下令,藏军就已经绕开了。
“大人,您看那里!”一边上的卫士突然叫了起来。司如贡堆向前看去,只见在崎岖的山路前,一排汉军弓箭手持弓以待,看样子在等着藏军过来。
司如贡堆哼了一声,下令:“让弓箭手上去,多派些弓箭手,他们要是喜欢,咱们就用弓箭来解决问题!”
不一会儿,汉藏两军的弓箭手开始对阵,刷刷的箭雨声不绝于耳,箭来箭往,双方各展技能。
司如贡堆不慌不忙的看着前面,他心里很清楚,以现在的汉军人数看,弓箭手不过千人,旁边还有约一千人的盾牌手,一千人的短刀手,这是一个明显的守卫的方式。弓箭用于阻止藏军前进,盾牌用于防御藏军的弓箭,短刀用于当藏军死命冲近时***。应当说,这个阵势还是排列的不错的,借着这里的地形,这三千人防守二万人虽然吃力,却也有一定的阻挡之力,藏军要想强行通过,只怕要付出不少的牺牲来。
不过,如果不是一定要强行通过,那么当然有减少牺牲的办法。现在藏军就正在用这个办法。这办法很简单,以数量获得胜利。对方的弓箭手少,藏军的弓箭手数量多,藏军不是强行冲过去,而是慢慢向前,就利用箭来和汉军打消耗战。汉军人数比藏军少了这么多,当然消耗不起。
所以司如贡堆非但没有让藏军依仗数量的优势直接冲上去,反而下令慢慢前行。他心中暗自冷笑,心想这样对射,汉军只能把自己耗死。
眼看着双方弓箭手的距离越来越近,双方的箭由偶然有箭击中对方到不断有箭击中对方,再过一会儿,双方弓箭手就都要置身于箭雨之中了。
汉军阵势中突然响起一阵木板的拍打声,随着木板拍打声,汉军弓箭手分成数队,从两侧向后退去。
嗖!
一支箭快如流星般从汉军阵中射出,击在一名藏军弓箭手的胸前,只听一声惨叫,那弓箭手倒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声惨叫,这弓箭手身后的弓箭手也倒了下去。原来这箭由第一名弓箭手胸口透胸而过,又击在了他身后的弓箭手身上,虽然已经透过了一个人的身体,但这箭居然仍是劲力实足,
司如贡堆神色一变,正要说什么,只听得嗖嗖之声不绝,跟着就如同一阵疾风吹过草地一样,藏军弓箭手一片片一排排的倒了下去。
“见鬼,是弩!”司如贡堆终于叫了起来。
汉军的弩可说是汉军威力强大的武器,藏军一直没有掌握制造弩的方法,司如贡堆百密一疏,忘记了汉军还有这样的东西。
弩的威力极大,但相对弓箭,发射速度比较慢,所以往往不能持续作战,但现在这种情形,前面道路崎岖,藏军弓箭手又是慢慢前行,正好适合弩发挥威力,藏军人数虽多,但作战指挥不正确,一时间陷于被动。
“撤下弓箭手,集中力量突击!”司如贡堆叫道。
藏军弓箭手匆忙向后撤退,只是路难行,汉军的攻击又猛,一时间不能立刻后撤,其他藏军士兵已经在后面列队,只是弓箭手撤不下来,他们也上不去,得待弓箭手撤下来,让出道路才能上去,整个叛军一时间静止了下来,两万军队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只能等待弓箭手后撤再说。
在另一边,左路,韦智带着五千汉军也与叛军接触了。双方相距十里,韦智下令:“列阵,双龙出水!”
汉军立刻分成左右两队纵队,精锐士兵在前,这是一个两路联合攻击的态势。左路叛军见汉军列成这个阵势,立刻也分成左右两队。他们的意图很明确,叛军二万,汉军五千,人数上占绝对优势,如果汉军敢发起攻击,他们就迎头前击,汉军一路是两千五百人,藏军一路是一万人,绝对打得过汉军。
阵势列好,汉军一步步前行,行军速度极慢,队伍十分整齐。叛军将领一时不知道汉军的打算,也指挥部队慢慢前行。两军接近,相距八里,韦智再次下令:“变阵,蛟龙探抓!”
汉军再次变阵,精锐士兵向中央集中,形成一个中央突击的形态。
叛军指挥官见汉军变阵,现在这阵势,虽然已方人数占优,但兵分左右,在态势上不利,于是也跟着下令变阵。
两万人变阵,自然要比五千人变阵更慢,好在汉军并没有趁机攻击,藏军乱了一阵,终于变阵完毕。
两军继续接近。
相距六里,汉军再次变阵。这一回变成了三路,这个怪阵让叛军指挥官大感迷惑,众将们研究了一会儿,这才又下令变成三路。
然而这一回,汉军没有等待叛军变阵完毕,就在叛军乱成一团在变阵过程中时,汉军中鼓声大起!
叛军指挥官大惊,急令前排列成防守阵势,后排紧急后撤,以防汉军突击,打算用前排先挡住汉军,后排列好阵再冲上去。
这个思路是对的,至少在日常训练时,这样做没错,问题是,现在是真正的对阵。汉军阵中鼓声虽响,但士兵却并没有发起攻击,相反,汉军反而慢慢后撤了。
“混蛋!”叛军左路指挥官,大将军曲吉多吉气的大骂起来。他的部队一会儿这个阵一会儿那个阵,现在已经乱成一团,虽然汉军后撤,但他一时却也无法发起攻击,只能等待自己的部队整理完毕。他心里打定主意,这一回他就用一个阵势,任你汉军变出花儿来也不理会了。
当左路军两军在互相玩儿变阵的游戏时,右路军的态势已变。在汉军的箭雨中,叛军弓箭手终于撤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