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一边,战长风来不及查看是谁发了这一箭,急下令擂鼓,鼓声起处,汉军全军攻击,叛军没了司如贡堆的支撑,立时泄了气,士兵们步步后退,很快乱了起来。
战长风这才转头去寻找,看是谁发了这神奇的一箭。
郎永淳正微笑着慢慢的把弓收起来。
“郎将军,这一箭是你发的?!”战长风又惊又喜。
郎永淳笑道:“久疏战阵,用笔多于用刀,还好,这弓箭的功夫还没有丢下。”
战长风大拇指一挑,发自内心的赞叹了一声好。要不是郎将军这一箭,只怕方才这一番努力就白费了。
前面,汉军已经开始了全面追击,叛军叫嚷着往后逃跑着,此时洛隆城内的汉军也已经收拾了城防,韦智负责城中,他见叛军已经大败,急令五千士兵从另一个门出去,从侧面攻击叛军,如此一来,叛军更是立不住脚,满山遍野的都是逃跑的叛军士兵。
战长风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战他还真是大感满意,不但是出奇制胜,而且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以六万人击败了十万人,而且占领了洛隆城,可以说,再好的将领也就是做到这个样子而已。
“走,进城!”眼见敌军已经全面溃散,战长风也放松下来,叫了一声,带着众将进了城。
这一战,汉军伤亡合计约五千人,但藏军伤亡超过了四万,十万人马,约六万人逃散。老话说杀人一万自损三千,但汉军这一次与藏军的伤亡比却高达一比八,可说是一次代价极低的大胜。只是,这一战虽胜,但钱有为带来的新军却也同样暴露出了严重问题。面对大胜,却不能围歼敌人,而是放了一大半敌人逃跑,这可说是在大胜中的一个失败。自然,这个失败仍要靠郎将军来解决,郎将军郑重的向战长风承诺:给他五天时间,他可以让这些新兵变成老兵。
战长风对于郎将军的训练水平可说真的是极为佩服,郎将军在许多事情上可能吹牛,唯独在训练这个问题上不会吹牛,他要说五天够用,绝对用不了第六天。
这日里,战长风处理了公务,早早的走出帐来。其实他真的没什么公务可处理,他的三个手下还真是有一套,各种繁杂的事务几乎大半都自行解决了,需要战长风处理的,连半个时辰都用不上------他自然不知道,这其实是郎将军私底下嘱咐的结果,要求三位常将军要多负担一些杂务,让战将军多休息。
战长风才伸了个懒腰,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叫道:“战将军!”战长风的身体一僵,立刻感觉着后背大是异样。
叫他的这个声音,全军都不会有人听错,人人都知道是谁。因为整个军中,只有这一个女人。
是达娃央宗在叫他。
战长风放下手臂,见达娃央宗穿着一身漂亮的服饰,站在不远处向他招手。战长风看着达娃央宗那灿烂的笑脸,那高耸的胸口,突然间心中一热,他迈步走向达娃央宗,边走边笑道:“这身衣服好漂亮啊。”
达娃央宗咯咯一笑,欢快的转了个身,让战长风全面欣赏一下,笑道:“我在洛隆买的,买了五套呢。”
战长风笑了笑,心想男人的马,女人的衣服,这是永远最花钱的地方了。他正待打个招呼要走,达娃央宗却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圣母雪莲和圣母侍女?”
战长风一呆,他倒不是忘记了这事,而是,他不知道这里是不是会找得到,何况公务才罢,他还没想好何时去呢,没成想达娃央宗倒是主动提起了。
战长风沉吟了一下,答道:“明天去罢,只是,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找。”
达娃央宗笑了起来,手向四周指了一圈儿:“你看,哪里都可以找。”
战长风不必看也知道,这四周一圈儿全是山,这里是念青唐古拉山的一段,整个洛隆城就被念青唐古拉山脉包围着。只是,正因如此,他才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
他苦笑着问达娃央宗:“达娃,你总不会告诉我咱们要把每座山的雪都测试一下吧?”
达娃央宗拍手笑道:“这个你可不如我了。那边是怒江,怒江的水就是从各雪山融化下来的雪水汇集而成,这里十分靠近怒江的源头,只有各山上的雪水汇合成水,没有其他的来源,所以,咱们只要把冰魄放在江水中就可以知道,这一带是不是有圣母雪莲或者圣母侍女了。”
战长风大喜,没想到达娃央宗轻轻易易的就解决了这样的一个难题。他笑道:“既然如此,正好我今天没什么事了,咱们现在就去。”
达娃央宗轻笑了一声,答道:“那么,等我一会儿,我要去收拾一下。”
战长风答应一声,也吩咐卫士给自己备了些必须的东西,就站在马旁等待着达娃央宗。直等了好一会儿,战长风都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才见达娃央宗走了过来,她一手提着一个包裹,包裹还不小,实在不知道要做什么。战长风笑道:“你打算回拉萨去吗?”达娃央宗微微一笑,却并不回答,只是将包裹系在马背上,翻身上马。
战长风与达娃央宗并骑而行,两人一路走出军营,达娃央宗看了战长风一眼,轻笑道:“这一回,总该你来唱歌了吧?”战长风一呆,随即想起上一次是达娃央宗唱了一路的歌,他笑道:“我都说了,我不会唱歌的。”
达娃央宗不再出声,只是轻轻催着马,又走了一段,她轻叹了一声,说道:“战将军,我现在是背叛了藏人了。”
战长风见达娃央宗没来由的说起这话来,心中有些奇怪,他答道:“你弃暗投明,是好事啊。将来朝庭一定对你有所封赏的。”
达娃央宗愣愣的听着,听战长风说完,又叹息了一声,答道:“那又如何?从此以后,我是没办法在藏人中立足了,天下虽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所。”说着不由得哽咽起来。
战长风一声有些慌乱。他可没有哄女人的能耐,只得不出声。
达娃央宗见战长风不出声,突然抬起头看着战长风,一双妙目中有一种奇怪的眼神,轻声问道:“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吗?你要肯保护我一辈子,我就跟你一辈子。”
战长风大吃一惊。这幸福有些来的太突然了,而且,战长风也真的没有想过和达娃央宗有什么私情。他沉吟了一下,认真的答道:“达娃,你的身份很特殊,其实我的身份也很特殊,无论我是不是答应,我都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的。事实上,一旦平定了叛乱,我就会被解职为民。”
达娃央宗大是奇怪,问道:“为什么啊?”
战长风苦笑了一下,说道:“反正这一路上咱们也没事,我不会唱歌,就给你说个故事吧,一个我亲身经历的真实故事。”他慢慢的把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达娃央宗全神贯注的听着,不时点着头,蹄声的的,两匹马不知不觉的在悄悄靠近。
达娃央宗听完了战长风的“故事”,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她看着战长风,轻笑一声:“你就没想过换个地方吗?皇帝那么对待你,你完全可以投奔别人的,以你的才能,绝对会被重用。”
战长风笑了起来:“我投奔哪里?西藏吗?天下虽大,却终究是一家,西藏的反叛,早晚是要失败的。皇帝怎么对待我是皇帝的事,但我却不能因此背叛了国家,国不是皇帝一人之国,我因皇帝对我不公而背叛了国,我可就不是什么有智慧的人了。”
达娃央宗的神色间有些失望,她强笑道:“这个倒的确是这样的。”
这话说罢,二人一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前面道路一转,一道宽约丈许的溪水出现在眼前。这溪水极为清澈,一眼可以看到水底。
“到了。”达娃央宗说着,带住了马。
“什。。。。。。什么?”战长风以为听错了,“我们不是去怒江吗?”
“这里就是啊。”达娃央宗说道。
战长风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说的是那条长长的怒江呢。”
“这就是那条‘长长的怒江’”,达娃央宗认真的说道,“再大的江,也有一个小小的水滴做为它的源头,这里就是怒江的源头。”
战长风惊叹了一声,他真没想到,原来这样的一条小溪居然是怒江的源头,这还真是涓滴之水汇成江河。
达娃央宗下了马,将冰魄拿出来,就蹲在水边,将冰魄放在水中,片刻后又拿出,放在眼前看着,跟着欢呼了一声。
战长风急忙凑上前去看,只见那冰魄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黄点,离中心很近。
“这个是圣母侍女!”达娃央宗说道,“从距离看,离这里不远,不过数里之内!”
战长风大喜,万没想到这么容易,连忙说道:“咱们快去!”
达娃央宗却摇了摇头:“这可不行。我们藏人要见圣母侍女是有规矩的。”
战长风有些急,问道:“什么规矩?要多久?”
达娃央宗咯咯一笑:“这要看你有多认真帮我守着了。”
“什么?”战长风没听懂。
达娃央宗说道:“我们的习俗,要见圣母侍女,必须先洗净自己,所以。。。。。。”她的脸突然一红,眼睛斜视着小溪。
战长风一呆,有些吃惊的问道:“你,你在这里洗?”
“那又能在哪里洗?”达娃央宗调皮的问道,“要么咱们先回营去,我回我的帐篷去洗?”
战长风苦笑一声。他可等不得,原来没有找到圣母侍女时也就罢了,现在一知道哪里有圣母侍女,而且还如此之近,他哪里等得,当下说道:“好吧,你就在这里洗,我退开去。”
达娃央宗哼了一声,说道:“你退开去?万一我洗的时候有人来怎么办?”
战长风又是一呆,问道:“你的意思是。。。。。。”
“你帮我守着嘛。”达娃央宗的语气里有三分撒娇,三分诱惑,还有三分无奈。
于是,战将军,仗剑虎步,身躯挺拔如松,背向着溪水,开始站岗。在他身后,一个美女一件件的脱下衣服,慢慢的进入水中。水声哗哗,美女将这哗哗的水撩在身上,撩的哗哗响。战长风听着这哗哗声,心中也是哗哗作响。
“喂!”达娃央宗叫道,“我的一件衣服在马背那个包裹里,你帮我拿过来好吗?”
战长风迈步走到马前,解开包裹,放在地上,然后低下头,手在头上弄了几下,转过身,手拎着包裹往溪水边走。
达娃央宗半蹲在水中,双手掩在胸前。
她很清楚这溪水有多清澈,很清楚自己根本遮掩不住什么。其实她之遮掩,更多的是为了让人有想象的空间。她的心有些跳,脸有些红,但她仍坚定的叫战长风去拿包裹。
战长风拿了包裹。
战长风转过身来了。
达娃央宗呆了。
战长风的眼前,系着一块黑布!
这黑布哪里来的?达娃央宗真不知道,战长风居然还随身带着这样一块黑布。
她的牙齿在嘴上咬出了白白的牙印。
战长风的脚小心的在地上擦着,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将包裹放在地上,又原地转身,往回再走上几步,然后摘下黑布,仍然仗剑而立。
达娃央宗叹息了一声,她有些赌气的从水中站起。水滴顺着她的胸口往下流淌着,流过她的腰,她的腿。她就那么站着,看着战长风的后背。
战长风仍没有转身。
“啊嚏!”达娃央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你应当洗差不多了吧?”战长风问道,脖子仍连一丝的转动都没有。
“洗、完、啦!”达娃央宗恨恨的答道。
二人沿着溪水逆流而上,一路上二人不断的看着冰魄上的光点校正方向,眼看着那光点越来越近,二人都是满心欢喜。又走了一段,眼看着那黄点就近于正中了,二人不约而同的抬眼看去,却都是一愣。
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