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霞光在天空中飞动。当我捧着一束红艳艳的康乃馨再次走进丁香小区的时候,竟然生出恍如隔世的陌生感觉。时间就是硫酸,竟然在短短的一瞬间将往事腐蚀得千疮百孔。
前几天温子给我打电话,叫我抽空回去拿一叠照片,并说还有一个惊人的消息要告诉我。我正想从紧张的写作中抽身出来休息休息,于是计算了一下日期,选择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回来了。
走上四楼,那扇门竟然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开灯,光线有点昏暗。温子抱腿坐在沙发的一角,正在聚精会神地涂着脚趾甲。听到响声,她抬起头,脸上露出惊喜。
我顺手关上门说:“现在治安这么乱,你不怕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冲进来劫财劫色呀?”
温子旋上指甲油瓶盖,紫红色的十个脚趾头志得意满地蠕动着,颇有点得意洋洋的味道。
“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别人除了怜悯与同情,哪还有别的兴趣!” 她笑吟吟地说,“神农架之行大有收获吧?”
我将花放在茶几上,然后走到沙发边坐下,说:“李斯失踪了,到现在也没有消息。”
她看了一眼康乃馨,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给我送花?”
“刚才从街边花店经过的时候,我看见康乃馨开得特别漂亮,就顺手买了一束,并没有特别的意思。”我故意淡淡地说。
“OK,你真聪明,看来不愧是情场老手啊。”温子歪着头自得地欣赏着脚趾甲。那种脱俗的神情让人怦然心动。我斜斜地注视着她白皙的脖子和脖子下丰满的突起,胸中不禁一阵阵骚动。
我突然感到一道凌厉的目光甩到我的脸上。她瞥了我一眼说:“流口水了?”
我尴尬地一笑:“这口水流了多少天呢!”
温子笑了起来,正了正身子说:“那天晚上,你的一举一动我都非常清楚。你去倒了两次水,上了三次卫生间。可是,你为什么不推门呢?”
“那你为什么不开门呢?”
“门根本就没有上锁。”她盯着我的眼睛。
我哑然。
“我其实并不是一个性欲强烈的女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我被欲望折磨得几乎发疯。我多么希望你过来拥抱我……但是……所以我只好……”
“我也手淫了。多么可笑!”我将双手轻轻搁在她的肩上,呼吸变得优点粗重,身体里沉睡多日的欲望这时突然全部惊醒了,纷纷抬起头来。
我低声说,“现在,可以吗?”
温子低下了头,两缕红晕顺着白皙的脖子蔓延开来。她将头靠在的我的腹部缓缓地磨擦了两下,我的目光正好落在她剧烈起伏着的裸露乳峰上。我的嗓子眼发干,右手像一个灵活的尖兵,迅猛地插入了她的领口,握住了那饱满的一团。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虚弱尖叫道:“不要,谢东!”
我顺势坐在沙发上,另一只手顺着她光洁的大腿蜿蜒而上,只向那个隐秘的地带挺进,很快触到一片潮湿的温暖。温子发出了压抑的呻吟。
大概只有三四秒钟,她坚决地推开我的手,低吼道:“NO!”
我的手从裙子里退了出来,又朝她的胸部奔去。她突然曲膝朝我的小腹狠狠顶了一下,然后从沙发上跃起,飞快地跑向自己的房间,砰地关上门,并且咔哒一声上了锁。
我愕然地看着这一切,那股刚刚被点燃的火焰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风雨浇灭了。我掏出一只烟,缓缓地吸着,将自己裹在袅袅的青烟中。
过了半天,温子打开门走了出来,递给我一个信封。
她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她说,“你一定读过徐志摩的那首诗《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讶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她看了一眼窗外,有些怅然地说:“我们永远错过了那一闪即逝的相遇。”然后,她走到旁边的一张沙发上坐了下来。
“其实从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你。”
“但愿那是真的。”她叹了口气,“我们不要再谈这个了吧,很累。”
我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有一个人想见你。”
我想了想,说:“谁?”
“你的一个老朋友,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温子点燃一支烟,神秘地一笑说,“她叫我替她保密。”
我想了想,一头雾水,于是问:“阿里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很久已经没有收到他的信了,我现在每天惟一可做的事情就是看电视,新闻联播又多了一个忠实观众。”
信封里装着照片,是送别阿里那天照的。一张一张照片翻过,我的耳边回荡着大海的涛声,心中一点一点浮现起那隐隐的沧桑。注视着那个阿拉伯青年开朗而坚定的笑容,我突然发现,他的眸子里竟然贮满了忧伤……
温子说:“你走吧!”
我顺势握住她的手,就那么注视着她,什么也不说,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也是微笑着迎着我的目光,任由手被我握着,一动不动。大约僵持了两三分钟,她抽出一只手在我的脸上抚摩了一下,说道:“谢东,……”
我捂住了她的嘴巴。
我们身体都在微微地颤抖。就这样,我们彼此静静地凝视着,时间似乎在我们的眸子里停止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放开了我的手。
临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笑道:“射手座的美女,祝你生日快乐!”
温子的嘴巴惊讶地张大了,看了看茶几上的那束花,又看了看我,半天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