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又伤害了你”。
雪儿有气无力的说着,我陷入了极度沉默,她何时才能恢复原来的朝气,重拾那片失去的光亮。
“不哭了”,手指似乎想挣脱我的双手,轻拭着我的眼泪。
我低埋着头,将双手抚上了额前,依然紧握着她的手,我不想放开,只能默默的流泪,无声的哽咽,就让我一次性发泄够,发泄完我所有的哀愁,明明知道雪儿痛不欲生,我却没有办法去替代,明明知道把她看的比我自己的生命都还重,我却只能这般的呆在她身边。
很清楚雪儿的感受,我的心有多痛,她就有多痛,很清楚她的内心有多黑暗,迦佑已经不在了,而她还在我面前,如果换了是我,当失去雪儿那天,我也会这么做,哀莫大于心死,什么恋都比不上生死之恋的哀楚。
站在雪儿家的阳台上一直眺望着远方,在心底里跟迦佑对着话,‘我到底该怎么做?到底如何才能让雪儿恢复正常’?
甩掉一地的烟头,我似乎找到了一丝答案,有些矛盾又有些急切的来到了电话旁,一直在心底念叨着,‘接就说,不接就不说’。
祈祷他们能接电话,又祈祷他们不要接,电话只响了两声便接通,我苍白的苦笑了一下,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在他们“喂”一声之后,我简单的做着自我介绍……
迦佑的父母就像喊雪儿那样,喊我上着网,打开MSN,见二老已哭红了眼眶,我轻抚着嘴角,默默流泪的安慰着他们,迦佑的爸爸首先开口,“孩子,你瘦多了”。
“没有”,我不停的哭着,感受着他们是这么的慈祥,紧接着说道,“有朋友在医院照顾雪儿,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再让她自杀的,我的提议,你们觉得可行吗?我觉得把她接到你们身边去,可能比呆在这里要好的多”。
迦佑的妈妈拿下擦拭眼泪的毛巾,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断断续续的说着,“我跟你叔商量过,我们也想,可是我们不能……不能……”,边说边再次拿起了毛巾,痛哭流涕。
老泪纵横的父亲哽咽的接话,“我们很清楚这俩孩子的感情,很早以前就很清楚,他们是谁都不能失去谁,小雪这孩子……”,叔叔也有点说不下去,阿姨泪眼婆娑的望着他,叔叔拍了拍阿姨的手背,这才拿出力气接着说,“我们很清楚小雪这孩子重感情,如果我们把她接到身边来,她会以儿媳妇的身份照顾我们终老,我们不能耽误她,不能……”
叔叔拿起桌上的毛巾再也忍不住决缇般的眼泪,阿姨又接上了话,“小枫啊,我跟你叔都很清楚,小佑也提过,知道你很上进,很有责任感,是个好孩子,也是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我们把小雪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不行”,我急忙打断了她,“阿姨你误会了,我只是雪儿的同学,并不是她喜欢的人,雪儿唯一喜欢的只有你们的儿子……”,急噪的述说,眼泪似乎都变的有些僵硬。
叔叔在屏幕那端挥了挥手,“小枫,我跟你阿姨都是过来人,我们看的出来的,可是我们小佑没这福气……没这福气……”
一番长谈,我深知他们的顾虑,这也是我担忧的,如果雪儿不是如此痴情那该多好,此时才来雪儿家陪我的小杰,站在我身边轻拍了拍我的肩膀,“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雪姐不能去新加坡了”。
我吐着惆怅的烟雾,依旧眺望着远方,“我没有打算,只想照顾好雪儿,让她快点恢复成以前那样的阳光,时不时催促她上网”,苍白的笑着,“其实不需要我催促的,雪儿自己都会上的,会让迦佑的父母安心,会告诉他们她过的很好”,说这话我的眼泪又瞬间滑落。
自杀前迦佑的父母让雪儿上网,就是想看看雪儿到底憔悴到什么模样,到底需要何种安慰才能让雪儿有勇气活下去,雪儿迟迟不肯上,只是害怕给他们留下更痛苦的回忆,那时雪儿就已经打算誓死追随迦佑了,她扭不过二老上网,也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小杰捏紧了烟头,紧皱起了眉头,“叶枫,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像你,对待工作如此果断,对待感情为什么婆婆妈妈,陆哥的父母把雪姐交给你,就是要你娶她,要让你给她幸福,难道这你都不明白吗”。
“我怎么会不明白”,擦拭着痛苦的眼泪,无限悲痛的述说,“我最大的梦想不是什么腰缠万贯,而是能娶到雪儿做老婆,能跟最爱的女人过一生,可是我怎么能这么做,我很清楚他们不让雪儿去新加坡是害怕连累雪儿,是害怕雪儿终身不嫁,我怎么会不懂”。
“既然这样,你还烦恼什么,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你现在向她求婚肯定不现实,等过了这一段”,小杰看向远方沉重的说道,“等过了这一段,等雪姐忘却了这段感情,你那时就提,这样也能让陆哥的父母安心”。
“那是多久?我真的没有把握”,我苦笑着,“我真害怕有一天叔叔阿姨过分担心雪儿,会提这个事,到那时雪儿为了让他们安心,委曲求全的嫁给我,我真的不想这样”。
“放心吧,陆哥的父母你也了解,很通情达理的,雪姐你也了解,只是可能会等很多年,你做好思想准备”,小杰说完便望向了我。
我紧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我会做好准备的,走吧,我们去医院”,边说边向屋内走去。
小杰一把抓住了我,“叶枫,你别去了,医院有我们三个轮流照看就够了,你看你的脸色”,他的眉头皱的更紧,“这一个多月以来我们一直说轮流照顾,你非不干,非要倔,我看再这么下去雪姐还没好,你就先倒下了”。
“我不是倔,只是不想影响你们,店子全靠你,本来就累,网吧吴墨跟罗琴也都是要轮流守的,我不想你们累嘛”。
小杰会心的笑着,“我们又怎么可能不懂呢”,他看向楼下的车再次言语,“正因为懂,所以把店里的车交给你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想起我都后怕,倒吸了一口气,“想天天把车停在楼下,你外出那些只能坐公车,我的心里确实很不好受,但想到雪儿,谢谢”!尽在不言中的抚上了小杰的肩膀。
小杰也搂上了我的肩膀,“朋友,应该的……”
听话的在家里休息,可是翻来覆去的我怎么也睡不着,索性还是拿起了雪儿家的钥匙直奔医院,这样多少我能塌实一些。
重症监护室。
雪儿躺在一道玻璃门相隔的里屋,外屋沙发上,我望着熟睡的吴墨,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回去吧,我守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