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灯火阑珊
眼看着这帮学生跑的差不多了，白暮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你接着训练吧，我该去开会了。”
陆知明也站起来，两个人走下看台，“那行，晚上一起吃饭……算了，我看有人和你一起吃饭了，那我就不去骚扰你了。”
“德行！”白暮笑骂着，捶了他一拳，离开来刑警学院的训练场。
学生纷纷对这个让他们的临时教官这么笑脸相对的男生感兴趣，但是一迎上陆知明那双瞬间降温的眼睛，都禁了声。
路过犯罪心理系的办公楼时，白暮看见了何教授，正准备上前打声招呼，就听见他接起打电话，白暮只好对他笑了笑，做了个手势表示自己有事先走了，何教授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对着他摆摆手。
白暮背着书包走在林荫路上，他和陆知明在两个学校，可这两个学校之间只有一道早已被氧化的不像样的铁栅栏间隔开，这条界线在无数个学生爬来爬去之后，终于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轰然倒塌，壮烈牺牲。
看着手腕上的表，白暮只感觉心跳越来越快，眼看着文学社的大门就在眼前，白暮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明明已经22了，现在却像一个初中生一样紧张。
“吱呀——”他在门口徘徊了五圈之后，终于推开了门。
四月初的天很短，四点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收敛它的光辉了，文学社房间里的灯被人打开，屋内的摆设是第一任社长设计的，物件风格古色古香，屏风，瓷花瓶，这些都不算什么，最令人惊叹的，还要数第一任社长跑了无数个地方才搜罗来的六盏精仿的战国玉勾云纹灯，不过灯盘中心却是一个蜡烛型的灯，开关一打开，跃动的灯光看上去十分逼真。
在这古色古香的房间内，这几盏灯绝对是点睛之笔。
这算是这学期社团的第一次例会，好像也是这个学年的第一次例会，想到这，白暮有些惭愧，他这个社长当的实在是太不负责了，大一的新社员都来了半年了，他才正式露面。
白暮进了门，感觉到里面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了自己，他面色沉静地回望过去，看见一张张陌生的脸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他的目光在屋内环视了一圈之后，最终在最里面的一盏云纹灯旁定住。
白暮这辈子也不会忘记当时的场景。
陶然一身白裙，第一次见面时高束的马尾被放下，过肩的长发安静地垂着，烛光在她的发上，肩上跃动着，那双明亮的眼中，饱含笑意地看着白暮，礼貌的恰到好处，可白暮却那么的肯定，在那双黝黑的眼中，深藏着一丝别样的情感。
因为他也一样。
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白暮曾和陆知明说过，或许陶然就是他这辈子的生死劫了。
可没想到，这一句无心的玩笑话，最终却一语成谶。
“你们好，我是文学社第四任社长，白暮。”
白暮恋恋不舍地从陶然身上收回目光，笑着向着众人介绍道，声音清亮温和，又带有一些神秘沙哑，就像佛堂里的香火，氤氲缭绕，让人不由自主地卸下防备。
众人愣了一会，才想起来鼓掌，掌声过后，一个温婉不失清脆的声音响起。
“你好，白社长，我是新任的文学社副社长，陶然。”
白暮有些怔然地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女生，清丽出尘的脸上带着一丝少女的狡黠，就像恶作剧得逞之后的小孩子。
白暮这才想起，上学期末，之前的副社长和自己说要准备出国，没法继续担任这个职务，就推荐了一个人，当初白暮并没有多想，只说让他看着办就好，后来那人在临出国之前告诉白暮新一任的副社长已经选好了。
原来是她。
白暮回过神了，看着面前的陶然，伸出手，“请多关照，陶副社长。”
“请多关照，白社长。”陶然伸出手，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