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呆若木鸡,停止了动作,停止了思绪,却无法停止那源源不断的泪水夺眶而出……
语嫣痛心地拉住她的手,往外跑去,不顾一切,撞散了人群,只希望时间能停止,让萱萱尽情地发泄……
最终,在一块人迹罕至的草坪上坐了下来。萱萱似乎还没缓过神来,只是一路上不断重复地唱着李易峰的《剑伤》:“悲伤不会说话,眼泪蒸发,那又何妨?就让大雨冲刷~记忆中的沙,让我了无牵挂~浪迹在天涯,任凭时间染白你的发~岁月划伤我脸颊……”
“够了,够了,萱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帅哥满大街都是,你这是何必?找一个真心待你的,才是‘幸福’!”语嫣不忍心看她这样堕落下去,第一次像这样对她大声说话。
“就让大雨冲刷~记忆中的沙,让我了无牵挂~浪迹在天涯……”萱萱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与世隔绝。
语嫣坐到她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拼命地摇着,自己的眼泪也不禁弥漫了眼眶,模糊了视线,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萱萱,别这样好吗?那个大大咧咧、敢爱敢恨的夜熙萱哪里去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好吗?说出来会舒服一些,要是难以启齿,那咱就不说,也不去想好吗?”语嫣说完的下一秒双手一用力,抱住了萱萱,“萱萱,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你‘出事’,赶快振作起来好吗?”
萱萱似乎听到了,用双手拍拍语嫣的背,苦笑地说道:“别抱那么紧,我快断气了,待会你就成为‘杀人犯’了,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咳咳……我可是无价之宝,你可赔不起啊!”
语嫣喜出望外地松开了她,一边抹着脸颊的泪痕,一边还不停地调侃着:“是的,我的大小姐,以后别这么吓人好吗?我的心脏也是很值钱的……咱们就抵消了啊~”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禁失声大笑起来:感觉就是疯子一样,前一秒两人抱头大哭,下一秒就哈哈大笑了。要疯我陪你一起疯,一辈子也愿意!
两人想着,笑得更开了。
………………
“那,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我的一节课没了,你可得‘赔’我啊!”语嫣本想着她回答的几率很低,但还是试探性地问一下,希望能不能帮上忙,哪怕只是听她吐槽的听众也罢。
“其实,这得追溯到我10岁的时候。”说罢,萱萱还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深呼吸了一口。看来,这秘密对她来说一定很重要。
“萱萱,要是不想说也没关系,不勉强的……”语嫣看这事似乎是她的一道伤疤,不忍心重新去强迫她再次揭开伤疤。
萱萱低下头,笑了笑,握住语嫣的手,摇摇头,说:“不,不勉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告诉你也是应该的。我很开心你愿意听我说这些‘陈年旧事’。这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坎,说出来,也能证明我可以对这件耿耿于怀的事释怀了吧。”
语嫣看着她,反过来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给她无形的力量。
“那时的我9岁,哥哥10岁。那一天,趁着天气晴朗,爸爸妈妈都出门的时候,我和哥哥躲过管家和女佣们的‘照顾’,偷偷溜出去森林公园去玩。而贪吃冰淇淋的我哭闹着要哥哥买给我,哥哥没办法,然后叫我在一棵大树下等着,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别走开。我连连点头答应。却不想下一秒因为一只美丽的蓝色蝴蝶吸引住,就一直追着跑。当我不知跑了多久,最后跟丢时,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陌生环境,不禁失声大哭起来。我那时才明白迷路的可怕……(是不是感觉‘故事’的开头有些老套?呵呵,这才有一种‘童话’的梦幻感~)
后来也许是因为哭累了,不知不觉就依靠身后的一棵大树睡着了。待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运动服的小男孩正在倒一杯水,然后端着一个盘子里的几块草莓蛋糕走了过来。(说真的,要不是他是个男的,我以为是天使下凡救了我,不过正眼一看时,哇塞,更让我怦然心动,原来是白马王子……)
‘你醒啦?’他的声音仿佛是天籁之音,把我从幻想中唤醒。
我没有回答,因为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使我无法开口说话,更重要的是我被他精致的、可爱的脸深深吸引住了。”
“还不忘花痴一下啊?”语嫣轻笑道。
“那当然,我那时是一见钟情啊!然后他像个哥哥一样轻轻抚摸着我的头,温声细语地对我说:‘别怕,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你哥哥很快回来接你的。对了,你肚子饿了吗?’说着,他就把蛋糕和水往我面前送。
说真的,那时的我还真的有点饿,不过‘秀色可餐’,所以我都忘了去接。他见我没反应,就用一个叉子插了一块,塞进我惊讶而合不拢嘴的嘴巴里。那时我顿时觉得甜蜜的草莓味、奶油味从口腔直奔到我饥饿的胃里……其实我是不喜欢吃草莓的,不过我觉得那时的草莓异常的好吃,心里甚至暗暗想着哥哥不要那么早来接我。
当然,好景不长。仿佛下一秒我就听到那‘可恶’的声音了,这也是我和他分别的时候了。
然而我在去英国前每天求着哥哥带我去他家玩。虽然只在暑假和他相处了短短五天,却是我童年最幸福、最快乐的五天。
在英国时,我拼命地达到父母给我的要求,这样我才有选择权。我虽然没有哥哥聪明,但也必须每次考到前三名。不为别的,只为读初中时能回来,能再见到他。
五年后,我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只换来他的冷漠与疏离。我不明白,是什么事让他变化如此之大,让那个活泼阳光的小男孩消失得这样彻彻底底,我连可以回忆的影子都找不到。”说到这,萱萱不禁又泪如雨下。语嫣刚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却见萱萱泪中带笑地又说道:
“没事,我没事,只是想起自己这么努力,这么期待,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很‘不甘心’,只是很‘不甘心’罢了。
………………
后来,后来在我的威逼利诱下,哥哥终于说出了他变化的原因。
原来,在我离开不到两天后,他也去了英国。他本来是想找我的,可被我的父母拒绝了,说我已经和别人定了娃娃亲,让他彻底死心。没想到,他真的‘死心’了,就这么放弃了。
在他难过之余,认识了另一个女孩。她温柔体贴,一下就钻入了他当时幼小的心灵,霸占了他的心房。在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渐渐喜欢上了她,最终走在了一起。
家里人说她意图不轨,可他还是不顾家人的反对,跟她交往了三年。
但她却在暑假的某天凭空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为此,他颓废了很久,他以为的、好不容易找到的、心灵上的‘依靠’瞬间崩塌了。”萱萱擦擦脸上的泪痕,继续说道:
“我很担心他,去看了他好多次,除了闭门羹,连口信都不允许传达。我不放弃,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天午后,他散步的时候,我逮到了他,堵住了他的路,想都没想,就冲他大喊:‘做我的男朋友!’就像今天一样,完全没有考虑后果。
但他只是冷冷地说道:‘对不起!请回吧。’
虽然知道他会这么说,心里还是不禁一颤,嘴上却强颜欢笑道:‘呵呵,这是我回来第一次听到轩亲口对我说话呢!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你终有一天会被我‘驯服’的,等着瞧!’
他刚想说什么劝我,我冲他笑了笑,赶紧转身就跑了。
真的,我不想再听到他拒绝我,我怕我心里的信念会瓦解,我真的放不下,我真的爱他,爱他。要我放手,我真的做不到,我总感觉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所以,我从那时开始只要有机会见到他,我就跟他告白,而今天恰恰是第三十次。说来也挺可悲的,三年了,我只见过他三十次……你说我是不是很傻……”萱萱哽咽着,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痛苦,嚎啕大哭起来。
语嫣这次只是轻轻地抱着她,让她尽情地发泄着,哪怕眼泪鼻涕浸湿她刚买的新上衣也无所谓了。
哭完后,语嫣也有些心酸地说道:“你真是我的好死党,为什么小时候的境遇都和我一样呢?”
萱萱有些惊奇地看着她:“难道你……”
语嫣苦笑着,淡淡地说道:“是啊,我也是在找另一个他。不像你,一直都能明明确确地知道他,在哪里,还可以说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在干嘛,现在长的怎么样了,每天有没有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