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斗殴
那白衣书生倏地站起，义愤填膺道：“什么？买了私盐就要杀头？这是什么道理！蒙古人如此倒行逆施，就不怕遭天谴么！咱们大宋呢？也不出兵管管？”
那瘦高个走上前拍了拍那白衣书生的肩膀，说道：“这位兄弟莫要激动，这些个国家大事，也轮不到咱们来管。”旁边那虬髯大汉放下手中酒碗，冷笑道：“大宋？大宋如今就是个窝囊废！尤其是当今官家，沉缅女色，任由丁大全这等奸人弄权，把能征善战的将领弄的贬的贬，降的降，还能有什么指望！”那白衣书生脸露讶色，道：“这我倒是头一次听说。难道国势糜烂，已是如此了么？”那虬髯大汉讥讽道：“你们这些读书人，一心只读圣贤书，这些民生疾苦，又几时能知晓了？”
那白衣书生脸上一红，正要出言辩驳，忽听大堂中间一个粗犷的声音道：“男子汉大丈夫，自当尽忠报国。在这里满腹牢骚，诽谤朝廷，又是什么英雄好汉了！”这几句话说的声音极大，整个大堂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转过头向声音方向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个武官，身材高大，模样威武，就是脸上一条长长的刀疤，甚是吓人。此时他正独自坐了一桌，悠然自得的自斟自饮。这建康城中文官武将也有不少，他独自一人，也不如何引人注目。若不是说了这几句话，旁人原也不会去注意他。
那虬髯大汉站了起来，反唇相讥道：“如此说来，阁下必定是英雄好汉了！只是请问，蒙古人就在对岸，你却在这里当起了缩头乌龟，又算是哪门子的英雄好汉？”那武官将一碗酒一饮而尽，冷笑道：“就算是缩头乌龟，也比整天只知道喝酒吃饭、挖朝廷墙角的酒囊饭袋要强上百倍。”
他这句话一说出口，那伙江淮帮帮众纷纷站了起来，抽出腰间钢刀喝道：“臭小子，你说什么！”那虬髯大汉强忍怒气，抱拳问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与我们江淮帮有仇？”那武官笑道：“你爹姓什么，爷爷我自然姓什么。至于你们江淮帮也好，江鲜帮也好，都与我无干。”
陈天宇一听，立即想起自己戏弄刘强的那一幕，顿觉好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虬髯大汉早已一肚子怒火无从发泄，听到有人嘲笑，顿时怒不可遏，猛的一拍桌子，身子一蜷，便如一只大猴儿一般，嗖的一下，向陈天宇跃了过去。
陈天宇吓了一跳，心中骂道：“******，这么邪门！”拔腿就跑。他在后世与人打架，便如喝酒吃饭一样平常，但像虬髯大汉这样猛的身手，却从未见过。刚迈了一步，那虬髯大汉已落在他身前，一只巨掌不由分说便扇了过来。他心中大骇，想要躲闪，却见那虬髯大汉这一掌已将四面八方全都罩住，无论怎么躲，都逃不过这一巴掌，心中暗暗叫苦：“******，这一巴掌下来，老子半边牙要没了。”
眼见避无可避，忽然一只手掌从他身后伸了过来，只听“砰”的一声大响，与那虬髯大汉对了一掌。那虬髯大汉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神色惊疑不定。陈天宇大是惊奇，回头看去，只见那名武官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那武官神定气闲，嘿嘿笑道：“阁下好身手！只是这般身手，不去打蒙古人，却来打咱们大宋的百姓，果然是英雄了得！”那虬髯大汉怒极，骂道：“你......”忽觉胸口却一阵烦恶，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一掌黑脸登时涨成了酱紫色。
那武官坐了下来，从桌上拿起酒壶倒了一碗酒，仰头喝光，“砰”的一声，将酒碗朝桌上重重一放，笑道：“你什么你？是英雄好汉的就痛痛快快打一场，别吞吞吐吐的做缩头乌龟。”这句话却是将那虬髯大汉的话又还了回去。那虬髯大汉喉头咕咕有声，却说不出话，过了半晌才骂道：“小王八蛋，爷爷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一个呼哨，招呼同伴围了上去。但那武官却兀自不惧，又倒了一碗酒，自斟自饮。
一个江淮帮帮众一脚将他面前的桌子踹翻，怒道：“你奶奶的给爷爷站起来！”那武官抬眼看了那帮众一眼，忽然站起身来，一掌按在那帮众肩头，只听“咔嚓”一声响，竟然将那帮众打的肩骨碎裂。那帮众大声惨呼，向后便倒。那虬髯大汉大声叫道：“大伙抄家伙上！”江淮帮帮众纷纷举起手中钢刀，向那武官砍过去。那武官二话不说，也抽出腰间钢刀。一时间只听兵刃相交之声大作，双方打的是不可开交，周围食客大声乱呼，四散奔逃。客栈掌柜站在一旁，一张老脸吓的惨白，却不敢多一句嘴，只好遣一名伙计去报官。
陈天宇一见双方动手，立刻退到一旁。那武官身材高大，身手却很灵活，穿梭于一众江淮帮帮众之间，丝毫不落下风。他东游西走，手中钢刀翩翩起舞，顷刻间又伤了两人。忽然间，身后露出一个破绽，一名江淮帮帮众瞧出便宜，偷偷凑近，挥刀便砍。眼看就要得手，那武官一脚向后踢出，顿时将那帮众踢的鲜血狂喷，直飞了出去，原来是故意卖的破绽。
那虬髯大汉连损四名同伙，不由大感急躁。他与那武官对了一掌，当时便内息不畅，现在虽已缓和，功力却大打折扣。本以为仗着人多势众，能将那武官拾夺下来，却不料那武官武艺高强至厮，除去上来就被打伤的一人外，己方七人齐上，竟然也拿他毫无办法。他情急之下，刀法忽然一变，刀刀攻敌要害，全然不管自己身上的破绽，竟是以命相搏的打法。那武官冷笑道：“你会拼命，我就不会吗？”举刀便迎了上来，只听刀风呼呼，竟然也是全力相搏的打法，与先前轻盈灵活的路子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