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雷声大雨点小
果然那丁大人一时之间也寻不到什么纰漏。陈天宇正暗自庆幸,忽听那丁大人又道:“此人究竟是不是蒙古奸细,也不能听他一面之辞。须得安排人手,去鸡鸣寺中问个清楚。来人啊,先将此人收监,押入刑部大牢!”陈天宇听他这么一说,心中暗暗叫苦:“这下糟了!他只要派人去鸡鸣寺一问,我这番胡诌自然被拆穿。******,老子****祖宗十八代!老子哪里得罪你了?竟然这样整老子。妈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跟大哥来京城了,直接找个地方隐居起来,也惹不上这等祸事。”他在心中大骂,嘴上却不敢说出来,生怕那丁大人盛怒之下,立刻找个由头将自己斩了。
值勤官兵听到号令,上前将陈天宇拷了起来。陈子尉还想说上两句,那丁大人“哼”的一声,说道:“殿前侍卫陈子尉涉嫌通敌,也一齐拿下了!”众官兵应了一声,将陈子尉也铐了起来。陈子尉急道:“丁大人......”那丁大人却理都不理,径自往兵部衙门去了。待那丁大人走远,一个身穿绿袍的官员走到陈子尉身旁,安慰道:“子蔚莫急,我虽官小职微,说不上话,但去活动活动,也可让你们兄弟俩在狱中少吃些苦头。只要你二弟不是蒙古人的奸细,自然不会有事。”陈子尉苦笑道:“也只有如此了!”陈天宇却在一旁叫苦不迭:“没事个毛啊!只要去鸡鸣寺一问,西洋镜就给拆穿了,到时候不是奸细也是奸细了!”但真实的情况却不敢说出来,就算说了,也没人会相信。
两人被值勤官兵押着,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刑部大牢。站在门口望去,只见这刑部大牢也就是一座比较大的宅子而已,只是周围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更有好几队官兵在来回巡逻。陈天宇这一辈子从来没坐过牢,不料到刚来大宋一个月不到,就尝到了大牢的滋味,自是愤愤不已。来到大牢的公堂,狱官狱卒早已就位。值勤官兵将两人交给狱卒看管,领头军官则走上官阁,附耳朝那狱官说了几句。那狱官连连点头,不住说道:“嗯,嗯,好,好。”
那军官交待完毕,遣走手下,却不立刻离开,而是在墙边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那狱官将脸一板,惊堂木一拍,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狱卒押着两人在公堂中间跪下。陈天宇本不想跪,但想:“好汉不吃眼前亏,若是不跪,多半要挨打。”只好跪下。陈子尉道:“回大人话,在下殿前侍卫副都统陈子尉。”陈天宇学他道:“回大人话,小民陈天宇。”他没有官职,便自称小民。
只听“啪”的一声大响,那狱官将惊堂木在桌上重重一拍,向陈天宇喝道:“什么小民!你分明就是蒙古奸细,说话忒的不老实!来人啊,给我重打四十大棍!”周围狱卒喝道:“是,大人!”举起手中长棍,便要上前动手。陈天宇与陈子尉一齐大惊。陈天宇高声喊道:“我不是奸细,我不是奸细!”陈子尉则道:“大人,这是我二弟,自幼在鸡鸣寺出家,还望大人明察!”那狱官又将惊堂木一拍,喝道:“你还敢包庇!来人啊,将他也给我打四十军棍!”陈子尉一愣,怒道:“大人,你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便打,这是什么道理?”那狱官仰头望天,却不答话。陈子尉气往上冲,站起身来,大声吼道:“谁敢上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那些狱卒被他气势镇住,都往后退了一步,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
那军官从椅子上站起,冷笑道:“陈都统,你现今是带罪之身,还耍什么威风?咆哮公堂,你可知何罪?”陈子尉怒道:“我没罪......”正要继续说下去,忽然看见那狱官用手遮住半边脸,挡着那军官的视线,朝自己挤眉弄眼,大打眼色。他虽武勇,却不是一味莽撞,顿时明白那狱官定有深意,后面的话便不再说下去。那军官还道他被自己镇住,得意道:“你包庇奸细,便是有罪。哼,我看你这殿前侍卫统领也干不长了!”陈子尉见那狱官仍朝自己连施眼色,示意自己跪下,心道:“四十大棍,也未必能把我怎样,暂且看看他捣什么鬼。”便又跪下,说道:“朗朗乾坤,清者自清,我陈子尉有没有罪,自有公论,不是某些小人能说了算的!”那军官怒道:“你......”话没说完,那狱官打断道:“来人,行刑!”手下狱卒喝道:“是,大人!”重新围了上来,将两人按住,举棍便打。
陈天宇被两名狱卒按住,动弹不得,眼见那些狱卒手中大棍又粗又长,打在身上定是皮开肉绽,心中极是害怕。但事已至此,再怎么狡辩,也逃不过这四十大棍,只好咬牙硬挺了。刚才那狱官遮住半边脸朝陈子尉使眼色,恰好也挡住了陈天宇的视线,他并未看见,否则已他的见识,此刻便不会如此害怕。耳中听得大棍破空之声呼呼作响,眼睛一闭,暗道:“屁股要开花了。”不料一棍子下来,只听“啪”的一声大响,便如小时挨父母的板子一般,虽也疼痛,却不如预料中那么厉害。还未等他想明白,第二棍又打了下来,又是“啪”的一声大响,只是依然雷声大雨点小,疼痛有限,更不伤及筋骨。
他心中大为奇怪,朝身旁陈子尉望去,却见他朝自己连施眼色,口中大声惨呼,顿时会意,也跟着大喊大叫起来。四十大棍打完,两人屁股上衣衫尽烂,看起来血肉模糊,但两人心里明白,这点外伤,两天便可痊愈。待狱卒收起棍棒,那狱官喝道:“来人啊,将两人押入大牢!”两名狱卒应了一声,分别拉着一人,连拖带拽,将两人从公堂后门拉了出去。那军官站起身来,朝那狱官抱拳施了一礼,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