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于悟皈说,“可是她说我帮不上忙,问了等于白问。”他就是碰了钉子才换询问对象的。
“好吧,我也去问问。”楚修说。他也想知道子归到底知道了什么,又隐瞒了什么。
“楚修师兄,那一切就拜托你了。”于悟皈放心道,虽然楚修师兄和会长长得一模一样,但楚修师兄感觉可靠多了。
“嗯。”楚修点点头,“有消息我会告诉你。”子归在鬼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知道了什么事?他给子归打了个电话,“你现在在哪儿?”
“筷子兄?找我什么事?”子归问。
“找你联谊一下,出来喝杯咖啡。”楚修说。
“我和你有什么好联谊的?”
“就是有事要当面问你,出来吧。”楚修不耐烦地说。
坐在游踪咖啡厅里,子归慢慢地搅着杯里的咖啡,问:“你要问什么?”
“怎么没听你跟我说在鬼界发生的事情?”楚修的语气颇有兴师问罪的味道。
“本来就没发生什么事情。”子归说。
“没发生什么事情,却心不在焉到连那只乌龟都担心你了。”楚修哼了一声,“难道阎王说你以后不用当阴差,而要立刻去鬼界报到?”
一个人伤脑筋也不是办法,筷子兄是她的保镖——尽管不怎么尽职和管用,但这种事情还是不应该瞒着他。“那倒不是。”她说,“我只是在想要怎么告诉你而已。”
“那现在想好了没?”楚修睨着她问。
“你少像审犯人一样说话。”她哼了一声,说,“阎王说,像上次让山洞里所有灵力消失的高深法术,我以后不能再用。因为我的灵魂承受不了那么巨大的灵力反应,随时会被震出身体,甚至可能魂飞魄散。那时我昏迷了很久,大概就是灵魂出窍的缘故。后来黑无常跟我说,普通人都不会这样,如果灵魂那么容易脱离身体,很可能灵魂本就不属于那具身体。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其实我是不是抢了宁子归的身体,害死了她?”
楚修的表情像电影镜头一样定格了两秒,“你说……什么?”
“我妈说过,我刚出生没多久就差点死掉,是我在阎王面前请求并且答应了要当他的阴差才能回到人界的。可你说这会不会是阎王修改了我的记忆?”她越想越有可能。
“白痴。”楚修冷冷地丢出一句,“你以为阎王会干这么复杂的事吗?”
“谁知道啊……”阎王的思维逻辑本来就异于常人。
“阎王如果想要你当阴差,用不着特地去害死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让你附身上去,而且你也知道,让一个灵魂附在另一具身体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以你所认识的阎王,他有可能做这么费劲的事吗?”楚修翻了翻白眼,说,“黑无常只说了这是最有可能的情况,但没有跟你说这是唯一的可能吧?”
“好像是没有……”当时听到后,她自己也有点吓傻了,根本没有去寻根究底。
“自寻烦恼。”楚修嗤了一声。
“我当时的确是吓了一大跳。”应该冷静一点的。
“在那个被结界隐藏起来的洞穴,你不是说过自己做了一个怪梦吗?”楚修摸着下巴说,“那应该是你灵魂出窍时经历的一切吧?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把她在雪蕴的主人住处看到和听到的东西告诉了楚修,说:“我本来以为会和那人说的一样,离开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可没想到除了他的长相我想不起来之外,其他的事情还记得很清楚。”
“那个神秘人也劝你不要使用太过高深的法术?”楚修皱眉问。
“我感觉不到他的敌意,可是也不认为他是我的朋友。”子归摇摇头,“当然,这次我能平安还魂还得谢谢他。”叹了一口气,“人情债最麻烦了。”
这里正说着,桌上的杯子突然“咯咯咯”地晃动起来——地震?!咖啡厅的吊灯像被巨浪抛起一样晃动起来,连挂在墙上的画也禁不住墙壁的摇晃“咚”地掉了下来!“子归!”楚修眼疾手快地一手挡掉砸下来的灯罩,“赶紧躲到桌子底下去!”
“嗯……”子归连忙点头,可地震突然停止了。“没、没事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好像是。”楚修也松了口气,“如何?能站起来吗?”
“还行。”幸好没吓得脚软,不然站都站不稳就笑死人了。“怎么会地震的?”
“这不是普通的地震。”楚修沉吟了一会儿,说。
“不是普通的地震?”子归奇怪地问,“难道还有特殊的地震吗?”
楚修拍拍她的脑袋,说:“这似乎是强大的灵力激荡而引起的地震,地点应该不会离这里太远。”
“会不会是……”说到“强大的灵力”,又“不会离这里太远”,她当然只能想到水露山啊!
“你是说那个山洞?”楚修的眉间又多了几道褶痕,“好端端的为什么会……”
“去看看吧!”那些壁画、隐藏在洞穴里的古物,不会就这么成为黄土一抔吧?
在他们用瞬间转移到了水露山的神秘山洞洞口,最让他们吃惊的不是已被落石泥土堵上了的山洞,而是在山洞外的人。“修文师兄?!”子归忙冲上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师妹,还有小修修。”修文笑容可掬地向他们挥挥手,“我来散散步。”
楚修的脸差点抽筋,“来这儿散步?”修文果然是无法沟通的外星人。
“这里空气那么好,来这里散步有什么问题?”子归往楚修的小腿上踢了一脚,说,“这个山洞被埋起来了。”连之前感觉到的那些复杂的灵力流动也消失了。“莫非刚才地震的原因就是这个吗?”
楚修咬紧牙才没有痛得叫出声来,说:“也许是法阵被破坏,这里的灵力也消失了,简单来说就是这一带的灵力平衡被破坏了,再加上水露山本就是灵力充沛的地方,附近的灵力就会好像水流一样流过来补充。刚刚发生的地震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来迟了一步……”
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刺激着楚修的耳膜,他飞快的转过头却只捕捉到了修文脸上一闪而过的冷怒。他说的“来迟一步”是指没能阻止山洞的崩塌吗?如果是,那么这个山洞崩塌是有人故意干的?
“师妹,太可惜了,上次我们来的时候还能看见夜明珠、夜光石,现在都成这样了。”修文丧气地对子归说。
“是啊!”这里还是她和修文师兄的约会纪念地呢……不知道那些属于子宁将军的物件还能不能从这些泥土石堆里挖出来,还是那些东西都像筷子兄以前说过的突然经历两千年的时间已经消失无踪了呢?
“主人,法阵已经破坏了。”雪蕴恭恭敬敬地说,“那个洞穴也塌了。”
“嗯。还真有点可惜,为了让那个空间永远停留在子宁将军刚离开的时候,我花了不少精力去完成那个结界的。”男人状似可惜地叹了口气,说,“楚修文那家伙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要是被他从我布的结界里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我们大概都无所遁形了。”本以为他只是皇甫律的替身,可他似乎有更大的能耐。也许这个人会是他的一大阻碍。
“所以主人才让我去破坏那个结界?”雪蕴不解地问,“主人为什么要让那个洞穴的时间停顿?主人不是已经把子宁将军的记忆变成一个空间,还有什么必要去维护那样的一个山洞?”
男人冷冷地瞟了雪蕴一眼,雪蕴自知多嘴,连忙告退。
本来他也想留下一点点回忆的,毕竟那里曾经住过那个精神异常坚韧的子宁将军,那个他读也读不懂的人……
马上就是寒假,大家都开始收拾放假回家的行李了,期末考试的气氛被回家的期待冲淡不少。子归刚考完最后一科出来,伸了个懒腰。算起来被阎王强迫中奖当阴差到现在差不多一年了,她也慢慢习惯面对她最怕的鬼,不知这算不算好事?
“子归,寒假有没有什么安排?”同班同学,也是同一个社团夜营协会宣传组组长,外号“乌龟”的于悟皈问她。
“能有什么安排?很快就是春节,当然是准备去拜年啊。”子归回答道,“你们家人多、关系又复杂,每年拜年很够呛的吧?”
“没错。”于悟皈可怜兮兮地说,“光是记每个人的称呼就让我一个头两个大了!”
“那就拿着全家福从现在开始背吧!”她笑呵呵地说。
“我怎么听都觉得你在幸灾乐祸。”于悟皈瞪她一眼,说,“亏我之前还帮你调查那么多事情,真没良心。”
“哦……”她拖长了声调,说,“那你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你,某人为了救他小叔叔,把我害得差点连命都丢了?你还敢说我没良心?”
于悟皈赶紧傻笑两声,说:“我是想说,上次你不是说很想去加拿大旅游吗?如果你有兴趣的话,要不要去看枫叶?”
“都冬天了,看枫树杈啊?”
“没事没事,泛舟安大略湖上也非常写意的。”
“大冬天的泛什么舟,有病啊?”她狐疑地眯起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到底想干什么?”
于悟皈“嘿嘿”笑了两声,说:“没有,朋友之间的邀请很平常而已。”
这家伙肯定有什么事。“那你的好意我就心领了。”她笑着甩甩手转身,“刚才我也说了,寒假回去我得帮家里搞卫生,春节还得到处去拜年,没空去冰天雪地的加拿大当冰雕。”
“嗳嗳嗳,等等。”于悟皈忙拦住她,“我说,我说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