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嗤笑一声,说:“他们根本不愿意放弃金蚕蛊带给他们的财富,怎么会想到要把蛊杀死?”
“怪不得都说越有钱的人越缺钱。”她自言自语说,“简直是真理!”
听完他们说的话之后,皇甫律十指交握,坐回椅子里。“金蚕蛊……我还真没料到会是这个。”皇甫律沉吟道,“楚修,现在蛊就在你体内吗?”
楚修笑道:“可以这么说吧,不过要让它出来并不难。”
“从乔老板每年到这个时候就开宴会来看,很可能这几天就是他们寻找目标和杀人的时间。”于悟皈插嘴说。
怎么连这家伙都来凑热闹了?子归撇撇嘴,说:“就算他们今年没有成功用蛊杀一个人,也要连续三年都没有用蛊杀人乔老板才会中蛊,我们又没有证据证明他们杀人,难道我们就这么离开,让他们继续杀人,到他们老死进棺材才停手?”
“他们不是杀了黄孟吗?只要这件事找到证据把他们关进监狱,这个蛊又不还给他们的话,三年后,他们就自作自受了。”楚修说。
“三年?”于悟皈瞪大了眼睛,“那楚修师兄你还要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三年啊?那我离你远一点好了。”
“白痴。”楚修白了他一眼,说。
皇甫律解释说:“悟皈,蛊并不是传染病,它不会随便转移的。师妹和欧阳小姐之所以要和楚修保持距离,是因为乔老板在下蛊的时候可能把对象认定是他们三个人。除了特定的对象,其他人是不会有危险的。”
于悟皈“呼”地松了一口气,说:“那还好。”
“可是现在要怎么办?”子归忿忿地说,“要等三年……别说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连我都觉得不甘心。凭什么他们这段时间可以像个没事人一样什么惩罚也没有?最起码,也要让那些被困在这里的那些鬼魂去吓吓他们,最好吓得他们发神经,给他们一点教训,帮那些被害死的人出口怨气!”
“师妹,这么做不太好吧?”皇甫律失笑道。
“不,子归说得没错。”欧阳冬突然接口,神色怨愤地说,“我能感觉到被困在这里的那些鬼魂的恐惧、不安和彷徨。他们有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死,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那你们想怎么做?”楚修反问,“怎么样才能让这些灵力又不高的鬼现形去吓唬那三个乔老板?”
对哦,要怎么做?子归有点伤脑筋了,她一直都是收鬼的,让鬼自己现形去吓别人的方法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我可不可以先问个不太相关的问题?”于悟皈突然问。
“什么?”子归不耐烦地看他一眼。既然不相关就别问嘛!
“会长去哪儿了?”于悟皈无辜地笑着问。从刚才他就觉得这次的谈话好像很正常,提问的和回答的内容都很符合逻辑,这种情况在他们夜营协会聚在一起谈话好像极少出现,原来那个“非正常因素”的会长修文不在。
“他刚才出去了,说是去散步。”皇甫律的眉头慢慢拧了起来,修文好像离开得太久了。
“啊!修文师兄会不会被乔老板抓走了?!”子归担心地叫道。
“应该不会吧?”楚修说,“如果他们把修文抓走了,还不拿他来向我们示威吗?”
突然,房外传来了惊慌的惨叫声。子归他们忙出门去看——不只他们,所有在乔老板家住宿的人似乎都听到这叫声,纷纷跑出房间来了。“发生什么事了?”于悟皈问跑在前面的一个客人。
“不知道,听声音像是乔大老板。”那客人说。
所有人跑下楼一看,三个乔老板边跑边叫,好像身后被可怕的妖怪追杀一样。
“女鬼!不要过来!我没有杀人!不是我杀的——”乔郁生大叫。
“我不要钱了,我会给你立牌位,你不要找我!”乔喜生也在喊着。
“是大哥的主意,事情都是他干的,与我无关啊!”乔悯生双手胡乱地挥着。
子归他们几个面面相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子归和楚修回到家,就听说了乔老板三人被逮捕的消息了,原因是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和黄孟的伤口一致的凶器,在刀身上还检验出了黄孟的血迹,而在黄孟指甲内找到的皮屑也和乔喜生的DNA一致。不过三个人现在被判定精神异常,监禁在精神病院。根据于悟皈调查来的消息,原来乔老板三人并不是亲兄弟,而是同一条村子的狐朋狗友——难怪长得一点都不像——乔郁生十七岁的时候去了湖南,估计是在那里学会了养金蚕蛊,后来就联合了乔喜生和乔悯生利用金蚕蛊聚敛财富。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无端端疯了,但总归是恶有恶报,子归半点都不同情他们。楚修认为把金蚕蛊丢掉也无所谓,就随意扔在了乔老板的宅子门外。但照金蚕蛊的特性,这种随便丢弃的做法会激怒金蚕蛊,从而祸害蛊主人——不过楚修说这也是乔老板自找的,被金蚕蛊吃了也活该,懒得管他们死活。
“不过他们为什么会疯了呢?难道是为了逃避刑事责任?”子归觉得奇怪,“之前死掉的人也找不到尸体,白白便宜了那三个老头!”
楚修说:“欧阳冬似乎已经问过那些鬼,尸体在什么地方了。那些被金蚕蛊杀死的人,全都被丢进了别墅的焚化炉,骨灰都被撒进了黄浦江。对于那些人的家属来说,失踪也比得知死亡要好吧?至少还有希望。”
“嗯。”她也同意。
“后来那些鬼你都送他们去鬼界了吗?”楚修问她。
“我通知了白无常,她说既然不是厉鬼就不用我特别去处理了,她会重新出勾魂令的。今早她打电话告诉我,那些鬼已经全部到鬼界报到了。”
“那就好。”楚修点点头。说到那三个乔老板发疯的原因,他猜测也许是当时说出去散步的修文的杰作——可是要子归认同这一点恐怕是不可能了。
“该说你的手段高明,还是狠毒呢?”
修文听到声音回过头,笑说:“你总算露面了。这次不派你的狐狸出来吗?”
“我真好奇,如果宁子归知道是那三个老头会发疯是你害的,她会有什么反应?”
“你当面告诉她,不就能知道她的反应了。”修文好整以暇地说。
“用不着我告诉她,她肯定会知道的。”
“哦——”修文丝毫不以为意。
“看来谁都没发现你的身份,可真有你的。”
“过奖,比起阁下,我是望尘莫及。”修文讥讽地笑了笑,又说,“你不打算收手是吧?”
“半途而废从来就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修文没有答话,只冷冷地回望着他。
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冷。
子归戴着胶手套在家里一边擦窗,一边这么想着。谁让家里最早放假的人是她,所以家里的大扫除就交给细皮嫩肉的她去干了。电视里正播着新闻:“……警方已经确认在两天前发现离奇死在自己家中的陈森死因是心脏麻痹猝死,而且在死者家中没有发现任何谋杀的痕迹,初步判定这是意外死亡……”
她放下手里的抹布,自言自语:“大过年的怎么又死人了?真不吉利。”不过既然是意外死亡,应该不会成为厉鬼,也就没她的事了。
虽然筷子兄和她同时放假,但是那家伙是家事白痴,打扫可以越弄越脏乱,做饭也是能看不能吃,所以被她派去买菜了。算起来,筷子兄在她身边已经一年多了,去年她被阎王钦点当阴差时,收了那一大盒像筷子一样的灵犀棒,念了咒语就会按照自己最喜欢的人的模样变成人形,虽然可以改咒语,但她记住了原始的咒语反而懒得去改了。筷子兄自称楚修,连名字都抄袭她最喜欢的楚修文师兄的——不过他们性格却南辕北辙,完全不一样。
“喂,你要的菜都买回来了。”楚修回来了。
“放到厨房里去吧。”她说。
“刚才回来的时候我看到旁边那个小区好像有人在搬家。”楚修说。
“搬家?搬进去还是搬出去?”她没什么兴趣地问。
“当然是搬进去。”楚修回头说,“不过,那家人肯定不会过得太平。”
“喂,筷子兄,人家跟你无冤无仇,你干吗咒人家?”她责难道。
“我可没有咒他,我不过是看到一个女鬼跟在他身后进去罢了。你自己想想,有厉鬼和她一起住,他家还可能太平吗?”楚修在沙发上坐下,翻开一本杂志开始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为什么闹鬼的人都会在她家附近?暑假的时候好不容易邀请修文师兄来玩,结果隔壁也是闹鬼,搞得她不得安宁。“你为什么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问。
楚修抬眼向她一瞟,说:“我的职责是保护你的安全,收鬼可是你的任务。”立时撇得一干二净。
“啧,我又没说不管这件事。”她嘟哝道,“不过你说那个女鬼是跟着他进去的,不是本来就在那里的吗?”
“我看到那个厉鬼可是从车上跟着下车来的。”楚修说。
“原来鬼也会跟着人跑,那人去哪里就跟到哪里的啊?”她有点意外。
楚修耸耸肩,说:“也许那个厉鬼对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跟在他身边就是想报仇。”
“乱讲。”她白了楚修一眼,“我就没见过有厉鬼会拿一个人没办法的,如果要报仇,随时都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