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紧,我教你,你一定要好好记在心里。”
“谢谢皇甫师兄。”虽然她感觉皇甫师兄有些时候对她有杀气,但平时皇甫师兄还是很照顾她的,她是不是应该反省反省自己哪儿得罪皇甫师兄了呢?
这时楚修和于悟皈一起进来了,“不好意思,今天的课去参观毒理植物园了,稍微多花了一些时间。”于悟皈说,“咦?小叔叔来过了吗?”
“对,那袋东西说是你要的。”她迟疑了一下,觉得还是问问比较好,“乌龟,小叔叔是不是最近接了什么很危险的案子?像是涉及贪污受贿、杀人放火之类?”于展详是个律师,若要说会发生什么事让他没法再照顾于悟皈,可能就是接了这类随时招惹杀身之祸的案件。
于悟皈奇怪地说:“怎么可能?小叔叔接案子很小心的,才不会招惹你说的杀身之祸。再说,你也知道我们家是什么来路,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对小叔叔动手。你干吗突然问这个?”
也对,如果把于悟皈家的钱换成硬币,绝对足够砸死半个中国的人了,小叔叔又是那种笑里藏刀的阴险人物,他不暗算别人就不错了,还会担心他被人暗算?她摆摆手,“没有没有,就是随便一问。”小叔叔突然说得像交代遗言似的,她真担心是不是小叔叔有什么危险的事不敢让于悟皈知道。没事就好,也许小叔叔是一时感慨罢了,她想太多了。“算了,我们谈谈这次活动的细节,你家的事还是你自己和小叔叔去处理吧。”
有皇甫律教她的防御结界,接下来的两天,那双“鬼手”虽然有出现,可是都没能接近她。子归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一方面也开始担心。鬼手出现得越来越频繁,而且从最初完全被结界打散,到逐渐撼动她的结界,也就是说那个想杀她的鬼的力量更强了。皇甫律也提醒她必须尽快找到鬼的本体,现在对方的力量因为要杀她的执念正在增强,万一突破了她的结界,也就表示对方的力量已经凌驾于她之上,到时候再想收拾他就困难了。可是她也束手无策,完全不知道要从何查起,如皇甫师兄说的,要是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找上她还好办。要不要跟那个号称没有她查不到的事情的灰绒联系,叫她帮忙查呢?
“又是你!”楚修带着怒气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神游,只见楚修从树后拎出一个人来。
“杨诺?”这家伙又跟踪她?”你不是说不需要我当模特儿了吗?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他不会变成货真价实的“跟踪狂”吧?
“师、师姐……”杨诺抖着声音说,“我、我只是担心师姐,没、没别的意思。”
怪哉,之前他说要找她当模特儿的时候也没见他那么害怕,这家伙到底怎么了?”你担心我什么?普通劫财劫色的又打不赢我,难道担心我会撞邪?”
她不过是随便开开玩笑,杨诺的脸色竟“唰”地变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师姐,千万别拿那种事情开玩笑!鬼神、鬼神是真的存在的……”
果然有点奇怪,普通大学生就算怕鬼之类恐怖的东西,也不会说鬼神这种没有科学根据的东西真的存在。难道杨诺也见过鬼吗?可筷子兄明明说他没有特殊的灵力,应该不会像她这么倒霉能够看见那种“飘来荡去”的东西吧?她抛给楚修一个询问的眼神。
楚修冷冷地提起嘴角,说:“是啊,这位师弟说的没错。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你不是跟我说过,前几天在宿舍楼梯看到一双手,差点被那双手掐死吗?还说只看到手却摸不到?明摆着就是撞鬼了。”
“师、师姐?”杨诺惶恐地看着她。
她装出不在意的笑脸,说:“是倒是真的,不过可能是谁在对我恶作剧吧。行了,杨诺你别担心那么多,也别老跟着我,被宿舍保安看到了说不定会把你抓起来交给辅导员处罚你呢。”说着,拍拍杨诺的肩膀便拉着楚修离开了。
“看来线索出现了。”楚修笑道,“我提到你前几天遇到的事情本来只想试探试探他是不是真有见过鬼,可你瞧他的反应,他可能对你被鬼手袭击知道一些事情。对了,你不是说过,那些向白无常申诉的女鬼是被杨诺拍照后出现呼吸困难,最后是被什么东西掐死的吗?上次我夜探杨诺宿舍之后,为了证实我说的,我后来又去过两次,我也问过他宿舍的人,他似乎常常做噩梦,而且每次都会大叫“别碰她’、“快离开’之类的话。也许那些女人的死真的跟杨诺有什么关系。”
筷子兄说的没错。“不过,他似乎是真的在担心我,我实在感觉不到他有恶意。我想,即使那四个女孩因他而死,他也绝对不会是元凶首恶。”
“我并没有说是他杀的,但他一定知道什么。干脆立刻回头找他问个明白。”楚修说。
“要是他能告诉我们,刚才就不会说得那么含糊了。”她得另想办法。“我在浴室遇到鬼手的第二天,杨诺就跑来找我,说他不需要再找我当模特儿,他也不参加摄影比赛了。如果他是因为知道我被鬼手袭击而想要放弃的话,他是怎么知道的呢?”
楚修沉吟了一会儿,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说:“不如——我们再去查查他的东西?就今晚。”
“我、我也去吗?”她指着自己的脸。
“那当然。”楚修理所当然地说,“要是查出了鬼的本体,你直接收拾掉多方便?如果你不去,就算我查出来了,你就不怕那个鬼趁晚上跑了?”
晚上去男生宿舍?”不是吧?被人发现我的话,我就变成半夜进男生宿舍偷窥的饥渴女了。”她还要不要在这间学校混下去?
“不被发现不就好了?凭你的身手绝对不是问题。”楚修看好戏般笑道。
她想揍人,真想踹死这根筷子算了。“可是我要怎么从女生宿舍出来又怎么进男生宿舍去?宿舍门禁是十一点,可是一般十一点大家可都没睡呢。我总不能早早跑进男生宿舍里等到半夜吧?”
“用不着,你拿根绳子爬上去不就行了?要不我进去之后扔根绳子下去给你?”楚修完全不担心她是不是有能力爬上来。
看来这根筷子是非要她去不可了。“知道了,那我半夜两点在杨诺宿舍阳台下面等你的绳子。”
就这样,凌晨一点半,她趁宿舍的同学都睡着了,绑了根绳子从阳台的水管爬下宿舍——没想到她这阴差还有需要兼职当飞贼的时候,幸好她的宿舍不是在宿舍大门正上方,不然这样半夜出现在大门口说不定会吓死管理员阿姨。好不容易脚踩到了一楼外的大路,她小心地把沿水管绑好,等回来的时候还得靠这条绳子爬上去呢。半夜的学校为了省电,校道上的路灯每五盏只亮着一盏,草丛里的虫子不知疲倦地叫着,学校比她想象的要暗和安静。
S大学西区女生宿舍在人造湖夕湖的东侧按照阶梯式建造,分上中下三排宿舍楼,每排宿舍有8栋楼,宿舍楼的负一层基本上都是气象观测的实验室,这时候里面都是漆黑一片的静悄悄。她住在最上层的第六栋宿舍楼,走过两栋宿舍就是下夕湖沿湖大路的大石阶。连续下两段石阶就来到被柳树和高山榕围起的夕湖。沿夕湖往北走约5分钟就到了西区男生宿舍,楚修和杨诺就住在第十六栋宿舍楼。靠夕湖一侧是宿舍的走廊,阳台则要绕路去第一教学楼后面的兽医学院大楼才能看到。半夜露重风寒,只穿一件短袖颇觉得有些凉意,走上第一教学楼和兽医学院大楼之间的斜坡,两边茂盛的榕树和灌木丛在发红的路灯下之看出暗橙红色一角的枝叶。忽然,右边的树丛里窜出一个白影来!她一惊,仅愣了一秒钟不到便放松下来。“你怎么会在这儿?”她问。
白影是她之前见过的白狐,雪缎似的皮毛,寒星般的眼睛,没有开口,子归就能听到它的声音。“子归,大半夜要去哪儿?”
“雪蕴,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这白狐雪蕴曾跟她爷爷有过一面之缘,暑假的时候也特地引她去见面,现在又出现,不知有什么目的。
“前几天主人吩咐我跟着你,所以我会在这儿并不稀奇。”雪蕴答得简单。
“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不过是执行主人的命令,原因是什么我不清楚。”雪蕴把皮球扔给那个她想找都找不到的主人身上。
“那你跟着我就好了,挡在我前面干什么?”她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就到凌晨两点了。
“主人让我转告你,你现在的危险来自女人的嫉妒。”雪蕴说完,也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咻”地跑进树丛里,不见了。
现在的危险来自女人的嫉妒?雪蕴的主人给她的提示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明明连面都没有见过,为什么好像挺为她着想似的?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该不该相信雪蕴的话?
赶到杨诺宿舍楼下,楚修已放好绳子等着了。子归把绳子系在腰上,顺着水管慢慢爬上去。
“我还以为你敢放我飞机呢。”楚修说,“我已施了法术,这间宿舍和左右相邻的两间宿舍都会处于睡眠状态,无论发生什么事早上六点前都不会醒来。趁现在赶紧查查杨诺的东西。书本和相机我负责,你就看他存在电脑里的相片有没有可疑的。”
她点点头,打开杨诺的电脑——所幸杨诺没有设置密码——她很快找到杨诺放在E盘的照片,里面存了数千张相片。她点开其中一个文件夹的标题是“10月人像摄影赛宁子归师姐”,里面的相片基本上杨诺都已发过给她看了。“筷子兄,你看,9月17日之后的照片好像没有了。我记得杨诺跑来跟我说,想要跟在我身边拍照的正好就是这一天,而那天晚上,也是那双鬼手第一次真正攻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