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夺食
传说远古时代，盘古大帝开辟了人族领地，死后又化为山川河流，这盘古山，正是盘古大帝心脏之地，往东则一马平川，是整个大商最富庶的核心统治区，往西则渐入方夷之地。
盘古山下，自古就有诸多神明鬼怪传说，传闻山中曾有上古异兽出没，不过入目望去，山林茂密，又有悬崖峭壁，若非早已知晓山中野兽凶悍，倒有几分仙境模样。
子辛一行从殷都到达盘古山下，天色已经微微变暗，山下驻扎的卜官早早就等候在此，眼看新巫终于赶到，急急忙忙整理队伍，开始宣布山试规则：所有人凭礼试所得凭证进入试场，为公平起见，禁止侍从奴仆进入，进入山林后能依靠的只有分布山林四处的士兵营地，如果出现变故，可以进入营地寻求庇护。每杀死一只凶兽，割下凶兽的头颅，根据凶兽的杀伤能力程度，可以在营地中换取相应的玉牌，以此作为凭证，另外，没有获得玉牌者将会直接淘汰。
“在这一刻你们还有放弃的机会，盘古山中凶兽无数，踏进这座山之后，你们的生死就不是巫教能控制的了。别怪我没有提醒诸位，你们的对手不仅是凶兽，还有其他的山试者。”卜官最后一句话说完，指着山前崎岖小径挥了挥手：“弃权者留下，剩下的留下入场凭证进去吧！”
子辛几人面面相觑，望着前方已经开始发暗的山林，略微迟疑，跟上了已经开始前行的人群，到了这里，岂有放弃之理。事实也是如此，二百余人中，一半以上是奴从，显然这些入巫者身份多数都是不低，能到这里来的，都是心高气傲者，近百人竟然没有一人放弃，迅速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进入山林之后，天色很快暗了下来，前方的路也越来越崎岖，近百人的入巫者，很快分散到了山中各处，子衍在前引路，子辛紧随其后，两人的兄长子启似乎是极不适应这个环境，跌跌撞撞地跟在后头。
“我听母上所说，盘古山上，曾有鸾鸟临于九天上，驾云而驱，盘庚帝见之，以为大吉，因此取殷为都。这盘古山中，不知是否还有这种神鸟。”子辛对此地似乎颇为好奇，出声询问兄长。
“这是自然，不过鸾乃神鸟，岂能随意让人寻见。天色不早，我们还是赶紧找地方扎营休息，准备明日的试炼吧！”气喘吁吁的子启没好气地开口。
“不过话说回来，要依靠我们三人，它不来找我们就罢了，要杀死这些凶兽，恐怕是有些困难。”子辛何曾见过这般景象，远离了殷都的喧嚣，此刻三人在密林中艰难前行，耳边只有风吹过山林簌簌的声响，极远的山中似乎传来了凶兽的咆哮声，不知道是什么人遭了殃。
“对付这些东西，你越是怕它，它对你就越凶，到了夜晚生起火来，它们就老实了。上次我随父乙雍地田猎，就射死了一只玄鹿。”子衍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转头回应二人。
“那玄鹿可不会反咬你一口。”子辛笑着拆他的台。
“父乙说过，猛兽虽凶，却是灵智未开的，没有什么比恶人更凶的了。我们要担心的应该是其他人。”子衍这次倒是一本正经，两人闻言皆是点头。
几人手忙脚乱，总算是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找到了合适的营地，生起火来，驱散了黑暗，围坐在火堆前，取了早早准备的兔肉干粮放在火上烤灼，很快空气中便弥漫着肉类所特有的香气，三人一天的疲倦一扫而空，都围了上来开始分食。
似乎连山林中的野兽都闻到了的兔肉的香气，不远处的山中发出一阵震天咆哮，被惊起飞鸟吱吱乱叫，三人微微变色：“这不会引来那凶兽吧？”
似乎是印证了三人的猜测，兽吼声消失，黑暗的山林中便传来了唰唰声响，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子衍抓了一根烧着的柴火，扔向声音的来源处，岂料突然传出一声惨叫，三人微微变色，同时起身：什么人在那里？！
“三位，我只是路过而已，为什么用柴火砸我呀！”从黑暗中走出一个灰头土脸的家伙，子辛瞥了一眼来人，再细细回想对方的声音，便已经大概猜到什么了，若有所思地盯着对方：“你就是那只凶兽。”
“嗬呀！这个小鬼好聪明！”对方颇有些意外，拆穿他的竟然是三人中最小的人。尴尬的看了一眼对方：“咳咳，这山林中太危险，我假装野兽吼叫，也是不得已为之。方才闻着肉香，情不自禁就跑过来了。”对方的声音听起来又闷又重，好像不是从嘴里传出的，而是从喉咙里发出来似的。也只有这样的家伙才能学着野兽吼叫了。
“哼！你这家伙，倒是好生聪明。看中了我们的盘中食，想吓跑我们吗？”子衍面露不满。
“不，不敢！我干粮在上山前就吃完了。”来人局促地搓搓手，缓缓靠近了火堆，目光却不时扫过火堆上的烤肉，不断地吸着气，颇有些滑稽。三人借着火光，总算是看清了来人模样，这是一个腰圆腿粗的矮个子，一身简单的麻布衣服，让人有些担心会不会被他给撑破了，如果不是知晓入巫者只能是加冠之前的少年，很难将眼前这个仿佛肉球似的家伙跟“少年人”联系起来。
要是那日太卜见了此人，估计会吐血三升吧？子辛怪异地看着对方，有些忍俊不禁。
“算了，既然你独自一人，不如加入我们吧！大家也好相互照应。”子辛开口，向对方发出了邀约。
“子辛，这个家伙我看靠不住呀！我们的干粮可经不起他糟蹋！”子衍一看对方，神色大变，这个家伙显然是饿极了，出来就是为了三人今晚的晚餐而来的。不过想想对方那假装兽吼的本事，说不定真有用处，最后只能恨恨地瞪了对方一眼：“算了，这肉分两份，给他一份吧！”
“那敢情好。”对方得了允许，毫不客气抓起兔肉就咬了一口，然后看向目瞪口呆的三人：“拿去，这是你们的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