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爱国主义教育丛书——五四以来—文化名人与祖国2
21420500000016

第16章 医学家——林巧稚

林巧稚(1901~1983),出生于福建厦门市的鼓浪屿。祖父是种田的农民,父亲林良英是教师。林巧稚5岁的时候,母亲因患宫颈癌不幸病故。1920年夏天,林巧稚高中毕业后,为了死去的母亲,她决心学医。1921年9月林巧稚考入了北京协和医科大学。1929年林巧稚在协和医学院毕业并获博士学位,同年被协和医院聘请为第一名女住院医师。1932年,林巧稚园工作卓著荣获协和奖学金,踏上赴英学习深造之路。1935年7月晋升为讲师、主治医师。1937年11月晋升为副教授。1939年9月林巧稚到芝加哥大学进修,因成绩优异被吸收为芝加哥自然科学荣誉学会会员。1940年冬,林巧稚回国。1941年10月,林巧稚被任命为协和医院妇产科主任,这是协和医院历史上第一次由中国人担任科主任。

全国解放后,林巧稚被选为北京市妇女联合会副主席、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代表。1959年被任命为中国医学科学院副院长,被评为全院的先进工作者,同时被推选为全国政协常委会委员,北京市政协副主席。1960年被评为全国群英会代表。1983年4月22日,这位中国医学界的泰斗因病逝世,享年82岁。

林巧稚是著名的妇产科专家,有丰富的临床经验,擅长疑难病症的诊断与处理。对胎儿宫内呼吸,女性生殖道结核,滋养细胞肿瘤发生、发展规律,绒毛膜上皮癌进行过研究,在滋养细胞肿瘤化疗方面取得了重要成果,受到国家的奖励。

林巧稚除发表多篇论文外,主编过《妇种学进展》、《妇科肿瘤病学》等专著和《家庭顾问》、《农村卫生常识回答》等科普读物。

为民学医

林巧稚5岁那年,正当壮年的母亲患宫颈癌不幸病故。她小小年纪,就过早地失去了慈母之爱。

那是一个凄苦的夜晚,病危的母亲被抬到客厅的一张单人床上,她痛苦地躺在那里,已经不会说话,多年疾病的折磨,使她的眼窝深深地陷了一去,她急促地喘着气,微睁着迷蒙的双眼,在这离别人间的时刻,最使她牵肠挂肚的就是小女儿巧稚,她太小,正需要母亲的抚养。撇下她,这孩子孤苦伶仃的,今后将如何走完一生漫长的道路?母亲眼角垂泪,双眉紧锁,欲言无声。

大儿子林振明连忙凑到母亲身边,柔声问道:“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母亲只是轻轻地翕动了几下干瘪的嘴唇。她看了振明一眼,失神的目光缓缓的转向巧稚,久久地停在她身上。

振明懂得母亲的心思,用力地点了点头,凑到母亲耳边说:“妈妈,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妹妹!”母亲的嘴角掠过一生中最后的一丝微笑,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妈妈究竟是怎么死的呢?这在小巧稚心中是一个很大的疑问。后来她终于从大姐和嫂子们的口中得知,母亲的病症是子宫大出血;再后来,知道那里出血的原因,是子宫长了瘤,用新医学的名词来讲,就是宫颈癌。据说,母亲在怀她的时候,此病已逐渐形成。所以影响了她的发育,她的身材比大哥、大姐矮得多。

母亲的早逝,使巧稚从幼年就知道了女人病痛,懂得了妇女的健康对后代的影响。当她在夜里为自己过早地失去妈妈而暗暗流泪的时候,她想:我为什么不是医生啊?我要是个手到病除的神医,一定会把妈妈挽留在世上。从这时起林巧稚心中就萌动着这样的心愿,为了告慰妈妈的在天之灵,为了拯救像妈妈一样的病人,我要学医。

1921年夏天,恰巧协和医学院招生,可是全国只招30人左右,林巧稚和同学琼英结伴到了上海,进入了协和医学院上海考场。林巧稚坐在教室后半部的一个位置上,心里突突直跳,这是决定命运的时刻啊!当时正值酷署,天气闷势,连一丝风也没有,空气好象在燃烧,考生们个个汗流浃背,林巧稚顾不得这些,脑子不停地想,手不停地写,汗珠从额角上淌下来,也顾不上擦一擦。

“林巧稚!”突然,监考的美国教师在门口用不太熟练的中国话喊了一声。

林巧稚一惊,到点了吗?她以为教师在催自己交卷,顺口用英语答到:“我还没答完!”说罢,头也不抬地继续写着。

想必是她英语说得很熟练,美国教师改用英语说:“密斯林,请你出来一下。”

林巧稚这才放下笔,把卷子扣在桌面上,急忙走出来。

美国教师急匆匆地把她领到一个房间,原来她同来的琼英中暑了。只见她两眼紧闭,口吐白沫。林巧稚迅速和另一个女同学一起,把琼英抬到阴凉的地方,解开她旗袍的领扣,又在她额上放了一条凉毛巾,然后,马上给琼英在上海的姐姐挂了一个电话。

这一切,只用十几分钟,处理得那样敏捷、迅速。

一切事毕,林巧稚才回到自己考场。可是刚坐下不久,时间到了。她望着还有几道末做的试题,无可奈何地苦笑了一下,只得把卷子交给了主考老师。

在录取时校方认为:第一,林巧稚总分不低;第二,她英语好,特别是口语流利;第三,她考场发生的突然事件中,处理问题紧张而有秩序,具备一个医生应有的素质。

她用自己的行动,赢得了金榜题名的荣誉。

“把病人当成亲姐妹!”

8年寒窗,多少个日日夜夜,在这长距离赛跑中,有人退缩,有人落伍,有人败阵!入学时全班25名同学,到1929年6月毕业时,仅剩下了16人,淘汰率将近百分之五十!这是多么激烈的一场竞争啊!而林巧稚却以优异的成绩,一路领先,独占鳌头,赢得了学校授予的文海奖学金,并分配到协和医院做了妇产科的住院医生。

当时的“协和”对中国医护人员非常歧视,对中国病员十分冷漠。林巧稚处境相当艰难,但她对病人关怀备至,表现了一个中国医生应有的志气和品格。

在一个滴水成冰的夜晚,道济医院——一个比协和条件差得多的医院——妇产科来了电话,请外国大夫马士敦会诊。马士敦嫌冷,冷漠地说:“天明再说!”

“不行啊!”林巧稚急切地说:“病人等不到天明啊!”

“那就算了!”洋大夫冷冰冰地挂上了电话听筒。

林巧稚对自己的同胞却放心不下,冒着刺骨的寒风,跑到道济医院,经过会诊,认为必须给病人切除子宫,要动手术。在非常简陋和困难的条件下,她顺利完成了手术,病人得救了。

1937年1月26日,靠修理自行车糊口的工人周振修的妻子吴淑明,怀孕6个月,腹内长了一个奇怪的肿瘤,躺不下,睡不着,吃不进,腹内的肿瘤越来越大,胀得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全家和邻居都说“没指望了”。周振修的母亲一边哭一边赶制装殓的衣裳。周振修想:“上协和,豁出去了,死马当活马医!”1月30日下午,吴淑明被送进了协和医院。

苍茫时分,周振修心神不安地坐在协和医院妇产科的走廊里,妻子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他还没有吃饭,身上穿着沾满油渍的破棉衣,显得更加单薄。不知是由于冻饿,还是由于妻子疾病的担心,他的身子有些发抖。

手术室的门开了,林巧稚步履轻捷地走过来。周振修迎上去,急切地问:“大夫,我家里的,有,有救吗?”

“别着急,”林巧稚全不在乎他满身油污,拉着她的手,让他坐在长条椅上,然后,亲切地问道,“病人是你的太太吗?”“啊,是啊!”周振修感到心里热乎乎的。

接着,林巧稚又详细询问了他的家庭情况。周振修把凄惨、困难的家境如实地告诉了大夫。

“你放心!我们尽力抢救!”林巧稚说完,急忙走进手术室。

一会儿,一个小护地给周振修拿来一包饼干,端来一杯开水,说道:“这是林大夫让给你送来的,她让你等开完刀再走。”

“刚才那位大夫姓什么?”周振修没有听清护士的话,又问了一句。

护士提高了声音:“姓林,林—巧—稚。”

“林大夫,”周振修一手拿着饼干,一手端着开水,感激的泪水挂在脸膛上,心想:妻子能遇见这么一位好大夫,可真是福份!

周振修接妻子出院之前,全家最担心的,是交不起手术费,可是算帐,住院处却告诉他:住院费、手术费、饭费,一概免收。原来是林巧稚知道他们家困苦的情况后多次向医院社会福利部反映,在她的要求下,医院同意给予救济。

林巧稚经常告诫实习的学生:“一个医生首先要知道自己责任重大。产妇或者病人进了医院,就把他们的整个生命交给了我们。我们要把他们当成亲姐妹。从每件细微的小事做起,体贴和关怀她们。比方说。一个产妇在分娩的时候,痛得难忍,她要寻找帮助,她要抓一件东西。你让她抓什么呢?让她抓铁床架吗?那她的手关节就在受凉,就要得病。我说,这时候,你应当把你的手伸过去。”

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林巧稚正是这样做的,她常常把手伸给呻吟的产妇,让她们抓住,减轻她们的苦痛。

“我和我的事业将与祖国共存”

1948年9月,辽沈战役打响了,东北的一些地主豪绅,纷纷逃到北平。协和医院的门诊厅里,每天都传播着这些人从关外带来的耸人听闻的消息。

北平骚乱起来,那些早有心计的上层人士,纷纷收拾细软珍宝,夺路南逃了。

这时,同事、患者、朋友,有不少人都劝她走。

“凭您的资历、医术,到哪儿不行?去英国、美国也吃得开!”

“有的大夫已经走了,您也快走吧!”

“您全家在厦门,何必自己留在北平呢?要走,可得趁早!”

林巧稚摇摇头说:“我个人走是容易的事,可是科里这一大堆病人谁管?医生、护士谁管?我是科主任,能丢下大家一走了之吗?”

几天后,一位国民党高级将领的夫人送来一张飞机票说:“林大夫,您治好过我的病,我一直感激您,可也没有什么好报答的,眼下北京的时局您知道,恐怕是保不住了,我这里还有一张机票,您快走吧!这可是用金条也买不到的啊!”

“谢谢,谢谢您,太太。”林巧稚为朋友的情义所感动,一再道谢,但她主意已定,果断地说:“我决定不走了,哪儿也不去,留在北平。”这时林巧稚擦了擦双眼,深情地望着窗外,庄重地说:“我和我的事业将与祖国共存!”

林巧稚留下来了。她在病房里迎来了北平的解放,从此踏上了新的人生旅程。

新中国成立后,林巧稚在党和人民政府关怀下,逐步认识了新社会,从一名治病救人的“良医”,变成一位献身共产主义事业的人民医生。她为妇女和儿童的健康,日日夜夜勤奋工作。她还深入农村、城镇考察,为新中国保护妇女、儿童的立法提供了科学依据,成为周总理研究妇女、儿童健康问题的参谋。建国初期她专门买了一个精致的镜框,将开国大典的画片镶了进去,挂到屋里,并且激动地说:“我受到了阳光的沐浴,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赢得了一个科学家真正的权利和自由!”

“我就是离不开病人”

美国的医师约翰·期·鲍尔士曾经这样评价林巧稚:“现在的中国,她被看做一个医生女英雄。除了她出众的临床才华之外,她很能理解人,她同患者有一种特殊亲密的关系。”

鲍尔士的分析和评价是恰如其分的。林巧稚对任何病人都有“特殊亲密”的感情,她的事业始终与病人联系在一起,病人就是她的亲人,她常说:“我就是离不开病人,一天不见病人就心烦意乱。”

她的奋斗目标就是:“让所有的母亲都高兴平安,让所有的孩子都聪明健康。”

正是她这“特殊亲密”的感情,使她赢得了患者的信任,人们崇敬她,把她看成自己的知音、自己的救星、自己心目中的“女英雄”。在她办公桌上,每天都有来自国内外的信件,求医的,问候的……

1962年初春的一天,林巧稚收到了一封来自草原钢城的求救信,写信的人叫焦海棠,是包头一家机械厂的女工,她已经生过4个孩子,可是每次婴儿出生后不久就全身发黄,很快死去。如今,她又怀上了第5个孩子,怀孕已7个月了,要求林巧稚千方百计救救这快要出生的孩子!

这痛苦的呼声,深深刺痛了林巧稚的心,透过信纸,她似乎看到了病人焦急的目光。

像这样新生儿因黄疽而死亡的病例,林巧稚以前也碰到过,这是父母血型不合而引起的溶血和黄疽,叫新生儿溶血症,在当时国内文献上只有死亡的记载。

林巧稚不能粉饰这个严酷的事实。她如实地给患者回信,说明对于她这种病,目前还没有成熟的治疗办法,许多问题还在研究之中。

信发出后,林巧稚心情更加沉重,她放心不下这件事,继续查阅文献资料,终于发现国外有治愈的报告,采用的是小儿脐带血管换血的办法,她那积满愁云的心头,骤然照射进一丝希望的亮光。

林巧稚和她的助手找一个没有足月的死婴做一次模拟手术,基本搞清了解剖的位置和手术要领。

正在这时,塞外草原又传来更加紧迫的呼声,病人接到林巧稚的信后,出于对老专家的信任,恳求她想想办法:“您就把我‘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我不计较治疗的后果。”

林巧稚理解病人的心,经过一番试验,她有了几分把握,因此当即给焦海棠回信,让她来京待产。

焦海棠喜出望外,她带着忧虑与希望交错的心情来到了北京。

住院不久,一个可爱的男孩出生了。可是如同前4次一样,婴儿出生后不久,全身上下变得蜡黄发亮,如同蜡制的洋娃娃。

一切症状都表明,这是典型的新生儿溶血症,除了彻底换血,别无他法。然而,这手术在协和还是第一次,一些人忧心忡忡,难作决断。林巧稚沉思良久,断然拍板:“总要有人来闯过第一关,就这样干吧!出了问题我来承担。”

她和助手拟定了详细的手术方案。切开静脉,抽出病血,把新鲜、纯净的血液一滴滴注入婴儿体内。

手术成功了,健康的血液,在婴儿体内畅流,孩子皮肤的颜色,渐渐恢复了正常,白嫩红润,透出了生命的光辉。

病房里洋溢着欢乐的笑声。孩子的父母拉住林巧稚,不知说什么才好,为了表达一家人的感激之情,他们决定给孩子起名为“协和”以纪念这个让他们永远难忘的地方。林巧稚用自己的胆识与勇气,为我国的医学科学填补了空白。

(贾淑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