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复仇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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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与魔鬼同行(2)

乔邃勃然变色,曜玉般的眸内厉意一现:“你最在意的还是第三点吧?”

苏男沉默不语。

“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你还忘不了他?”

“我跟您不一样,爱情对我就像米饭,习惯不会轻易改变,不像您……..”苏男说到这里,抬头斜睨了一眼,带着掩藏不住的鄙视。

“我怎么了?”

“爱情对您来说只是零食,想吃就吃,不吃就扔,随便得很。”

“没想到,你还是一位哲学大师,”乔邃的好心情已经荡然无存,讥讽道:“我看,你倒挺适合做我这个浪子的终结者。”

“真正的浪子,没有终结者。”

“什么意思?”

“所有的女人,都只是你的过客。”

58 分手礼物

自那次表白被拒之后,乔邃有一段时间没再搭理苏男,包括一些重要的会议、邮件处理和日常安排,都是由秘书代劳。还好她的座位没有变化,仍然和乔邃在同一个大办公室。同事们虽然私底下纷纷议论她是否失宠,但表面上也不敢有过多的踩低和嘲讽。

苏男丝毫不以为意,她在积极努力地学习,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熟悉乔氏集团,熟悉这家公司的核心业务和内部流程。没有人要求她这么做,但苏男总感觉这些东西有一天会派上用场。

苏男还惦记着一件事,就是齐冠华。

乔邃答应过她,只要陈归尘的事一结束,就立即调离这个人。不过如今两人的关系如此糟糕,苏男也不敢指望他会履行承诺,或许他给女人承诺的太多,自己都记不清了。尽管如此,每次齐冠华来办公室汇报工作时,苏男还是忍不住多打量几眼,又偷偷瞧乔邃,希望奇迹能够发生。

苏男现在只替乔邃做一件事,每天调两杯咖啡,早晨上班一次,下午上班一次。

“今天咖啡的味道不错,”乔邃突然说道。

这是两人冷战之后的第一次面对面交流。

苏男本已准备转身,听到这句话,又回过头,低声说道:“谢谢!”

“是不是我不主动开口,你就准备继续做哑巴?”

“您没吩咐,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你这几天在干吗?”

“上网。”

“还有呢?”

“没有了。”苏男实话实说。

“原来你的工作内容就是这样,”乔邃讥讽道:“每天上上网,调两杯咖啡,舒服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然后工资照拿,位置照做,是不是?我看你这班上得倒挺享福。”

苏男低下头不吭声,不知道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我在想,你这个特别助理能给乔氏带来什么,你说呢?”

苏男冷笑,坦然答道:“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别干了。”

“好。”

苏男求之不得,立即转身回到自己办公桌,无视乔邃直勾勾的目光,开始有条不紊地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十来分钟就结束了,她低头看着纸箱,稀稀拉拉也没几样东西。

苏男慢慢走到男人面前:“乔董,我已经收拾好了,需要保安清点一下吗?”

乔邃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纸箱,开口道:“你就这么想离开乔氏?”

苏男惊讶地看着他。

“一年时间好像还没到吧?”

“刚才明明是您要求的。”

“你这个女人太狡猾,故意引我上当,不算。”

苏男哭笑不得,这个男人的脸皮厚得堪比长城,懒得跟他争辩,只得又端起箱子重新放回自己的办公桌,慢慢收拾起来。

乔邃跟在后面,突然道:“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苏男一头雾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华叔的事。”

苏男心跳加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从下周开始,他不再担任我的助手。”

“真的?”苏男脱口而出。

乔邃点点头,语气颇为无奈:“这些天你不是一直想着这件事吗?每次他来,你才会正眼瞧我几眼,否则就把我当空气一样。”这话像极了一个受冷落的孩子:“我只想让你知道,在我心里,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乔邃不等她回答,已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开始发号施令:“苏男,帮我安排明天会议的演讲稿;还有,未来三天的行程你去秘书那儿做最后核对;另外,明天增加一个内容,空出两个小时,我要和华叔好好谈一谈。”

就这样,两人的冷战到此结束。

第二天,乔邃处理完公事,果然叫来了齐冠华。

苏男不方便待在办公室,找了个借口出去躲避了两个钟头,回来后,齐冠华已离开。她偷偷瞧了几眼乔邃,对方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乔邃听到脚步声,回过神来,见是她,招了招手:“苏男,请人事总监来我办公室一趟。”

苏男放下心来,脸上不由带着笑,动作迅速地完成了任务。

第三天,集团的人事任免令下来,通过内部邮件系统,传递给每一位乔氏集团的员工。齐冠华因故被免去总裁特别助理,贬去负责一个偏远子公司的仓库管理。没有人知道这个调令背后的故事,一时间大家纷纷猜测和议论,只觉得老板的心思难以琢磨。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男过得很舒心,整天挂着笑容,跟乔邃说起话来和颜悦色,轻声细语,态度无形当中好了很多。乔邃只觉得好笑,暗暗奇怪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和华叔的关系闹得这么僵,以至于一纸调令就让她如此开心。

不过,他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上完班回到如玉山庄,临睡前的那杯牛奶,已经从福婶的工作变成了苏男的。以至于苏男每次端着牛奶进他卧室时,都忍不住想着同一个画面:

清晨的阳光透过大玻璃落扇,点点投射在大床上,一身华服的乔邃静静地躺在雪白的床幔当中,像贪睡的孩子一样。门外打扫卫生的保姆,抬头看了看笨重的大钟,忍不住轻轻敲门,很久都没有回应,便急急叫上管家,众人拿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却发现主人早已全身冰凉,死去多时。

电视上或小说里,常常有这样的场景。

苏男也觉得奇怪,她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白天的两杯咖啡,晚上的一杯牛奶,这是最好的下毒机会,不被察觉地每天放一点点,慢慢地,神不知鬼不觉。或许一年之后,乔邃在某个清晨就被人发现静静地死于床上,原因不明。

苏男这样想的时候,人已走到了乔邃的卧室。

她腾出一只手,上前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进来。”苏男随即旋转了门把手,轻轻推开门,慢慢走了进去,抬起头打量乔邃所在的位置,没曾想,正对上一双眼睛,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苏男莫名地心慌起来,连忙递上手中的东西:“乔董,您的牛奶。”

乔邃没有回答,只是把目光转到沙发上:“放这儿吧。”

苏男上前几步,放下奶:“没事我先出去了。”

“有事。你坐吧,我问你一件事。”

见对方郑重其事的样子,尽管苏男心里嘀咕着,但也挨着沙发的一角坐下。

“你最怕什么?”

苏男惊讶不已,这个男人留下她就为了这个问题?

乔邃等了片刻,不见回答,再次问道。“最怕什么,嗯?”

“我怕火。”

“怕火。”乔邃喃喃自语,皱了皱眉头。

苏男刚才只是情急之下的自然回答,所幸对方念了一遍,未再追问下去,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你最喜欢什么?”

这个问题好熟悉啊,苏男蓦地想起了艾莉莉。

那个慈善晚会,当时艾莉莉跟苏男说过一段莫名其妙的话:“苏小姐,好歹我们也算朋友一场,送你一句忠告吧。知道乔董分手的前奏曲是什么吗?如果有一天他莫名其妙地问你,最想得到什么东西,你可要注意了,当你说出这样东西的时候,这样东西就是你的分手礼物。”

乔邃见她又低头不语,有些不耐烦了:“难道又要我说两遍?”

苏男一下子闪过几个答案,最后回答了一个最容易实现的东西:“珠宝。”

“不是鼻烟壶?”

苏男原本想着这个答案,转念一想,鼻烟壶不容易买到合适的便说道:“女人更喜欢珠宝。”

“知道了。”

苏男站起身:“那我先出去了。”一边走,一边暗暗猜测对方会不会真送给她一套首饰作为分手礼物。

“苏男……”乔邃突然叫住了她。

“您还有什么事?”

“听说你是孤儿?”

“是。”苏男心中一凛,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见过父母吗?”

“没有。”

“他们为什么要遗弃你?”

苏男想了想,还是有所隐瞒:“因为我是女孩。”

“所以你的名字里有一个男字?”

“是。”

“苏男这个名字,是自己取的?”

苏男瞬间眯了眯眼,语气已发生变化:“有什么不对吗?”

“噢,没有,随便问问。”

“那我可以出去了吗?”

“可以。噢,等一下,你刚才说你最喜欢的是珠宝,是吗?”

“对。”

“我过几天送你一样东西吧。”

苏男的心狂跳不已,脱口而出:“分手礼物?”

乔邃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像个大男孩:“如果你想这样理解,也可以。”

59 父母的故事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

苏男送牛奶的时候,乔邃递给她一样东西。

苏男低头一看,心房猝然紧绷了一下,这是一个首饰盒,质地一般、装饰简单的首饰盒。从面积来看,里面的首饰不大,从外包装来看,想必不太值钱。她暗暗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里的激动,平静地伸手接过。

“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没关系,乔董送的肯定是好的。”

“喜欢就好。”乔邃一语双关地答道:“那你出去吧。”

“好的。”

乔邃似笑非笑地看着苏男离去的背影,打开了效果极好的音响,慢慢喝着牛奶,一边听着歌一边和着拍子,跟着轻轻哼唱起来。

我将真心付给了你

将悲伤留给我自己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将岁月留给我自己

我将生命付给了你

将孤独留给我自己

我将春天付给了你

将冬天留给我自己

爱是没有人能了解的东西

爱是永恒的旋律

爱是欢笑泪珠飘落的过程

爱曾经是我也是你

我将你的背影留给我自己

却将自己给了你

……

歌刚唱完,苏男一卷风似的冲进了他的房间,浑身上下像点燃了的火药筒,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爆炸。她本想把手里的首饰盒狠狠扔给这个男人,临出手时,想到是易碎品,又轻手轻脚地放下,打开了盒盖,指着里面的首饰:“你什么意思?”

乔邃低头一看,简陋的首饰盒里,静静地躺着一个通体透明的全绿翡翠玉镯,正是那只价值500万元的乔家女主人信物:“不喜欢吗?”

“我不想再进一次监狱。”

“不喜欢就算了。”乔邃不以为然,伸手拿来放进自己的兜里,很随意的样子:“明天陪我出席一个晚会吧。”

“不去。”

乔邃坏坏地笑道:“我还没说完就急着下结论,这个坏习惯得改。就像刚才,我让你当场看看喜不喜欢,你却说什么我送的一定是好的,肯定喜欢,现在又来反悔,还责备我,搞得我好像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这样公平吗?”

苏男义愤填膺:“乔邃,你不要欺人太甚。”

“终于肯叫我的名字了,好听。”

苏男的口才远不如这个男人,气得转身就走。

“不想知道明天的晚会?跟你也有关系噢。”

“你到底什么意思?”

乔邃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坐下吧,听完这首歌,我告诉你答案。”音响里随即传来了刚才那首充满深厚感情的歌曲。“这是一首非常老的歌,名字叫《爱的箴言》,你肯定没听过,因为这首歌的历史比你的年龄还长。可是,我从小听到大,因为这是我妈妈最喜欢的一首歌。小时候特别不喜欢听,软绵绵的。长大以后,仍然不喜欢这首歌的旋律,但已经能慢慢地听懂这首歌词的含义了。尤其最后一句话,”乔邃静静地看着苏男,里面似乎含了诸般情绪:“‘我将你的背影留给了我,却将自己给了你。’”

苏男猛然想起了乔邃之前的表白中提到自己的背影,面对男人赤裸的目光,她有些不自然,连忙躲闪开去,有意岔开话题,之前的怒气倒消散了不少:“你刚才说明天的晚会,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的前任老板木志明董事长,为他的千金国外留学回来举办的欢迎酒会,他邀请了我们俩。”

“噢,知道了。”

“想不想听听我父母的故事?”乔邃突然问道。

这个问题苏男拒绝不了。

关于乔子东,到目前为止,她收集到的资料仍然很少,远不如眼前这个男人的多。再者牵涉到那只玉镯——凤舞九天,可见两人曾经也有过一段真挚的感情,或许真的另有隐情。内心深处,苏男更愿意相信,下毒的凶手另有其人,这或许是对晴姨在天之灵最大的慰藉。

“我可能讲得很零乱,咱们说到哪儿算哪儿。”

乔邃的声音慢慢变得沉重起来,眉头不自觉地皱着。

“我妈是一个个性很强的女人,那时候叫女强人,现在叫女爷,她和我爸的结合是因为两个家族的政治联姻,这也是他们婚姻的悲剧所在,因为我爸当时已经有了喜欢的女人。”

苏男猛地想起了安啸,想起了他的母亲——安小佳。

“富豪家的子女常常不能在婚姻上做主,但他们照样生活得有滋有味,因为他们很清楚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彼此心照不宣。但我父母是个例外,两人过得很纠结,甚至成为一对互相怨恨的伴侣,这并不多见。原因在于我爸念念不忘他的初恋情人,而我妈很不幸地爱上了我爸。”

“你爸真的很爱他的初恋情人?”苏男太惊讶了,那晴姨算什么?

“是的,我爸结婚整整一个月,都没碰过自己的妻子,最后还是我妈使了计谋才有了我的存在。自那以后,我爸认定我妈是一个心计多手段狠的女人,更是避而远之。”乔邃说到这里,面容有些尴尬和阴沉,语气中透着一种无力感:“别的孩子都是在父母的祝福当中降生,我却恰恰相反,是在父亲的不理不睬,母亲的以泪洗面中来到这个世界的……”

乔邃突然停顿下来,低下头去。看得出来,这个回忆让他比较痛苦。

苏男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所幸没过多久,他又继续说起来:“后来,爸爸的初恋情人嫁给了青年才俊木志明。”

果然跟安啸说的一致。苏男有些愣了,如果乔子东最爱的人是安小佳,为什么又把凤舞九天送给晴姨?

“没过多久,安小佳也怀孕了。”

“那孩子的父亲……”

乔邃俊秀的眼睛深沉黯淡,凝重的声调有些怅然:“连你都在质疑这个问题,可想而知,当年的三个当事人,我爸、我妈还有木志明,他们是什么样的心态。”

“后来呢?”

“安小佳生下孩子没多久,就失踪了。”

“为什么?”

“我妈逼走了她。”

“那你爸呢?”

“我爸认定这是他的孩子,所以对我妈恨之入骨,从那以后,夫妻俩的关系彻底决裂。”

苏男有些惊讶,记得安啸说过,他是木志明的儿子,怎么会又出来一个亲爹?

“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谁知道呢?”乔邃耸了耸肩膀:“很无聊吧。”

“没有。”

“对不起,今天就讲到这儿。”

苏男其实更想听听乔子东后面的故事,比如他如何认识晴姨,谁最有可能杀害晴姨:“下次再讲给我听?”

乔邃沉默片刻,点点头:“过几天吧。”

“没关系,等你有空的时候。”

乔邃默默地看着她,不置可否,从口袋里掏出首饰盒,语气伤感地道:“我妈一辈子最想得到的东西,就是这个玉镯——凤舞九天,她总是希望能穿着旗袍戴着玉镯出席乔家的晚会,堂堂正正做乔家的当家主母,因此买了很多旗袍,挂满了整个衣柜。可……直到去世,都没能实现这个心愿。”

苏男眉头一皱:“你妈为什么不去追查这个玉镯?”

“她以为在我爸的保险柜里。”

这个答案让苏男有些意外:“她难道没想过,你爸会送给其他女人?”

“是啊,她太自负了。”

“什么意思?”

“我妈对我爸实施了严密监控,她以为他没这个胆量。”

苏男很震惊,问出了心里埋藏已久的话:“那为什么你从来不问,它怎么会在我的手上?”

乔邃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两只眸子深得像两口古井。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苏男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传来平淡至极的一句话:“这或许是天意吧。”

60 再见凌西

乔邃给苏男订的是一套湖水蓝的中式旗袍,高领削肩,柳腰款摆,浅开叉,更显女性身材的风情万种和摇曳生姿。高高的发髻,优雅的颈脖,白皙的皮肤,再加上绝美的容颜,当苏男从换衣间慢步走出来的时候,乔邃一下子就愣了,神情恍惚。他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高傲精致的女子,那个人前坚强人后哭泣的女子,那个总喜欢穿着旗袍优雅地走来走去的女子。

乔邃撇开了脸,神情变得伤感起来,哑声道:“你很适合穿旗袍。”

“嗯。”

“很美。”

“嗯。”

“很有气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