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最近又新听说个心理疾病,叫做婚前恐惧症,咱们厉蕾也快结婚了,这是有了压力,就像燕子曾经对婚姻恐惧过一样,一想到要做他人的妻子,倒先畏惧起责任来了!”
秦雅芙听到厉蕾的话,隐约猜到她的心事,看到众人愣住,为防止兰海军难堪,急忙出面打圆场。
她知道,今天遇到的那个精神病人,一方面勾起厉蕾对自身抗压能力的怀疑,另一方面,在“金色丽人”后期的工作已经令其对兰海军心生反感,再加上今天面临危险时,兰海军的表现委实不够英勇,所以才会忍不住嘲笑出声。
“辛不辛苦都是自愿的,感情这东西说不上对错得失,我们能做的,也就是跟着心走,但求尽力而不留遗憾罢了。”唐晓莲扯了扯嘴角,含蓄地笑笑,伸手拍了拍兰海军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背,柔声道,“咱们走吧!”
唐晓莲不清楚厉蕾的这番话是何用意,不过,其实是被戳到中了心事的,想不到竟连个外人都看得到自己的烦恼,不由得愈加不是滋味,再难顾及兰海军的颜面,生硬地回了句,不肯再逗留。
兰海军更是皱了皱眉头,意味不明地扫了眼厉蕾,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其他人都佯装没听见的模样,迅速做鸟兽散。
厉蕾则高高扬起头,不屑地瞪着兰海军的背影,丝毫不复从前的敬畏之情。
秦雅芙苦笑,厉蕾的性子向来天真烂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憎恨兰海军遇到危险时慢半拍的反应算不得过错,而兰海军的做法亦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谁都有发蒙的时候嘛。
不过,厉蕾之所以敢这么当众给兰海军难堪,凭借的无外乎就是她已经不在“金色丽人”工作了,不再拿他当领导了,胆子就大了起来,这种心理倒还是脱不开小孩子的稚气。
“咱们也走吧!”秦雅芙拉起厉蕾的手,柔声说道。
“哦,好吧!”厉蕾重又恢复了之前落寞的神情,乖乖跟着秦雅芙往外面走去。
秦雅芙和厉蕾来到宴会厅门口跟陈燕夫妇道别。
“厉蕾,拿好鲜花,等到晚上的时候给你的友叔看,告诉她,都接到我的花了,就该办婚礼了!”陈燕咧着嘴巴笑了半天了,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不过,在看见厉蕾后,还是不忘好心提醒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大事。
“嗯,知道了。”厉蕾的手里紧紧攥着新娘的手捧花,脸色有些复杂,却还是咬着嘴唇应下来。
“芙姐,她怎么了?”陈燕对厉蕾不温不火的态度有些着急,忙拉着秦雅芙往旁边走了两步,压低声音问道,“她这是干嘛?想急死我啊?从她接到手捧花的时候起,我就看她不对劲儿,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这家伙就是一时思想开小差了,我这就跟她聊聊去,明天再告诉你结果。”秦雅芙苦笑着拍了拍陈燕的手劝道,“新娘子管好自己,先别忙着操心人家的闲事了。”
“好吧,等你电话……唉,先不说了,你们慢走!”又有客人出来,陈燕的确是自顾不暇。
出了酒店,前面不远处有家咖啡厅,秦雅芙便不跟厉蕾商量,径直领她走了进去。
“好了,说说吧,在想什么?”秦雅芙在厉蕾点了咖啡后,自己照例要了果汁,直到等服务员走远了,才开始发问。
“我知道,我就是个问题少女!”厉蕾嘟着嘴巴叹气,“做事不经大脑,爱冲动,像我这样的人,不一定哪天就犯了病,也跟那个人似的,干出点儿什么把人吓个半死的糊涂事来!”
“你会吗?”秦雅芙反问,“曾经迷茫的时刻你已经熬过来了,还担心什么?你也明白,他那种情况,只在于一个念头转错上,可是你已经转过来了……”
“你不了解,”厉蕾打断秦雅芙后面的话,神情凄凉,“其实,我经常还是会把自己关进死胡同里,尽管明知道不对劲,可还是很难转过弯儿来。”
“只要知道自己哪里有问题就好办,慢慢修正想法嘛!”秦雅芙顺着厉蕾的话开导她,“谁也不是神仙,谁也做不到不犯错误,都有辨识不清真相的时候,最重要的就在于解决方法上。
心魔都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的,要想走出来,也需要自己领悟,人生没有一直顺风顺水的时候,想通了这一点,看看身边生活得不如你的人,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你忘了刚刚咱们过马路时,看到的那个坐轮椅的女孩子吗?人家身残志坚,不依赖任何人,自己操控着轮椅行走在车来车往的大街上,那副坚强的模样不打动你吗?咱们跟人家比,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干嘛成天自哀自怨的?”
秦雅芙有些激动,即使她了解厉蕾的心情,原本一直想着心平气和的劝导,却在开口后,忽生恨其不争之烦躁。
“嗯,跟她比,我还算幸运,可是,我不开心!”厉蕾如同个耍脾气的小孩子,只要心情不好,随便寻个什么因由都足以让她快乐不起来,于是,她便故意翻着白眼,望向屋顶,不肯与秦雅芙对视。
“开心不开心,这是自己调解的事,没人能帮到你!”秦雅芙有些赌气,说完后,半天没搭理厉蕾。
直到服务员把咖啡和果汁都端上来了,秦雅芙看厉蕾还在保持沉默,只得再次逼问道:“如果生在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里,你哪里还有时间不开心?”
“是,你说的都对,可你看看身边的人,一个、两个、三个,凭什么都比我省心呢?是我不够努力,还是别人都比我好命?”厉蕾还是放不下,这是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的,所谓“同人不同命”,道理她都懂,但是放到自己身上,却还是没办法做到坦然处之。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可没必要天天摆在脸上,等人来安慰你吧?可以说,如果你这么做了,肯定有很多人会发自真心的劝解你,可是有什么用?谁也替代不了你,还得靠自己扛过去。
至于你担心自己哪天会陷进自己制造的漩涡里,那也不要紧,凡事想开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既然你看到了心眼儿小的后果,那以后就大度些嘛,女孩子要是发了疯,比男人还不堪、更可怜,你最好想清楚后果,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小心眼儿下去!”
秦雅芙的语气还是有些咄咄逼人,她可真盼着厉蕾能够早点儿醒悟啊!
“我也不想,所以才会害怕,”厉蕾委屈地低下了头,无比郁闷地小声说,“有时候我会发愁和友叔的未来,他那么辛苦,我这么不懂事,万一哪天心情不好,工作又做砸了,被开出来,我再闹心下去,他会不会烦不胜烦,不肯要我了?到那个时候,我不是又什么都没有了吗?我……”
“你有你自己呢,人到任何时候,依靠的都是自己,越怕失去,也就越得不到,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秦雅芙暗暗叹息,这孩子嘴上一直强硬地声称自己跟钱友的感情好得不得了,可其内心,还是没有安全感。
钱友的物质基础不好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他曾经飘忽不定多年,导致性子总是有些难以猜测,让人的心里踏实不起来。
尤其是遇到厉蕾这种心思敏感的人,自然更容易钻牛角尖儿了。
“靠自己很累的,人活着真是不容易,”厉蕾忽闪着无辜的大眼睛定定地望着秦雅芙,“芙姐,我不过是想要好好学习,希望依靠自己的努力成为独立自主的人,却遇人不淑,遭受欺骗……”
“那点儿挫折算不了什么,”秦雅芙打断厉蕾重提的旧事,直言不讳道,“小小年纪,根本不懂得识别好坏呢,偏要早恋,现在想想,就当是个教训吧,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不要再在这方面吃亏也就值了。”
“可是之后,我也没顺利过呀!”厉蕾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工作有哪份做得顺心过?跟着你的时候还不错,可是你又走了,留下我孤家寡人,到底也没能坚守住,而现在这份……”
“现在这份不是不错吗?销售成绩很好,而且你最怕不跟你换班的同事也肯成全你的愿望了,这不就是转机吗?”秦雅芙看厉蕾摇着头,说不下去的样子,有些奇怪,忙问道。
“不错什么呀?前天来了个我以前做美容时的老顾客,看到我换了工作,她还挺舍不得我,就说改天要带朋友过来买化妆品。
结果人家一走,她就要我把这个顾客的联系方式给她,她在电话里答应多给人家赠品,可回头见到我,又说她没有那么多的赠品,要我想办法解决。
芙姐你说,有这么过分的人吗?我刚来,厂家分配的赠品本就有限,到哪里去找?还不是逼我自掏腰包嘛!”厉蕾委屈地用手里的咖啡勺搅着杯里的咖啡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