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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

暗色天幕,浓墨一般黏稠的夜席卷而来,天际暗沉昏黑,有隐约的闪电疾驰而过,张牙舞爪,尤为可怖。

古老的宅邸,雪色梁柱在电光里若隐若现,即使室内一片灯火通明,也无法驱散半分阴森。长长的走廊中央,两扇雕刻华丽花纹的精致木门紧紧合上,似乎有无尽幽光,是夜深不透的暗,光照不进的黑。

大厅里灯火通明,优雅精致的仿古八角玲珑灯盏透出柔和的光,花纹繁复的白色羊毛地毯铺陈,尽头有着三步石阶,石阶的木质平台上有着一张古朴华美的红木椅,椅后是金漆雪色朱雀浮雕图,图中凤凰交织,隐隐勾勒出一个气势卓然的“雪”字。

石阶左右两侧各有数十张桌椅,空空荡荡只坐了两个人。

室内一片寂静。

主位上的男人紧紧蹙着眉头,右手捏紧了左手食指上的雪玉指环,忽而沉沉一叹,道:“祭司,请您算吧。”

他左侧的首座上坐着一人,穿着深黑的长袍,整个人隐在袍子里,看不清人形,只见背脊微微起伏,长长的黑色指甲阴森可怖。他的声音嘶哑难听,近乎尖锐,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已经算过了,是双生。雪家的双生历来皆是不祥,只能留其一。家主,请您决定吧。”

被唤作家主的人闻言一怔,似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眼里闪过不明的晦暗幽深,最终将目光落在坐在右侧首位的男子身上,道:“安妟,你怎么看?”

那人低低叹息一声,抬眼道:“家主,这件事情不仅仅关乎雪家,还是您的家事。谁都不好抉择,不如先去看看夫人,问她如何选择吧。”

家主雪安晟疲惫地闭上了眼,伸手撑着红木椅起身,声音压抑:“你跟我去主屋。”

…………

沿着长廊往后走,过了十分钟方才走出那座古朴华丽的楼宇,里面便是欧式现代化的建筑。

上了顶楼,便看到有穿着雪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来回走动,见到雪安晟一行人进来,纷纷低头问好,为首的医生满脸喜色,低声道:“恭喜家主,夫人生的是一对龙凤胎,家主快去看看吧!”

闻言,跟在雪安晟身后的雪安妟不由皱眉,但很快松开,微微笑道:“看来这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明天家主一定会好好奖励你们的。”

那医生听了这话忙客气地推辞,而后带着一众医生护士出去了。

雪安晟面无表情地走到床边,看见床上脸色苍白的女人睁开眼来,方才放柔了表情,勉强笑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女人温婉一笑,倦容透着疲惫与柔弱,却仍坚持地半坐起来,道:“家主,我昏过去之前,隐约听到医生说是个千金。听声音就知道是个活泼的女孩,能不能抱过来我看看?”

雪安晟的脸色一变,随即掩饰性地俯下身抱住女人,回头朝跟来的雪安妟使了一个眼神。

雪安妟会意,转身去隔壁的婴儿房。

看着怀中的女人抱着粉嫩可爱的女儿,雪安晟与女人对视一眼,均微微一笑。

他的眼里,黯淡苦涩,晦暗难明。

那一夜,雪家主宅的医生和护士皆失踪无影,无人觉察,亦无人追究。

深沉的夜,闪电扑朔,带着血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