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开国第一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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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甲车滚进 特遣队来势汹汹 乱云纷飞 志愿军危机重重(3)

第一八一师于现地执行转运伤员,任务完成后,预定26日经新里、国望峰、观音山、上海峰之间地区休整,并准备在国望峰、观音山布防。

军决于所辖地区构筑两道阻击线:以驾德山、明智山及625.1高地为第一阻击线,以722及1286.5高地、石龙山、国望峰、观音山之线为第二阻击阵地。

好在第一七九师在张国斌副师长率领下,于次日率先归还建制,第五三五团在大龙山一线布防,与正疾进之敌特遣队展开激战。第五三六团、第五三七团也占领纵深防御阵地,控制了西侧春川向北延伸的公路。

这个处置非常及时正确。否则敌人特遣队从这里突破长驱直入后果不堪设想。接着插入敌后寒溪地区的第一八一师也于23日归还建制。第一八一师不愧是“皮旅”,王诚汉也很有经验。虽处在态势突出的不利位置,掩护部队第五四一团在与敌特遣队纠缠时也付出了重大伤亡,但由于交替掩护组织得不错,使师主力安全撤出,以最快速度于次日归建,在照桥里、勿老里一线占领了阵地。

而北汉江以南岸汉谷、正屏山地区的第一八师却处境不妙。23日凌晨,当他们接到命令时,师长郑其贵还在指挥部队与美步兵第七师对攻,第五三九团22日在通谷里、九峦山一带与敌人反复争夺了整整一个昼夜。他们对陡然恶化的局势全然不知。郑其贵接到命令后立即进行紧急部署,令第五三八团、第五三九团继续扼守北汉江南岸阵地,第五四团在北汉江北岸鸡冠山占领阵地,构筑工事,作为师的二线阵地,并加强与友邻的联系。哪还有友邻呀!23日上午11时,第一八师右翼第六十三军方向枪炮声大作,派出参谋人员联系回来说,他们只碰上第六十三军的一个执行任务后正在返回的侦察班。第六十三军主力已经北撤了。郑其贵紧张起来,赶紧派出两个连在右翼占领阵地,同时向军长韦杰作了报告。师主力也开始行动,准备渡过北汉江北移至春川以西地区组织防御。可就在这时,韦杰又接到兵团的急电:

……由于运力缺乏,现战地伤员尚未运走,第十二军5000名伤员全部未运;第十五军除已运走的外,现水泗洞附近尚有2000余名不能行动之伤员;第六十军亦有伤员1000余人。为此决定,各部暂不撤收,并于前沿构筑坚固工事,阻击敌人,运走伤员后再行撤收,望各军照此精神布置并告我们……

这电报意思本来是很清楚的,转运伤员的任务是下达给各军的,而且是“望各军照此精神布置……”。这时,一线展开的其他友邻均在转入防御后开始后撤。可第六十军指挥机关将电报内容误解为“第六十军必须掩护全兵团伤员转运”。因此又转而电令正在撤过北汉江的第一八师继续位于春川、加平、北汉江以南组织防御。这一误解铸成大错。第一八师副师长段龙章、参谋长王振邦都建议先把主力撤过北汉江,只在江南留少量掩护部队,以免陷于背水作战的被动局面。师长郑其贵觉得应该不打折扣地执行命令。段龙章们只好再向军里建议。副军长查玉升等几位军首长也和段龙章们的意见一致。可军长韦杰仍然认为要“不打折扣地执行兵团命令”。于是,第一八师已撤过江的部队又返回南岸,重新展开,实施宽大正面防御。

他们打得很英勇,第五三九团第二营在土木洞以伤21人亡6人的代价,打退敌人8次进攻,歼灭美步兵第七师120余人。

可惜局部的胜利已不能挽救即将灭顶的危局。他们丧失了至关重要的一天。

韦杰很快就为这一天而懊悔不已。原想虽然第六十三军撤出,但敌人从西向东机动,路途遥远,第一八师左翼又有第一七九师可迟滞敌人前进,不会很快形成致命威胁,第六十军尚有充分时间与机会完成掩护转运伤员任务并脱离险境。

而事态的发展却证明这都是些一厢情愿的设想。有空中侦察的敌军指挥官很快发现第一八师两翼空虚,除以两个团加强对其正面攻击外,美步兵第二十四师、韩军第六师从第六十三军撤走的缺口中冲向第一八师右翼,美步兵第七师则从新岩里沿公路突击,进至春川,扑向第一八师左翼。

美步兵第二十四师的特遣队第二天就冲到了城隍堂。情况万分危急,第五四团炮兵营山炮连连长华银贵指挥炮兵在几百米甚至几十米的距离上向敌人猛烈轰击,直至打光了所有炮弹,与坚守阵地的第三连一起,与敌人同归于尽。

美步兵第二十四师顺势控制了北汉江北岸渡口。紧接着,美步兵第七师、美陆战第一师一部也相继靠近了春川及春川以南之新延江,直接威胁到第一八师北移路线。第一八师处在敌人的弧形包围的威胁之中。段龙章和王振邦再次建议撤过北汉江。可郑其贵仍然非常执着,说没有命令不能撤。说实话,遇上这种指挥员你是佩服他也不是,责难他也不是。情急之中,段龙章又再次向军指报告和建议。幸运的是这一次韦杰没有犹豫,城隍堂一失守他就立即下令:“第一八师撤过北汉江,继续沿江布防,阻击敌人;第一七九师扼守沙利峰、沙坪里,迟滞敌人进攻;第一八一师迅速摆脱敌人,担任军第二梯队,向华川方向转移。”

第一八师这才开始向北汉江北岸转移。行前,还是没忘了执行志愿军司令部下达的一项特殊任务:释放了24名“联合国军”战俘。其中1名美国兵是在这次战斗中,自己走到俘虏队伍里来的。

“我失去了战斗能力,有权享受战俘待遇。”人家说得理直气壮。美国兵脸皮真他妈厚!

25日拂晓前,第一八师渡过北汉江。虽然只差一天,此时过江与彼时过江的效果已经大大的不一样了。敌人主力全面展开,两翼合围的态势已经形成。师主力刚在鸡冠山、明月里、九唇垡山、北培山、上下芳洞地区占领阵地,防御阵势还没摆好,敌人就从三面扑了上来。一天打下来,又累又饿的部队减员很大,原来3000多人的主力团第五三九团现在已经不到1000人了。而且在敌人强力突击之下阵地也连连失守。当日午后,由西面江村里进攻之韩军第六师占领了第一八师鸡冠山阵地,由城隍堂进攻的美步兵第二十四师占领了第一八师右侧后的烛台峰、间村阵地。第一八师被割断于北培山、驾德山、梧月里地区。他们的处境非常危险。如果这个时候断然撤出,摆脱敌人的机会还是有的。本来韦杰也是这样想的,25日下午5时也如此电告郑其贵:

令第一八师以两个团迅速向北沿公路进至马坪里北侧占领有利地形阻击敌人,一个团沿山土路到驾德山阻击敌人,掩护伤员撤退。

郑其贵也作出了安排,师直属队和第五三八团、第五三九团已经上路,第五四团在驾德山殿后,开始转移。第一八一师和第一七九师主力亦转移至史仓里、滩甘里、马坪里地区。

可就这个时候,失去联络3天的兵团又与第六十军沟通联系了。兵团电报上要求第六十军在场岩里、国望峰、史仓里地区布防,并指示:“第一八师以两个团在驾德山一线阻击敌人为宜。”看来王近山也知道自己远在铁原对第六十军情况的了解远没有人家自己那么清楚,所以对第一八师的部署多了个“为宜”。这是给第六十军首长留下了机动指挥的余地。可是这个本来带有很大余地的指示被第六十军照转到第一八师后,又得到了不折不扣的执行。已经摆脱了敌人的第五三八团又被追回,在驾德山一带布防,第五三九团亦被安排转运伤员。第五三八团团长庞克昌、政治委员赵佐瑞和第五四团政治委员李懋召等向师长郑其贵建议灵活执行兵团命令,只留少数分队掩护主力向北转移。特别是第五四团政治委员李懋召很识大体顾大局富有牺牲精神,主动提出率第五四团为师主力后撤担任掩护。此议也为郑其贵所否决。已出发的部队都被追回。只有已向马坪里出发的第五三九团第三营因行进途中失去联络,没有返回。就这样,郑其贵带着自己的部队掉头自投罗网。第二天拂晓,美步兵第七师就从左翼迂回到侧后,突破西上里、梧口南里的第一七九师第五三六团第一营、第二营阵地,进而占领马坪里,将第一七九师和第一八师分割并深入第一八师侧后,切断该师退路,前出到芝村里附近方下桥,向史仓里、华川郡方向发展进攻。

美步兵第二十四师也从右翼占领松亭里、滩甘里地区,并在下红矿附近场巨里与查玉升副军长率领的军直侦察连、工兵营展开激战。仅仅就这一天的时间差,第一八师主力就在劫难逃了。太痛心了!

笔者有个看法会驾车的朋友一定会同意:一个乱闯红灯的司机肯定不是一个好司机,一个任何红灯也不敢闯的司机更不是一个好司机!后来第一八师遭受严重损失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也是深层次的,剖析起来可能要写一本书。但重返驾德山这个命令却是最直接的——即或不是最重要的。如果确实想完成掩护任务,上策当然是让第一八师后撤,在史仓里、滩甘里、马坪里一线与第一七九师、第一八一师相互靠拢形成完整的防御体系,这样与马坪里军粮站靠近,断粮好几天的部队有饱饭吃,可以好好与敌人纠缠上一阵子。

中策是执行原命令,留第五四团一部转移伤员,主力仍然向马坪里转移,特遣队凶是凶,但与后续部队也是脱节的,空隙不是没有,而小部队灵活机动,很容易找到机会冲出来。

下策是让第一七九师、第一八一师前出反击敌人,硬将敌人顶回去,强行与第一八师靠拢。但该案最勉为其难的是第六十军部队断粮已经将近一周了,许多战士已经饿死,这样的状态下要去跟敌人的机械化拼体力,显然是不明智也是很难指望有成效的。

所以该案只具有理论价值而无实际操作性。至于全师重返驾德山,那根本就是不入策的“策”!这后果太惨重了!

第九兵团方向危机更为严重。

第二十军于24日晨由县里以南转移至杨口、麟蹄地区,其中美空降第一八七团地空配合,在九万里地区实施了一次联合作战,企图阻截第二十军和第二十七军部队。

第二十军当即与敌人伞兵展开激战。

敌人很凶,美第十军军长爱德华·阿尔蒙德少将乘直升机亲自观察情况,指挥特遣队攻击前进。特遣队由美第一八七空降团副团长盖尔哈特上校率领的空降兵一个营、一个侦察情报分队、第七十二坦克营B连和4架自行高射机枪及炮兵和工兵各一个连组成。

坦克营副营长牛曼少校指挥4辆坦克、情报侦察分队和工兵排作为尖兵冲在最前面。在天上指挥的阿尔蒙德把中朝军队后方的混乱情况看得清清楚楚,进攻指挥得也得心应手,甚至直接指挥牛曼少校往前冲。牛曼少校3小时突进20公里,因而被称为“牛曼尖兵”。很多中朝战士都是倒在牛曼的机枪和炮火下的——只要不近身搏击,美国兵们都还能打得像那么回事儿。笔者作为军人,非常羡慕阿尔蒙德这种指挥方式。也非常遗憾杨得志、王近山、宋时轮们无法施行这种指挥方式。否则哪能轮得上阿尔蒙德在这儿显摆?由于敌人在九万里进展迅速,第二十七军被阻隔在富坪里以南、洪川至麟蹄公路两侧的桃木洞、玉山洞(路西)、鹫峰山及县里(路东)地区,原本安排其担任的利用昭阳江(新延里至大同江段)阻击敌前进、掩护兵团主力转移的任务因而也无法执行。

但第二十七军军长彭德清处置非常果断,他也不去和敌人特遣队争时间比速度了——反正也比不赢,而是当即根据志司命令和战况发展,令第七十九师在富坪里、麟蹄以南,第八十一师在县里地区展开,灵活机动地阻击敌人进攻,在昭阳江南北地区缠住敌人,掩护兵团主力转移和伤员后送。

“想吃我?老子倒想看看你有没有这样的牙口!”

第二十七军在这儿硬挺着跟美步兵第二师和韩军第五师辗转打了3天,反倒把敌人弄得磕磕碰碰迈不动步了。

他们啃不动第二十七军这块硬核桃。

第十二军到底是挺进大别山的主力部队。

第十二军主力转移至自隐里、于论里地区后,即被敌攻进之特遣队分割于洪川至麟蹄公路以东。

军长曾绍山很有经验,他料定敌人先遣队与后续部队之间必定有脱节之处,不会联系那么紧密。他率部队耐心放过特遣队后,从敌人的空隙中穿过,越过洪川至麟蹄公路,向华川和杨口方向转移,摆脱了被动态势。

只有南进最远的第三十一师第九十一团被远隔在下珍富里以北三巨里地区。

第九十一团孤悬敌后,情况比第一八师还要不妙。

截至25日晚,中朝军队原来确定的机动防线尚未形成之时,就被“联合国军”突如其来的进攻冲得七零八落,而且还在西线的加平和东线的麟蹄这两个重要方向上被敌人分割,态势极为不利。

志愿军全线陷入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