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未明的视线撇过去，小丑也微微抬起了自己的右手，视线落在那浅红的挠痕上。
沉默着，面具之下看不清任何表情，只不过没有回应着让人感觉到并非没起作用。
弯下了腰，小丑找寻着断裂的刀柄，之前激战中不慎碎裂的小块。右手捏了一块约莫手指长度的断剑。
“真亏你能留意到这，没办法了。”
小丑窥探着未明的眼瞳，忽然多了一种沧桑的痕迹。
能感觉到那不是这个年纪应该表露出的眼神，眼神的突变。带来全身气质的变化。
寄宿在瞳孔里的东西仿佛被解禁了一样，一股从内心毫无征兆响起的可怕预兆是如此的真实。
一个瞬间，注视着那只眼瞳的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弱小与无力，被这眼神搅动内心，缠绕着。
安静的只是在呼吸之间，未明的视线捕捉不到小丑的身影。
准确的说，面前只留下十数道小丑的幻影，快的已经超越现实的速度，视线跟不上意识的速度，意识跟不上它的速度。
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小丑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右手的断剑已经染的一片鲜红。
就在未明确认自己身上是不是有伤口的时候，旁边除了风吹雪和自己身后的无颠外。
再也没有一个活人。
黑衣刺客全部气绝，统一的喉咙血管被切割迅速的死法，就在刚刚一瞬间…全部都。
未明被小丑展露出的实力震惊，这与刚刚完全是两个境界的实力，这已经超出未明现在认知的极限了。
“可以的话..我并不想过度依赖这种力量。”小丑平淡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杀了十几个自己人语气都没有任何不妥。
不过，此刻从喉咙发出的身影，并不在低沉和沙哑，而是正常的人声，未明脑海憎恶面孔的声音。
手指搭在面具上，顺着下滑的姿势，露出了小丑的面目。
一头蓝色的头发和脸上永远的从容姿态，江家少主，江瑜。
。。。。。。
东方未明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如果刚刚江瑜有念头的话，现在自己恐怕是个尸体了。
“东方未明，原本以为你是一个武功平平，带着初入江湖的莽撞无知与玩乐心态的普通人。没有什么特长的你站在荆棘和谷大哥的旁边，就连陪衬的资格都没有。”
江瑜把内心想法说了出来，毫无怜悯的践踏着东方未明的尊严。
露出真面目的模样，脑海完全没有先前江家正派印象中的一丝重合。
因为江喻的话语，未明抿着嘴唇，瘫坐的姿势没有改变，死亡逼近带来的恐惧感缠绕着眼眸。
怜悯的看着未明，江瑜的眼神再无之先前半点友好的迹象。
“不过我的确有些看走眼了，正是因为你的弱小与明知自己无用的心情，你才能看到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
“作为一个弱者，你努力到这种程度很难得了。”
不清楚是夸奖还是讥讽，或者两者都有，看透未明本质的话从江瑜口中说了出来。
无颠反呕着血，卧倒的姿势吐出的血呛入口鼻。
未明的拖扶着，摆正了姿势，惶恐不安的看着。
“江瑜…现在说求饶的话可能太晚了，不过，能放过他们吗？”未明支撑着身体缓缓站了起来，双腿在死亡恐惧之下不争气的抖动着。
“还要玩假装是朋友的游戏吗？”冷笑的笑容充满了残忍。
“至于他们..是指无颠和风吹雪的话”江瑜询问着，视线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风吹雪上。
“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东方未明，无颠的内脏已经破碎了，放着不管也会死掉，现在只是苟延残喘着。风吹雪，可是接过这个任务的人呢”
未明抖索着嘴唇。“接过这个任务..是什么意思。”
“好了，我来说吧。”抢先在江瑜发声前，风吹雪挥动着手势。
。。。。。。。
“对不起，东方未明。”身上的蓝白衣袍染上了红色的血迹，握紧的武士刀上还有鲜血汇集成血滴，落下。
心脏痉弯着，未明瞳孔紧缩着，不可置信的模样浮现出来。
“难道..一开始，因为采花贼的事情，接近我们…就是有目的的吗”
“见识到了你天真容易吃亏的性格，知道你加入逍遥谷后感觉很欣慰，毕竟你这样的性格让你见识江湖险恶肯定被吞的连骨头都不剩吧，在金员外府上，你替我挡了荆棘一剑，当时我逃掉了，现在想来，还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话。”风吹雪视线低下，那时纯真的，充满愧意的眼神。
“让你抱有期待，抱歉了，害你受伤，对不起，像我这样坏的人，以后肯定会下地狱吧。”自嘲的口吻说着，风吹雪的侧颜染上哀伤之意。
挥动着武士刀，冷冽的刀锋刺痛了未明的眼睛。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嘴角弯起弧度，释然的笑容表露着，未明此刻的心情复杂到其余情感都抛到脑后，知道自己必死的结局之后，就连颤抖的肌肉都停止放弃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我想确认，听你亲口说出来。”缓慢的说着，沉重的振动着风吹雪的鼓膜。
“采花贼那会，你说你要解救那些被强卖为妾的穷苦女子，是骗我的吗？”
“是故意的，为了让你放松警惕，也为了让自己的行为正当化，获得无颠的信任，为今日的杀局铺路。”
没有犹豫的，直接说出口，断绝了未明最后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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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上了双眸，未明已经完全的放弃了抵抗，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识趣的浅笑着。
自己做的着一切真是难看与无趣啊。
初涉江湖，第一次的朋友带来难忘的回忆。杜康村把酒言欢的日子，采花贼调查商妥的时光。
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却因为认识到他们给平淡无奇的人生留下了浓墨的一笔。。
自己太天真了吧，早就被无颠大师完全看穿的自己，还粗劣的掩藏。
就连自己能加入逍遥谷，师父无瑕子能答应将自己收徒。明明只是一无是处的普通人，都是因为无颠大师的拜托请求。
觉得收获到所谓的真意，自己一直想要报答这份感情，无论是无颠大师，还是风吹雪。
然而，现实的粉碎，将一个初入武林的人，内心的希冀打破。
脑海中相处乱七八糟的念头，可是下一个瞬间全部湮灭。
感受到金属贴着血肉刺入的冰冷感。
五感好像都扔下意识远走了，世界慢慢孤立着，封锁一切的黑暗合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