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好多次我感冒流鼻涕了,我就故意找她帮忙,她照样亲吻我的鼻子,只听见我的鼻涕在她嘴巴里吸吮的声音,然后她就是追着我一阵狂打,“我打死你,你这坏蛋,流鼻涕也不告诉我,我要打死你,然后扔了喂狗~~~~”
但是,此刻的我也不知为什么没有拥抱她的冲动。我们只是面对面静静地、默默地、木木地站着,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对方,有许多话想说,但又不知怎样去对白。
我们站了一会儿,我才走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阿娇,好想好想你,你知道吗?过得还好吗?”
她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让我一直一直地拥抱着,眼中滑落的泪掉落在我的肩膀上,掉落在我的心里,好沉好沉。此刻好想让时间一下暂停凝固下来,留住这短暂的美好。
“我想去学校看看,你能陪我去吗——好吗?”她说话很轻很细,柔柔地,弱弱地,如同微风亲扶过耳畔。
我松开抱着她的手,点点头,抻出手牵起她的手,暖暖地,无论何时牵她的手都要是暖暖地感觉,我才会安心。
我们一路都没说话,只能听到和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与气息,还有那落叶不停地掉落在我们的身后被风吹起后的响声~~~~
已到了校园的林荫路,她更抓紧了我的手。
“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在椅背上刻下的誓言吗?我想去那坐坐。”李娇把眼睛转了对着我说,眼角有晶莹的泪珠又开始滑落下来,一股闪闪地光芒折射到我的眸子里,我也更握紧了她的手,而心里是阵阵地刺痛着的难过。
我“嗯”了一声,我在想李娇一定还不知道我们刻的字已没了。我不知道她知道后又会是怎样的感受?而我们之间的那几句誓言我已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只是她看不到我的心而已。
她走在我的前面,直接带着我来到了木椅旁拉我并排坐下来,而早上我来的时候我找了好半天。很是奇怪,她并没有急着看我们刻下的誓言。莫非,她也已经来过。
“中豪,你知道吗?我们刻的字已没有了。”说完,就像以前伤心时一样,把整个头依了过来,抽泣着,在我的衣领上擦眼泪。
李娇是个多愁伤感的女孩,总是在伤心或者被感动时,流着泪,把整个头依过来靠在我的肩膀上,在我的衣领上擦泪水,弄湿了一大片(太过分了,新衣服呢!)。在我每次穿新衣服时,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她会弄湿我的衣服,更不敢惹她不开心。
听了她说的那些话后,我心里也有一些东西在堆积、打结、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还是固做轻松地说,“没事的,它们不是还在嘛,只不过外面多加了一层时光保护膜,随着年华的流失,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来这,来好好地读它们的。”
其实,好多未来的事,我们不可预见它。但我还是总有一些莫名的感觉,对我的触动是彻头彻尾的。我想,从高中毕业开始我就觉得,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些离去、结束、伤痛。就如同秋天来临后,黄叶总是要一片片孤零零地掉落,而在春天来临时才又开始抽芽发绿,而人的离去与结束却是永远,永远。
一切就如同过眼云烟般的出现又消失,消失又出现,没有尽头地终结。
我与李娇之间未来的事,我不敢再想下去,也无力再想下去。过去了的,还未到来的,我不想去改变,也无法改变。
我现在已在徘徊中挣扎。也许,人生往往就是那样,即使我们押上青春、金钱、困苦,也还是会有一些东西求也求不回来地离我们而去,让我们没有丝毫地准备,没有丝毫地预感。慢慢回首才开始发现自己是脆弱,是那么地不堪一击,碎裂在年华中,消失不见。
今天晚上夜色很美,高挂的月亮有满天的星星陪伴,但我还是觉得月亮很孤单,很孤单,透出忧伤、无奈的光芒来。
微微地起了一点风,我脱下外衣让李娇披上。我们还是没说什么,一直沉默着,一直紧紧地依在一起,我们都很脆弱的,以前是,现在更是,我们彼此都需要依靠,都需要借用彼此的温暖来温暖彼此。
过了一会儿……
她又开始哭泣。
又过了一会儿……
她对我说,“后天——后天,我就要离开了,离开这个城市,离开我的亲人,还有你,中豪。”
我没说话,用手抚摩着她的头发向她点点头,她又接下去说,“我去之后,要常给我写信。打饭时,你要向服务员微笑,他们会多打给你的。天快凉了,少穿凉鞋,那很容易生病,买一双保温一点的……”,李娇就那样在我耳畔低语着,边说边哭。
“我会的……会的……,你也一样……也要好好……好照顾自己……”我也开始感觉到喉咙处有什么卡住似的,远处的灯光,近处的路面也开始在我眼底模糊起来。
我轻轻地捧起了她那面憔悴的脸,深深地吻着她,吻着她的泪,直到吻干了她伤痛发泄的泪水,又紧紧地拥抱在那里。如果,要是在以前,我们根本不敢那样抱在一起。因为,虽说学校对这方面也抓得不是很严,但伟大的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男生,我不想让别人欣赏我们接吻。那时我们只能在人少僻静处拥抱,可还是提心吊胆的,好几次都被对方的牙齿碰破嘴皮。但今天我们一点都不怕,只是紧紧地抱在那里。以至于从我们身旁经过的人用一双异样的眼睛盯着我们,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但马上就走开了。
我们相拥相抱在一起,一遍遍地吻了又吻。
直到很晚,我也没问她到昆明多久了,毕竟那已不重要了。
送走她之后,我并没有回宿舍而是找了一家酒店,我听人说有种酒叫,“醉生梦死”。但服务生说没有,为这我还跟服务生吵了起来,本来应当是我无理起闹,但我太想得到那种酒了。我还是要了几杯“NO醉生梦死酒”,一杯杯苦酒下去,真是好爽。不仅仅是酒的味道,更是醉后的那种感觉很好。怪不得人们常说酒醉解千愁。可以让人忘记好多伤心愁肠事,希望永远那样,麻麻忘痛解脱的感觉。但也只是暂时的,不过,一会儿也好。
我喝得很晚才一个人蹒跚着沉重的脚步托着一颗沉痛而又空荡的心回了宿舍。虽说,我喝得还是不算少,但一整个晚上还是没睡好,起先的那种木木的状态又没了,让我清醒后痛苦不堪。
已又是第二天了,我起得很晚。
我打了摩的赶到了翠湖公园,那是我曾经常与李娇常去的地方。
李娇已来了,由于早上雾气大,她冻得脸颊红红的,一看到我就冲过来再跳起来亲吻我的鼻子,“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她哭泣着说。
我很抱歉,但我不想说出口,因为对于此事已不是一次了,以前我与李娇约会都是这样,每次我都让她等了好半天,而每次也让她耍一阵子小女生性子,总要我想很多很多法子才能把她哄好,后来慢慢就成了我们两人的习惯,在那时,我还不知道等一个人是有多么多么地悲凉,而现在,我却明白了。她毕业后,我常常坐在黄昏,木木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希望她的出现。
这一天,我牵着李娇的手游了好多我们曾经都去过的地方。
我们去了白龙庙拜福抽签,虽说我一向对迷信0%地相信,但我还是没阻止她而陪着她去抽了;我们又去了西山顶峰,在风向标前伸开双臂,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合照了;我们又去了不夜公园的鬼城,左捌右捌,李娇突然不见了,由于光线太暗使我无法看清方向,我如同迷失于漫无边际的黑色森林一般转来转去没有尽头和方向,一边疯狂地叫着李娇的名字。突然有东西向我飞来,吓得我一身冷汗,原来是场梦。看看钟表快就早晨十点了。
快速地穿好鞋,根据梦境我先去了不夜鬼城,又去了翠湖公园,又去了西山,又再次返回到不夜鬼城,还是一直没有找到李娇。
到了不夜鬼城,找了好多我们曾经常去的地方也没有找到她。我一边跑一边叫着她,我站在马路中间,四周是围着我旋转的车辆,行人,一直不见她,又打了她的手机也没人接。我的愧疚化为脸上的汗水在不停地慢慢掉落。
找不到李娇,我灰心丧气地慢慢地又回到宿舍,心里很是空落难受。
本来我今天的设想是要背着李娇上完西山抵达顶峰的。然后再去翠湖公园划那曾经划过的竹船。可是所有想法都成了泡影,在我还没去好好欣赏色彩时,它已破了。我想,伴随着我们生活的很多事也是那么飘渺不堪一击没有丝毫的预感和准备。
一直到了晚上,打她的手机无法接通,我又打了她家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她妈妈。
“你是谁?”
“我——牧中豪,是李娇的同学,我……我找李娇。”
“她没在,你以后别再打电话找她了。”
“我……”电话被挂断了。
回答很是让我失望,我可以很清楚地听见是李娇的CD机还在响,而且所播放的CD碟还是我送李娇的礼物,可她妈妈而说她没在。
李娇也曾经跟我说过,要是她也跟我一样是农村人就好了,根据逆向逻辑思维,那就意味着,她父母是希望她找个城市的男友,而我正好来自农村,所以通常她父母不让她接我的电话。
对于此曾经我与李娇也都明白,也分手过好多次,还是藕丝般缠绵不清。
在那时我们还对将来的生活作了勾画,我们住的木屋面朝广阔的大海,背依蜿蜒盘旋的山脉,左为素红枫林,右为青亮的竹丛。每天早上去古井担水,给马儿,花草和自己。
我想,要是我也同李娇一同毕业也许会让她父母有所改变,所以她父母常说我不能带给李娇什么,说我不够成熟,靠不住的臭小子。
我想明天早上一定要去车站,给她一个完美地离开。所以我睡得很早,也想了一些事,包括与李娇之间的事,也包括自己事业的落败,总算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得很早,抬头看了看窗外还比较黑,对对钟表才六点一刻,又钻进被子准备七点再起床,闭上眼又睡着了,一直到八点多才醒来,等我跑着赶到车站,火车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