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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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魂兮归来

此时,在曹岗镇的那所小房里,几位帝姬已经昏昏入睡了,几位嫔妃也在宽衣解带,准备睡觉。因为,一天来的雨中跋涉的确使他们精疲力竭了啊!况且,她们以往都身居皇宫,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懒懒散散、无所事事的生活,别说这样在风雨中艰难地跋涉了,即便出出宫门、到金明池、艮岳玩耍玩耍,也要坐车坐辇的呀!哪里会这样舍着双脚地往前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啊!

疲惫不堪的嫔妃、帝姬们大都在宽衣解带地准备睡觉了,只有月姑和朱琏还在说着话儿。

朱琏这时也打了一个哈欠,幽幽地说:“月姑皇姐,赵桓他去喝酒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天不早了,咱们也快快睡觉吧?”

月姑说:“唉,也别叫我皇姐了!咱们都不是昔日养尊处优的帝胄了哇!”

“是的!不过这样叫习惯了,还一时改不过来呢!”朱琏这么说着,就准备睡觉,可一看眼前的一切,又不由得皱着眉头抱怨道:“唉,光说睡觉,这怎么睡呀!就这薄薄的一层麦草,冷冰冰的,况且还乱得像狗窝一样哇!”

月姑故意调笑着劝慰她道:“唉,这凉飕飕的麦草地铺反正没有你那正宫娘娘的龙床软和、温暖,更没有那龙床睡上舒服!唉,人呀,到时候讲时候,‘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你就凑合凑合吧!将就将就吧!”

她们正说话间,人高马大的金珠蓦地走了进来。

原来,金珠先是想让朱勔直接把月姑和朱琏给叫出来,可朱勔却一脸真诚地对金珠说:“少帅,不是俺不想帮你,是实实在在的帮不上忙啊!嘿嘿,因为俺以前诬告过她们,因而俺与这两个女人都是死对头,是多少年来的宿怨仇敌啊!如果俺一出头去喊,不但喊不出来,反而她们一有警觉,就坏了少帅的美事了啊!不如您自个儿去喊,俺真的带几个人去巡察巡察,回来也好给大帅交差!”

“那,那我即便把她们叫出来,在哪里成其好事呢?”金珠急急地问。

朱勔想了想说:“你可以把其余的嫔妃、帝姬都先叫出来,让房里就剩她们两个,你不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吗!”

“对对对,还是你朱参军鬼点子多!好了,去溜溜吧,别让宋人跑了!俺去办这桩美事儿了!”金珠高兴地说。

“祝你在美梦中陶醉吧!嘻嘻!”朱勔向金珠招招手,便真的带着一队金兵去巡察、为金军效劳去了!不过,他心里美滋滋地想:哈哈,一旦金珠与这两个女人的风流韵事传播开来,我看你皇帝赵桓、大侠丁信的脸面往哪儿搁?

此刻,小房里几位正在脱衣的嫔妃、帝姬一看金珠这个胖头胖脑的大男人径直地走了进来,立马吓得尖叫着拿衣物遮掩胸部。尖叫声又把以前睡着了的几位帝姬给惊醒了。她们亦纷纷瞪着惊恐万状的眼睛,哆哆嗦嗦地看着面如满月的金珠。

一脸坏笑的金珠贪婪地看着那些慌忙拿衣服遮掩胸部的嫔妃、帝姬,然后指着月姑和朱琏,命令其他帝姬、嫔妃道:“除她们两个以外,你们现在统统地出去一会儿,本少帅有要紧的事儿和她们俩个商量商量!”

众帝姬、嫔妃只好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然后撅着嘴颤颤抖抖地走出了小房。

待这些嫔妃、帝姬刚刚出去,金珠就蓦地把门关上,一脸淫邪地笑着说:“嘻嘻,两位美人儿,您们的卓越风姿、娇美面容太让人惊心动魄了啊!简直把俺金珠给迷倒了哇!来吧,咱们快快就此享受一番腾云驾雾、销魂蚀骨的好滋味吧!”

月姑怒斥道:“金珠,你身为大将,说话做事都要注意形象,怎么能这样不检点?”

金珠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检点?笑话!你以为俺们草原野狼也学你们孔夫子的那一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吗?”这么说着,就饿虎扑食一样扑向朱琏。

吓得哆哆嗦嗦的朱琏本能地尖叫着一躲,金珠扑了个空。

金珠又转身扑向月姑。月姑急忙亮开拳脚,与金珠大战起来。

二人战了一阵,不分胜负。

金珠欲火难耐,大声吼道:“你们两个妖女,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们败国之女还有什么矜持的!喔,我想起来了,你们是惧怕赵桓回来责怪是吧?这样吧,我这就去先把赵桓给宰了,回来再消消停停地收拾你们!”这么说着,竟怒冲冲地开门而去了。

金珠走后,月姑和朱琏一下子扑在了一起,抱头大哭起来。

朱琏说:“这亡国之人真如丧家之犬啊,怎么如此地不堪哇!”

月姑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这就是亡国的惨痛代价呀!不过,这才仅仅是个开头呢,凄风苦雨的路还漫长着哪!不知金珠这厮一路上要纠缠咱们多少回呢!”

朱琏想了想,又提心吊胆地说:“月姑皇姐,这金珠生性残忍,杀人如麻,说到做到,现在赵桓又不知道躲避!这、这可怎么办呀?”

月姑思忖片刻,毅然决然地说:“桓哥儿乃一国之君,大宋的希望,即便我们以身殉国,也要保全他的性命哇!这样吧,我们喊金珠回来吧!”

一听月姑这么说话,朱琏立马惊恐万分了。她诧异且不解地望着月姑:“啊,你是说,咱们苟且偷生、屈就金珠那厮?”

“不!是保全名节,为国捐躯!”月姑咬着牙,掷地有声地说。

朱琏想了想,也一咬牙:“好吧,那样我们也算死得其所了!不过,你肚子里还揣着一条小生命哪!”

一说到肚子里的宝贝孩子,月姑立马泪如雨下了!她轻轻地抚摩着自己的腹部,深情地说:“唉,我的小乖乖,为娘委屈你了哇!”

少顷,坚强的月姑还是抹了把泪,开了门,对尚未走远的金珠大呼:“喂,你回来吧!”

听到这声呼叫,金珠得意地狞笑起来:“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这样做就对了!”

金珠大步流星地来到小房内,一脸淫邪地坏笑着:“嘿嘿,怎么办?干脆你们两个一起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仨良辰共度吧?快快脱衣服!”

月姑故意忸忸怩怩地说:“我说金珠将军,你怎么这样猴急火燎的?这样的事儿也得让俺们有个心理准备过程吧!你先出去一会儿,我们两个得稍稍梳洗梳洗、打扮打扮呀!”

“那好那好!嗨,你们女人的事儿真多!”金珠这么说着,就退到房外等候去了。

月姑、朱琏迅速把门拴上,又将原来绑她们的两根绳子抛向房梁,沿小凳子上去,含泪打了死结,把头伸了进去,然后用脚蹬翻了小凳子。

两个人的腿脚乱蹬了几下,就直挺挺地挂在那里了!

心急火燎的金珠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地大声喝问:“准备好了吗?怎么这么磨蹭!俺都快要急死了呀!”

可里边却没有回音。

金珠就慌忙去推门,可用力狠狠地推了几下,却没有推开。

金珠大骂道:“两个骚腚娘们儿,把门拴上就算完事了吗!”说着就用脚狠狠地去跺门,可却一下子把脚给弄得疼痛难忍了。金珠像一只被夹子打中了的野狗一样,手摸着伤脚,“嗷嗷”地尖叫起来。

金珠的叫声立刻引来了一群金兵,他们在金珠的指使下,喊着号子一起用肩膀猛撞,终于把门撞开。

几个扛开门的金兵仰面一看,乖乖,两个女人直挺挺地挂在那里!他们立马吓得魂不附体了,连忙跑到外面大呼:“哎呀不好了,不好了啊!两个人上吊了哇!救人哪!快救人哪!”

他们声嘶力竭的呼叫声很快引得飞跑过来好多金兵和当地百姓。有两个老汉慌忙把二人从房梁上卸下,又用被子捂住口鼻。

有几个村民问清楚了上吊者的姓名后,立马爬上房顶,以棒槌敲打着簸箕招魂,扯嗓扯调地大声呼喊起来:

“石月姑,魂儿快回来哇!”

“朱琏,魂儿快回来哇!”

赵栋和几个皇子听到叫魂声也急急地跑了过来,一看眼下的情况,都焦躁得直搓手了!

一声声急切的呼叫声在小镇的上空回荡着!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这魂兮归来的呼叫声显得分外地凄楚、分外地苍凉、分外地瘆人,让人不禁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然而,此刻在那座新搭的中军大帐里,金军元帅粘木喝还在与钦宗赵桓兴致勃勃地对饮着,对这边发生的情况却浑然不知。

看着粘木喝还是一杯杯地劝酒,已经喝得面红耳赤的钦宗连连求饶:“哎呀大帅,你这海量与俺不可同日而语啊,在下甘拜下风!您、您就饶了俺吧?俺已经喝得头昏脑涨的了哇!”

粘木喝依然豪情万丈地说:“哈哈,不喝多,咱们再喝这一坛!”

“不行不行!再喝俺就要真的醉倒了哇!”钦宗连连摇手说。

这时,一声声叫魂的声音终于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钦宗听到蓦地一惊,急急地说:“啊,大帅你听,怎么像叫魂声啊?”

粘木喝侧耳细听,亦连连点头:“对,像是叫魂!”遂急吩咐卫兵:“快去看看!”

卫兵应声而去,少顷回来道:“启禀大帅,真是叫魂!”

钦宗闻言惊得瞪大了眼睛,连忙急急地问:“叫的什么名字呀?”

卫兵说:“好像是什么石月姑、朱琏!”

钦宗闻言,惊慌失措地“啊”了一声,来不及向粘木喝告辞,折身就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