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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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相亲出丑

在石府院子里的甬道上,小云和老管家一边走着一边谈论起来。小云激动地对老管家说:“唉,老爷真是老糊涂了!‘死要面子活受罪’,顾虑那些陈规矩、假道道干吗?自己择婿,自己当家,哪一位好就定哪一位!何必顾虑重重、优柔寡断的?”

老管家亦无限感慨地说:“就是!老爷真是太注重名声的纤尘不染了!呃,不过,现在咱们先别抱怨他了,当务之急是你速速地去叫姑娘和丁大侠,让他们在一边偷偷地看着这位朱公子,最好能挑出几项致命的缺点、弱点,咱们一并给老爷提出来,好扭转老爷的思想哇!”

小云连连点头:“对对,我这就去叫他们,你也安排一下家丁、丫鬟和佣人们,让他们都睁开雪亮的眼睛,用心地挑剔挑剔,多多地找出这个朱公子的缺点和毛病来,以玉成小姐和丁大侠的美好姻缘呀!”

“对对,是这样的,就这么办!”老管家连连点头说。

二人这么说着,便急慌慌地向两边跑去。

石府后花园里,月姑和丁信依然在练剑。

丁信耐心地订正着月姑的一个招式,手把着手,面对着面,眼里放射着灼热的异彩,显得既亲热又羞赧。

月姑当然也是面目含羞,两腮绯红,秋波荡漾,一副娇羞的模样分外地让人怜爱!

丁信看月姑一阵子练得娇喘吁吁、香汗淋漓的,就生怕累坏了月姑娇嫩的身体,便主动提出休息片刻再练吧。

于是,二个人便在那碧草如茵的场地席地而坐,亲亲热热地攀谈起来。他们从人生的意义谈到各自追求的精神境界,从目前的国家局势谈到个人应该如何审时度势、完善人生,真是越谈越投缘、越谈越贴心。丁信还独出心裁地利用日光的阴影,给月姑比划了那惟肖惟妙的小动物造型手技,逗得月姑不由得一阵开心地大笑起来。

心中如沐春风的月姑再次狠狠地看了看面前这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大侠,不由得一阵耳热心跳起来。她幸福地遐想着:这位丁哥儿真是太讨人喜欢了!不但武功高强、行侠仗义,而且美貌潇洒、风度翩翩;而更为重要的是,他知书达理,心眼脾气儿和善,很能与自己谈得来,真是个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啊!如若今后能给他成为一对儿双栖双飞的伉俪,在一起朝夕相处地过日子,也算俺石月姑没有白白地来尘世上走一遭啊!

正在月姑这么浮想联翩的时候,小云忽然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她看了看两个人还是那样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说笑着、而毫无实质性进展时,便故意一惊一乍地嚷起来:“哎哟哟,你们还在这儿没事人儿似的,前院里人家迎娶新娘的花轿都抬过来了哇!”

二人闻言立马大惊失色了:“啊,你、你说的可是真话?”

小云莞尔一笑:“瞧把你们给吓得!俺这是故意夸张性地危言耸听呗!呃,不过,情况虽然没发展到如此糟糕的地步,可也万分紧急了呀!”

月姑着急地问:“小云,你就别绕弯子了,快说说到底怎么样了哇?”

“唉,情况复杂,一言难尽!你们现在就快快随我去前厅,我一路上再慢慢地给你们细说吧!”:

于是,丁信他们连忙急急火火地收了宝剑,随小云一起向前厅走去。一路上,小云当然添油加醋地把朱冲领儿子来相亲的危机说得重重的,并叮嘱他们停会儿仔仔细细地挑剔出朱勔的缺点,以彻底打消老员外对朱家的依赖。

这时,石府的院子内,老管家召集的丫鬟、佣人、家丁们都嘻嘻哈哈地站在甬道两侧,大家像看稀罕物一样,等待着朱冲父子的到来。

大腹便便、满脸横肉的朱冲带领着瘦骨伶仃、尖嘴猴腮的儿子走了过来。父子俩的形象形成剧烈的反差和鲜明的对比,这让围观的人们心里犯了嘀咕。一个家丁悄悄地问同伴:“呃,你看他们倆的长相,这孩子是不是朱老板的种呀?”

同伴“哈哈”地笑着:“你别说,这爷俩儿的长相真是悬殊太大了!”这么说着,又忽然盯着那家丁的脸看了一阵子说:“呃,你别说,小家伙的脸长得可像你了,莫非是你的种吧?”

“哈哈哈!”一句话把周围的人都给逗笑了。

朱勔一看那么多人夹道审视他们,不由得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怯怯地说:“怎么这么多的人呀?像看耍猴儿似的!我、我不去了!”说着就要往回走。

朱冲一把拉住儿子,劝慰道:“没事的儿子!咱们就大胆地往前走吧,他们这是在夹道欢迎咱们呢!”

朱勔只好‘脸红脖子粗’地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众人对朱勔评头品足起来。

一丫鬟说:“怎么头上还缠着纱布?莫非是没长耳朵?”

一佣人接着话茬说:“没长耳朵不是个葫芦头怪物了吗?”

众人又嘻嘻哈哈地哄笑起来。

一家丁说:“这小子我好像以前在街上见过,整天价胳膊上架着只八哥,不过那时尖嘴猴腮的,脸没这么大!”

另一家丁说:“你仔细看看,那脸是大吗?那是肿的,还放着光呢!”

“该不会是给人打架被人家揍的吧?”一丫鬟说。

一佣人评价道:“人长得不咋地,与咱家小姐配不上!”

“就是!人长得癞蛤蟆似的,还想吃天鹅肉呢!”一家丁附和着。

众人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此刻,石府的客厅里,石员外依然坐在那里喝着茶、想着心思。他左思右想,真觉得小云和老管家说得有道理,真觉得自己的贪心想法未免太天真了!

其实,石员外自从那天女儿月姑羞羞答答地给他讲了击鞠场邂逅蒙面人之事,他立马就知道女儿遇上的是当今的皇太子赵桓了!可一是觉得,月姑只是与太子赵桓一面之交,只是一句“今后相会”的空口承诺,也没有什么定情之物,是否日后真的能够入宫为后,还非常渺茫;二是觉得,这样的戏剧性情节往往跌宕起伏,落差太大,一旦梦想难成,给女儿的心灵打击也就太重了!所以就没有把话挑明,只是说‘听说有这个复姓’而敷衍过去!

实际上,石员外虽然没有给女儿月姑说明蒙面人就是太子赵桓,可自己却并没有忘记这个太子赵桓,甚至还幻想着哪一天太子赵桓真的来迎月姑入宫呢!这当然也是他明明看着丁信是位好女婿而又认作义子的重要原因!而眼下,一是等来等去那太子赵桓至今杳无声息,二是一旦那美好的憧憬与梦想真的破灭,一切将会变得渺茫与未知!是哇,我何必放着保险的事情不做,而去做那些不保险的事情呢?

正在石员外为了女儿的择婿问题而煞费苦心的当儿,朱冲带领着儿子朱勔走了进来。

朱冲对儿子说:“勔儿,这是你石伯伯,快去参拜。”

朱勔忙跪地磕头:“小侄朱勔,拜见伯伯!”

石员外客气地说:“贤侄快快请起!”

朱勔站了起来,看一边有把椅子,就一屁股坐下。坐在一边的朱冲忙猛推儿子一把。朱勔会意,又急忙尴尬地站起来,立于一旁。

石员外打量了一番朱勔,不禁诧异地问:“朱公子怎么头缠纱布、面部肿胀啊?”

朱冲闻言急忙抢答:“嗯,是他前几天走路不小心摔了跟斗,你看,摔得鼻青脸肿的!”

石员外连连点头:“嗷嗷,小孩子孟浪冒失,以后要多多注意才是。”

朱冲又替儿子答话:“是的。勔儿要多谢你伯伯的指教了!”

看着朱冲总是代替儿子抢答,石员外不高兴了,责斥朱冲:“呃,朱老板,我是在问你儿子话,你干吗总是抢答?难道贵公子连句常用语也不会说吗?”

朱冲忙尴尬地赔笑:“不不,只是孩子脸上有伤——”

“脸上有伤嘴又没伤,能误了说话?”石员外抢白了朱冲一句。

朱冲又慌忙满脸赔笑:“对对。勔儿,你就坐下来,给你伯伯拉拉呱吧!”

朱勔坐了下来,为难地说:“拉呱儿,拉什么呀?……呃,我说大伯,咱爷俩儿是拉拉打马球还是拉拉驯八哥吧?”

石员外点了点头:“什么都行哇!”

朱勔来了精神,手舞足蹈地神吹胡侃起来:“大伯,我就先给你拉拉驯八哥吧!呃,你不知道,我驯的八哥可听话了!那家伙会学人说话,还会学猫儿叫,‘喵——’,‘喵——’,‘喵——’叫得像极了哇!”

朱勔的轻浮举动把门外、窗外围观的众人都给逗笑了。

一边的朱冲忙悄悄扯了一下儿子的衣角,示意让其说话谨慎一些。

可兴头上的朱勔没理解老爹的意思,就大声追问:“老爹,你扯我的衣裳干吗?”

这句话又把众人给引得哄堂大笑起来。

这时,一直在窗外暗暗窥看的月姑和小云也被朱勔的轻浮举动给逗笑了。

忽然,小云看着看着眼睛一亮,忙悄悄对月姑说:“呃,姑娘,你仔细看看,我怎么觉得他就是前几天在寒山寺调戏咱们的那个坏蛋呀!”

月姑仔细审视,蓦然大惊:“对,就是他!我说怎么刚才一见面就觉得似曾相识,原来是他的脸肿胀了的缘故呀!”

小云说:“我叫丁大侠去,让他也来认认!”说着,便分开众人,急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