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艮岳遗恨
2218800000061

第61章 滥用酷刑

在大奸贼童贯的殿前司府衙的公堂上,端坐着高鼻深目的童贯、金发粉面的王黼、尖嘴猴腮的朱勔和胖头胖脑的蔡攸。这四个奸贼为了将丁信、吴大戈和小云尽快置于死地,便想滥施淫威地刑讯逼供,一口咬定他们就是一贯仇视朝廷的方腊余党,而后敷衍了事地逼他们招供画押,然后快快地杀头处决了事。于是,蔡攸向几个侍卫招了招手,几个侍卫便拿来口供簿和红色印泥,纷纷来到三个人面前,立逼他们画押。可义愤填膺的三个人挣扎着、摇晃着手臂,大声呼叫道:“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怎么能视法律为儿戏,随便地刑讯逼供,强行让人画押?我们本来无罪!我们画什么押?我们坚决不画押!”

看到这种情形,公堂上的王黼、朱勔、蔡攸都一时面面相觑地无计可施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集中到老前辈童贯的那张高鼻深目的长脸上,怯怯地问:“大帅,他、他们坚决地不画押,这、这怎么办呢?”

阴险毒辣的童贯皱了皱眉头,怒喝道:“拒不画押?好吧,我看是你们的皮肉痒痒了,给我大刑侍候!”

目光如炬的童贯一招手,几个面目狰狞的衙役们立马拿来了拶棍。七手八脚地把丁信他们三个人都给上了拶刑。

拶刑又称拶指,是中国古代一种夹手指的肉刑。行刑时衙役先令犯人双手合掌,向上高高举过头顶,不让犯人看到自己受刑的双手;再把刑具套上犯人的指缝之间,夹在大拇指以外四对手指的指根部位,拉动绳套收拢木棍,挤压犯人的手指,造成剧痛。而犯人看不到受刑的双手,会加强用刑的效果,更快失去抗拒的意志。行刑时两个衙役在犯人的左右两旁收绳,一个衙役在犯人身后扯着犯人的头发,防止过度挣扎。还有更残酷的是 “敲”,就是把拶棍收紧后,把绳套绕在拶子上绑牢,用木榔头敲打拶棍的两头,使拶棍在犯人的指根间来回移动,摩擦被夹紧的指根表皮,以加重受刑者的痛苦。所以“敲”叫“撺梭”,敲得多了会使犯人指根脱皮溃烂。常言说,“十指连心”,其痛苦程度可想而知!受刑者轻则皮开肉绽,重则筋断骨折!

上了拶棍后,丁信他们三个人的手指立刻鲜血淋漓了!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痛苦的脸上一嘟噜一串地滑落下来,可他们还是一边咬着牙地强忍着,一边大声喝问着、痛骂着:“你们这帮祸国殃民的奸臣贼子,凭什么乱用大刑?你、你们无视国法,为所欲为,这是滥用酷刑你们知道吗?你们这是草菅人命!你们不得好死!”

可尽管三个人声嘶力竭地斥责着、呼叫着、怒骂着、哭诉着,而四个丧心病狂的坏蛋却坐在高高的公堂上,一脸漠然地观望着、聆听着、嬉笑着、谈论着。他们似乎觉得,这样将人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酷刑很好玩儿!——恶毒的人啊,他们把残暴和血腥当作了一种取乐!

穷凶极恶的衙役们依然在咬牙切齿地施刑,三个人痛得撕心裂肺,浑身战栗,大汗淋漓。

剧烈的疼痛使丁信他们三个人渐渐地没有了叫骂的力气了,他们只有断断续续地痛骂着:“乱、乱臣贼子!祸、祸国殃民!”

为虎作伥的衙役们继续用力施刑。三张痛苦不堪的脸渐渐地黯淡下来,嘴里也没有了骂声——丁信他们三个人终于昏死过去了!

“哈哈!”童贯奸笑着向侍卫们挤眉弄眼地示意:“嘿嘿,你们还楞着干吗?他们三人现在不是愿意乖乖地招供画押了吗?”

几个诡谲伶俐的侍卫当然立马理解了主子的说话动议,慌忙拿着口供簿走了过去,趁着三个人失去知觉之际,强行拿着他们的手指蘸了印泥,画了押。

童贯高兴地说道:“哈哈,现在咱们有了他们自己画押的口供,承认了他们是方腊余党,明天就可以开刀问斩了哇!”

朱勔、王黼、蔡攸也露出了奸笑:“哈哈,咱们今天的审讯非常成功,明天他们就等着人头落地吧!”

再说,现在李纲府邸里的石月姑。

明亮的烛光下,李纲夫妇看到这姑娘渐渐苏醒、恢复了常态,心里自然宽慰了许多。夫人心想,这姑娘一定饿了,便急忙让丫鬟去到厨房给下一碗鸡丝面条来。

少顷,丫鬟就把一碗热腾腾的鸡丝面条端了过来。月姑谦让、称谢了一番,也就慢慢地吃起来。李纲夫妇在一旁欣喜地看着,不觉脸上漾起了笑纹。

待到月姑吃完面,李纲拿起月姑的状纸观看,夫人与月姑谈起话来。

夫人问:“你小小女子,家住哪里?有何冤枉,还须拦轿喊冤呀?”

月姑道:“小女子是苏州石家渡人,名叫石月姑——”

月姑的话刚刚说到这里,就被猛然间惊奇万分的李纲的呼叫所打断。李纲摇晃着手中的状纸连连问道:“月姑,这状纸是你自己拟稿、亲笔所写的吗?”

“正是。”月姑怯怯地答道。

李纲惊叹道:“哎呀,你这状纸写得不但层次分明、说理透彻,而且字体娟秀、悦目赏心哇!”

夫人又问:“那到底所为何事呀?”

李纲说:“这状纸上写得很清楚,只因东南应奉局的朱勔以征集花石纲为由,横征暴敛,草菅人命,抢掠她家的烟云岫奇石,并且打死了老管家、陆队长和众多家丁,气死了爹爹;现如今丈夫、丫鬟、朋友皆被童贯、朱勔、王黼他们设计陷害,一同被捉,估计不日将被开刀问斩哇!”

夫人气愤地说:“这些人也太不像话了!为了取悦皇上,升官发财,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李纲亦愤愤地说:“是的,他们借助征集花石纲,胡作非为,滥杀无辜,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的!为这个事儿,我也曾在朝堂之上力排众议,主张反对奢靡之风,提倡节俭,规劝皇上莫征花石纲了,可皇上却听不进这些良言相劝,依然对征集花石纲乐此不疲!再加上蔡京、童贯之流曲意逢迎、推波助澜,朝堂之上一片阿谀之声哇!弄得势单力薄的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呀!”

月姑闻听李纲这番无奈的怨言,也不无感慨地说:“看来朝廷内坚持正义、刚正不阿的诤臣太少了啊!”

“是的,朝阁里那么多的大官儿,人家大都文恬武嬉,明哲保身,唯独他,愣头青一个,一根筋到底,整天下朝来就气得唉声叹气的!”夫人亦半是埋怨半是怜悯地说。

月姑看了看依然沉浸在气愤之中的李纲,婉言劝慰道:“大人气归气,还要注意身体哇!”

夫人看了看心地善良、知书达理的月姑,就不禁连连夸赞道:“月姑的心眼儿真好!呃,月姑,你讲你爹爹被气死,那你母亲呢?”

月姑闻言立马泪如雨下了,因为她想起了自己苦命早亡的母亲!于是就不由得长叹一声,幽幽地叹息道:“唉,月姑命苦,慈母早亡,俺自幼便孤苦伶仃,失去母爱了哇!”

“啊,看我,又惹您伤心了!可怜的孩子哇!”夫人歉意地自责着,忙扶住月姑,轻轻地用自己的手巾给月姑擦拭着那满脸的泪水。

自幼失去慈母疼爱的月姑立时感到了母爱的温暖。她看了一眼慈眉善目的夫人,朦胧中回忆着母亲的面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太像自己的母亲了!所以也就喃喃道:“夫人的心地真是善良慈悲呀!您、您真的就像俺那早逝的母亲哇!”

夫人闻言一阵惊喜。她一把抓住月姑的臂膀,激动不已地说:“呃,月姑,我们正膝下无女,若你不嫌弃,我们收你做干女儿如何?”

月姑闻言惊喜万分,忙在床上翻身下跪:“义母、义父在上,月姑给二老叩头了!”

夫人喜不自胜,慌忙搀扶住月姑,激动不已地连连说:“孩子身体虚弱,快快躺下!快快躺下吧!”

李纲亦喜得直捋胡须,兴奋地对夫人说:“哈哈,这孩子聪明伶俐,秀外慧中,能收其做干女儿,是我们前世今生修得的福分呀!夫人你看,这字写得多么地美哇!既古朴苍劲,又温婉圆润;既大气磅礴,又流畅洒脱,真让人百看不厌呀!”

夫人接过状纸一看,亦惊喜万分地嚷:“啊,月姑‘巾帼不让须眉’,这字写得结构匀称、疏密得当、刚柔相济、张弛有度,真是太棒了哇!即便翰林院的学士们也写不这么好哇!”

月姑被他们的夸奖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说:“二老夸奖了!二老夸奖了!”

夫人又问李纲:“老爷你看,怎样才能把月姑的几位亲人救出天牢?并且参倒这几个奸臣,替干女儿报仇雪恨哪?”

李纲思忖片刻,最后还是摇着头说:“这几个人都是当今重臣,声名显赫,权倾朝野,关系盘根错节;尤其是他们在皇上面前,更是红得发紫,若参倒他们,非同小可啊!嗯,待我考虑考虑再说吧!”

月姑一听李纲大人这么说,心里也不由得一阵焦躁起来。细心的夫人看到了月姑的表情变化,立马转过话题说:“呃,好了好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月姑的身体又不好,咱们还是赶快休息吧,一切事情都到明天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