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袁世凯
22209900000034

第34章 袁世凯计谋简析(2)

在席间,袁世凯出示了一份自己“筹之久矣”的政治改革疏稿——《请改定官制以为立宪预备折》,请他们回京后呈递。这是一份在清朝内部实行“官制改革”的奏折,袁世凯建议:在准备立宪期间,先推行政府机构改革,制定将来与议会制度相一致的新型官制,作为将来实行立宪政体的基础。此时在座的人,包括袁世凯在内,谁也没有料到,从这一天起,清朝末年最阴险的政治斗争拉开了帷幕。

回京后载泽等五大臣纷纷向清廷大谈立宪的好处,慈禧却是越听越糊涂,不明白应该怎样才能实行立宪。直到这时五大臣才想起了袁世凯的奏折,急忙呈上,慈禧阅后大喜,立刻命袁世凯入京觐见。8月28日袁世凯到达北京,他是惟一能够参与御前会议、讨论五大臣条陈的地方大员。9月1日清廷下诏,宣示“预备立宪”,宣布:“仿行宪政,大权统于朝廷,庶政公诸舆论”,“但目前规制未备,民智未开,若操切从事,徒饰空文,何以对国民而昭大信?”所以,要“先从官制入手”。这份诏旨的内容,大多出自袁世凯的奏折。此诏下达后,全国上下欢声雷动,一片颂扬之声。

在中国,对政治制度进行改革历来是一项最敏感的事情。9月2日,清朝政治体制改革委员会——编纂官制馆成立,慈禧特命袁世凯会同五大臣、十几位京官,以及从外省召来的几位官员共同编纂官制,官制改革第一次进入了实施阶段。为了避免有人破坏,也为了防止讨论中的《官制改革方案》泄露出去,讨论的地点十分机密,而且“门外盛陈兵卫,稽查甚严”。

在会上,袁世凯提出了自己的《官制改革方案》:裁撤吏部、礼部、翰林院、都察院、宗人府,将工、商二部合并为农工商部,改户部为度支部,改刑部为法部,分兵部为陆军、海军二部;增设资政院、审计院、交通部,旧有各部惟一没有变动的只有学部;最重要的是,将掌握实际权柄的军机处裁撤,实行日本式的“责任内阁”制,内阁总理大臣由皇帝任命,但要提交国会通过,阁员则由内阁总理大臣遴选,奏请皇帝批准。

对于这个方案袁世凯的态度非常坚决,遇到人就说:“官可不做,法不可不改”,他要“以死力相争”!此外他还给反对派扣上了一顶“大帽子”:“有敢阻立宪者,即是吴椒(刺杀五大臣的革命志士)”,“即是革命党”!

袁世凯是不是发疯了?他居然提出这么彻底的改革方案,这会触及多少人的既得利益,引起他们的切齿和痛恨。不过袁世凯也不傻。表面上他提出这份方案,似乎不计个人毁誉,只是为国家的前途和立宪改革着想,非常光明正大。实际上他用的是“声东击西”之计,时刻都在拨拉着自己的“小算盘”,一旦实行“责任内阁”,就让庆亲王奕匡担任总理大臣,而自己则担任副总理,最“肥”的农工商部尚书则由庆亲王之子载振出任。因为奕匡既无能又贪财,老袁完全可以“挟总理以令诸侯”,暗中操控内阁;而奕匡年老,一旦退职,肯定会保荐袁世凯接任总理大臣。同时通过“责任内阁”,还可以将自己的政敌瞿鸿机排挤出去,即使他仍是阁员,上奏是总理大臣一个人的事,不必像军机大臣那样全班进见,瞿也就无法从中操纵了。所以袁世凯一进京,就让自己的亲家、户部尚书张百熙上奏折,秘密保奏奕匡为总理大臣,袁世凯为副总理,迫不及待地想把权力都抓到自己的手中。

此外,袁世凯的心底里一直有一个不能告诉外人的“隐忧”。因为,他在“戊戌变法”时曾告过密,害得光绪帝长期被幽禁在瀛台,而慈禧已经年过七十,所以他担心慈禧一旦驾崩,光绪帝就会“亲政”,那时自己就将大祸临头,不但项上人头难保,搞得不好还可能被诛灭九族。所以他必须赶快想办法,预先做好布置。如果组建“责任内阁”,限制君权,那么纵然光绪皇帝亲政,自己也可以用“责任内阁”这个“紧箍咒”来束缚他。不过这是袁世凯心底里的“秘密”,他当然不能端上台面来。

不过袁世凯虽然伎俩高明,企图“声东击西”,瞒过世人,但又怎么能骗得了许多明眼人?有一次光绪帝就曾冷冷地对他说:“袁世凯,你的心事我全知道!”一听到这话,袁世凯冷汗直流,不敢回答,心想:好险,幸亏光绪皇帝现在只是一个“傀儡”,要不然自己的小命可真就难保了。看来自己的这一计还是用对了,真得抓紧办。

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1906年的官制改革大辩论中,袁世凯竟然站到了改革的最前沿,出人意料地提出了最彻底的《官制改革方案》,似乎对于中国的“立宪”事业非常“热心”。其实,这份《官制改革方案》相当于“东”,只是袁世凯的一个“幌子”,以吸引政治对手的注意力,而操纵“责任内阁”,攫取更大的权力,则相当于“西”,这才是他“声东击西”的真正目的。

2.倡议“君主立宪”,迷惑清廷和革命党人

在激烈的政治斗争中,如果善于制造假象,造成对手的错觉,就可以出其不意地实现自己的既定目标。袁世凯东山再起后,就运用“声东击西”之计,倡言“君主立宪”,确实一度迷惑了清廷和革命党人。

武昌起义后袁世凯再次出山,迅速夺取了清王朝的军政大权。为了向南方的革命势力施加压力,并麻痹清廷,他首先命令北洋军先后夺取了汉口、汉阳,又在龟山上架起大炮,隔江炮击武昌,给湖北军政府更大的压力。不过袁世凯这时还不打算占领武昌,因为清王朝尚未垮台,他还需要“养敌”自重,留着革命势力好对付清廷,最后由他统一全国。在袁世凯的软硬兼施下,黎元洪很快就向袁世凯表示妥协。

双方停战后,袁世凯便出席资政院并宣布:南北和谈,应当以“君主立宪”为前提条件,获得议员们的一致赞成。隆裕太后知道后非常满意,立即下了一道懿旨:“现在南北停战,应派员讨论大局,着袁世凯为全权大臣,由该大臣委托代表驰赴南方,切实讨论,以定大局”。袁世凯当即任命自己的老友唐绍仪为北方总代表,严修、杨士琦为代表,汪精卫、魏宸组、杨度为参赞,各省也有1名代表。

临行前袁世凯约代表们谈话,敦敦告诫他们:“君主制度,万万不可变更!本人世受国恩,不幸局势如此,更当捐躯图报,只有维持君主立宪到底,不知其他”。当时在这个问题上,袁世凯反复讲述了几十分钟,语气极其沉痛。有些代表听后,还以为袁世凯真的要坚持“君主立宪”制度,顿时喜形于色。

他们哪里知道袁世凯老奸巨猾,深知清廷对他不是太放心,所以老袁才使出了“声东击西”的伎俩,在公开场合大谈“君主立宪”。因为老袁是靠着清朝发迹,“世受国恩”,不愿背上从“孤儿寡妇”手中夺取天下的骂名,而且清廷旧臣尚多,还具有相当的实力,就是自己的嫡系——北洋旧部也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此外革命党人领导南方各省起义势力很大,是否愿意推选自己做大总统,自己也没有把握。所以他先摆出一副“忠”于清室的面貌,既可以掩人耳目,也便于与革命势力进行“讨价还价”的谈判。当然,一旦时机成熟,袁世凯就会马上撕去脸上的“假面具”,毫不留情地进行“逼宫”。

所以袁世凯出山后,经常把“君主立宪”摆在嘴边,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白:“余自出山,即抱定‘君主立宪’,此事无可改变!”有一天满洲贵族世续突然指着自己的大辫子问袁世凯:“大哥,你打算怎么处理它?”袁世凯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就明白了世续是在试探自己是否忠于清廷,便十分严肃地表示:“大哥,您放心,我还很爱惜它,一定要设法保全它!”

不仅如此,袁世凯还把他这个“主张”宣扬出去。1911年11月18日,袁世凯专门接见了日本公使伊集院吉,当面表示:“作为根本解决时局的办法,我个人始终主张非‘君主立宪’政体不可!”直到1912年初他仍然对外宣称:自己“始终忠于朝廷,终身不为共和党所用”。似乎袁世凯真是大清王朝的“大忠臣”,他对清廷是感恩戴德,会像诸葛亮那样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对于革命党人可能的反抗,袁世凯早有预料,所以他早就通过各种渠道与黄兴沟通,并草拟了议和的条件:确定共和政体;袁世凯如果能先推翻清廷,便推举老袁为大总统;优待清朝皇室,南北满汉出力将士,各享其应得之优待,同时组织临时会议,恢复各省秩序。

其实,所谓“议和”,只不过是袁世凯夺取全国最高权力的一种手段。早在唐绍仪南下前,袁世凯就与他密商了一夜,向他交了“底”,并叮嘱他到上海后,先与立宪派领袖张謇联系,探听情况。所以唐绍仪一到上海,很快就向张謇透露了自己与南方谈判的“底线”——如果推举袁世凯为大总统,则清室“退位”不成问题。

通过这一番幕后的活动,南北议和的基调已经确定下来。在第二次谈判时唐绍仪就表示,袁世凯其实并不反对“共和政体”,只是主张,由“国民会议”来决定君主制或共和制的问题,使清廷易于下台。在第三、四、五次谈判时,双方又商定了召集“国民会议”的具体办法,以及国民会议开会的时间、地点等具体问题。

1911年底,孙中山从欧洲回国,被各省代表会议选举为临时大总统。尽管孙中山事先曾打电报给袁世凯,表示自己只是暂时负责组织政府,希望他早定大计。但是袁世凯素来老奸巨猾,深怕孙中山抢先一步担任临时大总统,又不愿拱手相让,他岂非两头都落了个空?于是袁世凯马上变了脸,下令将唐绍仪免职,双方已经达成的协议也被推翻,并命令北洋军炮轰武昌,向南方的革命党人施加压力。

同时袁世凯又将“君主立宪”的论调“捡”了起来,唆使段祺瑞、冯国璋等40多位北洋军将领发出通电,坚决主张君主立宪,“誓死”反对共和,一则是对南京临时政府施加压力,二则是以此向清廷表示自己的“忠心”,以榨取清室的金银财宝。隆裕太后知道后,果然是温谕慰勉,并拨发黄金8万锭充作军费。

虽然袁世凯出尔反尔,但是南京临时政府并没有同他决裂。针对袁世凯的疑虑,1912年1月16日孙中山致电袁世凯,声明:“只要袁赞成共和,迫清帝退位,定举袁为临时大总统”。可是袁世凯还是不放心,又致电南方总代表伍廷芳,向他质问:“选举总统是何用意?以总统让袁,有何把握?”从伍廷芳那里,袁世凯再次得到了明确的保证。不久唐绍仪与伍廷芳进行秘密交涉,并达成了清帝在优待条件下退位,孙中山辞去临时大总统,由袁世凯继任的协议。至此,袁世凯才吃了一颗“定心丸”。

南北和谈既然成功,末代皇太后和小皇帝溥仪就成了袁世凯当上民国大总统的“绊脚石”了。这时袁世凯便翻脸不认人,将维护君主制度、忠于清室的诺言抛到了脑后,反过头来加紧“逼宫”。最后迫于内外压力,隆裕太后只得于1912年2月12日,带着6岁的小皇帝溥仪上朝,宣布“退位”。随后袁世凯被临时参议院选举为大总统,辛亥革命的果实终于落到了袁世凯的手里。

辛亥革命后,奸诈的袁世凯根据形势的变化,玩弄权术,首先打出了“君主立宪”这张“怪牌”,既迷惑了清廷,又借此要挟南方的革命势力向他让步,将双方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上,最后他再“声东击西”,夺取了全国的最高权力。当时清廷和南芳的革命派之所以向袁世凯拱手相让,很大程度上就是中了袁世凯“声东击西”的诡计,相信了他的“鬼话”!

三、李代桃僵

所谓“李代桃僵”,本来是指:桃树要遭难了,就由李树来代替;李死桃活。这是一个比喻,用来概括各种替代受过、受难的现象。在军事上,兵家们往往以局部的牺牲,以保证全局的转危为安,或者是牺牲小股兵力,保存大部队,以争取最后的胜利,这就是一种“李代桃僵”的策略。

在现实世界中,“李代桃僵”之计要求你既舍得放弃“蝇头小利”,也不要被“小害”所影响,而应当着重考虑整体利益,从全局、从实质上看输赢或地位的高低。如果你因为一点“小利”失去了就痛心疾首,或者为得到了一时之利而大喜若狂,都是不明智的。如果你在该放弃时就舍得放弃,“以退为进”,就可能会取得更大的胜利。

在中国历史上,“李代桃僵”的事迹很多,其中既有高风亮节的行为,也有统治者(比如曹操)玩弄“割发代首”的游戏,更有十恶不赦的歹徒找“替罪羊”的卑劣行径。在政治斗争中,每当局势严峻、不能取得全部胜利时,“一代枭雄”袁世凯就会衡量轻重、缓急,采用“李代桃僵”的策略,在必要时“舍车保帅”——不惜牺牲一些小的、局部的利益,以换取全局或者是大部分的胜利。

1.谋私利,“笼络”日本

在与强大的对手周旋时,许多人往往会“忍痛割爱”,选择与对手妥协。在与日本帝国主义谈判时,袁世凯为了一己私利,向日本侵略者妥协、让步,终于从日、俄两国军队的铁蹄下收回了东北的行政主权,为他下一步控制东北打下了基础。

1904年2月,日本、俄国这两个帝国主义国家正式开战。在陆地上,俄军一败涂地,经过约一年的战斗,奉天的大部分地方都已被日军占去。在海上,在1905年1月的对马战役中,俄国波罗的海舰队几乎全军覆灭。日本虽然在军事上取得了胜利,但在人力、财力上也是精疲力尽,如果战争长期化,日本并没有获得最后胜利的把握。于是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趁机出面“调停”。

1905年8月9日,日、俄两国开始在美国的朴茨茅斯城进行和平谈判。在英、美的支持下,沙俄被迫在重新分割朝鲜和中国东北的问题上做出了许多让步。9月25日,日、俄签订了《朴茨茅斯和约》,俄国同意将旅顺、大连的租借权,从长春(宽城子)至旅顺口的铁路及一切支路,上述铁道区内所附属之一切权利财产,以及附属之一切煤矿,或所经营之一切煤矿,都转让给日本;在两国同时自东北撤兵后,仍可留置“铁路守备兵”,每公里不超过15名,以保护彼此之铁路线;俄国承认朝鲜归日本保护;日、俄两国在和约生效后18个月内从东北撤军等等。因此,日本在朝鲜的地位更为巩固,从此它向中国侵略时更无“后顾之忧”。

在日、俄两国开始和谈之前,清政府曾于1905年7月6日分别向两国政府声明:“现在议和条款内,倘有牵涉中国事件,凡此次未经与中国商定者,一概不能承认”。但是清政府腐朽、无能,只是“洋人的朝廷”,所以这并不能影响日、俄这两个帝国主义“强盗”分割和掠夺中国东北的计划。在商定它们的“分赃方案”时,日本和俄国把清朝政府撇在一边,只是为了完成法律上的手续,两国才在和约中有关中国东北的权益移让条款中注明“须商请中国政府允诺”。直到《朴茨茅斯和约》签订后,日本政府才派外务大臣小村寿太郎和驻华公使内田康哉为全权代表,来与清朝政府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