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科幻乱世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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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鲧1

“贤”之一词何意,想必大家都明白。

按照当时的惯例,下一任帝位接班人将在各个氏族部落首领中由大家共同推举产生,但是必须要获得现任首领的获准。这次会议真可谓风起云涌,对三个候选人丹朱、共工、鲧的讨论,可以说是层层递进,一次比一次激烈。考虑到大家的意见,而且当时也找不出比鲧更合适的人选,帝尧勉强同意让他去治水。

真是一场奇怪的争论,关于鲧的品质问题君臣双方各持己见,如果没有大伙的力挺,他不会走入历史的视野,当然也不会成为“罪人”。

鲧没有一丝懈怠,积极投身到了治水大业中。在当时特定的历史环境下,治理洪水为天下第一要事。鲧如果能够完成这项工作,必将是众望所归,铁定的帝位接班人。

然而,和洪水搏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打的是持久战。我想,他是抱着必胜的决心去工作的。但是,事情真的会向大家预料的方向发展吗?

帝尧反对鲧的理由其实是很荒唐的。因为鲧在族里的名声再怎么不好,说穿了,仍是人家一大家子的事,身为帝王的尧居然在朝堂之上堂而皇之地作为理由讲了出来,这其中又有什么缘由呢?

关于鲧的出身,《史记?夏本纪》记载如下:“禹之父曰鲧,鲧之父曰帝颛顼,颛顼之父曰昌意,昌意之父曰黄帝。禹者,黄帝之玄孙而帝颛顼之孙也。”也就是说,鲧是轩辕黄帝的曾孙子,第三代传人。

其实,直至帝尧,所有的领导者都是黄帝的后人,没有其他。

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既然领导人也就是部落总盟主从所有氏族部落首领中产生,为什么最终的结果却是由黄帝一脉独享?果真是俗语说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其他部落的首领都是孬种吗?

这个问题还是要从黄帝说起。神农氏炎帝末期,各部落相互侵伐,烽烟四起,谁看谁都不顺眼。《尸子》说“各以方色称号”,这下子百姓可遭了殃。对于这种状况,《史记》说神农氏没有能力解决。时势造英雄,“于是轩辕乃习用干戈,以征不享,诸侯咸来宾从”(《史记?五帝本纪》)。特别是和炎帝、蚩尤的一番苦争苦斗,真可以说是惊天动地。

很多年以后,大汉天子刘邦东征西战终于得天下,谋士陆贾向其传输了“骑马得天下,但不可以此治天下”的思想方略。这个道理黄帝相当懂得,他深深知道智慧远比武力重要得多。为了巩固中央权力,他专门设立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五行之官来管理各个部落。这五行之官分别是:“东方木也,其帝太昊,其佐句芒;南方火也,其帝炎帝,其佐祝融;中央土也,其帝黄帝,其佐后土;西方金也,其帝少昊,其佐蓐收;北方水也,其帝颛顼,其佐玄冥。”

黄帝以土德为尊,管理着四方天帝。在《尸子》中,“子贡问孔子曰:’古者黄帝四面,信乎‘”就是此类事情的描述。而子贡或许是出于儒家的方正,拘泥于字面之义,将其当作神话传说了。

让我们仔细看一下上面的人事安排,除太昊、炎帝二人和黄帝没有直系血缘关系,其余皆为其后人。这样的分工是不是很有趣?而且在后来无论是传说,还是记载,句芒等人皆已成了正神,黄帝一脉经过努力成功实现了分化治之,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后来的结果,黄帝驾崩之后,帝位由昌意之子颛顼接管。

写到这里,使我想起了很老的神话——“昔共工与颛顼争为帝,怒而触不周之山,天顷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

何谓“不周之山”?炎帝的子嗣共工做水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至少是神农氏时期的。而从共工的儿子后土开始,共工氏一脉司土正之职。当时真正的水正是北帝颛顼,那么对于后来由于二人争帝所造成的水患传说,我们是不是要重新思考一下呢?

在黄帝一族占居统治之位后,我们看到后来的总氏族长均是正妃螺祖的子孙。但是次子昌意一脉自从颛顼帝之后,便销声匿迹了。长子玄器的后人,包括帝尧在内已经持续了三任。

鲧是颛顼的儿子、昌意的孙子,论理帝尧该叫他一声“叔叔”。在这个大家庭中,论资历谈辈分鲧也算是个老人了,对他而言唯一具有领导权的侄儿,对他的评价却如此不堪。逝去的那个时代因为“禅让”而变得美好,但是一切皆如儒家所粉饰的那样太平吗?

我们发现三位候选人丹朱、共工、鲧很有代表性,可以说是三个氏族部落的利益代言人。

最衰的当属帝子丹朱,虽然以最为尊贵的身份获得了提名,但是随即又以最快的速度惨遭淘汰。对于此事,流传数千年的说法就是,丹朱的父亲帝尧认为他没有这个才能,亲自作了否决。其实不然,我们乘着时光列车稍微朝后看一下,同样的五帝时代,尧传舜、舜传禹,作为接班人的舜和禹也都发扬了一下高风格,均对先王之子丹朱和商均进行了一番谦让。

即使在后来历朝历代的几次“禅让”中,就是走过场,新君都要谦让客气一番,说一些本人德行浅薄、不足以堪当重任之类的话,通常经过三请之后才登上龙位。

可想而知,在当时的情况下,放齐刚刚说出“嗣子丹朱开明”,帝尧能怎么样呢?难道他能够不客气地说“不错,不错,正是我心目中的人选吗”?就是走程序,帝尧也要说出“这小子实在不怎么样”之类的话。

只是没想到,这一让之下便是大意失荆州,属下再也没有人说话。反而冒出了不识相的欢兜,拿起棒棰当根针,举荐了——共工!面对这种局面,帝尧狠煞煞地说出了共工欺天的话。事到如今,群臣也明白,炎帝一族彻底没戏了,人选必须从黄帝一脉中产生。

我们不妨把鲧的出场看作是各方势力调和的结果。而且,说是氏族推举,其实有各部落首领轮换的潜规则。帝尧心里明白,丹朱不会再有希望,现在就是轮,也该昌意一脉出场。

看不见的硝烟在继续,远在山川大河辛劳治水的鲧明白自己已经被架在了火炉子上吗?

一晃九年过去了,鲧果然治水无功。个中曲折,按《史记》的说法,帝尧先知先觉,神目如炬,早就知道鲧不是个玩意儿,不足以担当重任。但是,最高领导者帝尧,既然已经预知了失败的结果,又为什么要明知不可而为之,拿普天之下的生灵来开这个玩笑呢?如果真要追究下来,首先是领导责任啊。执行者鲧,已经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就该因此受死,岂不叫天下人寒心?而且,在会议当天,所有参会人员都无法挑出第二个人选的情况下,鲧的治水失败,只能说明当时的整体技术水平低下,短期内还没有掌握根治洪水的办法。如果帝尧胸怀坦荡,接下来的工作应该是再接再厉,弥补不足,将治水大业提升到新高度的问题。我们看看帝尧是如何做的,他已经知道了鲧功之不成。但他闭口不谈这件事,也没有提到对鲧的处分问题。而是重新组织了一次内阁会议,讨论帝位接班人的老话题。但经过帝尧数年来的经营,大伙都看出苗头来了,共工和鲧都已经成了掉了毛的公鸡。最倒霉的,当属共工的推举人欢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