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慧有些手足无措了，说：“这哪行呢，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能行！”
“这也是你们杜市长的意思，”李金标说，“我哪敢不执行呀，要不，他回头又得骂我。”吕慧还在推辞，说真的不用！我自己能行。李金标说：
“她是我那最勤快的服务员。家也是农村的，能吃苦，不怕脏。你就放心392吧。”李金标回头嘱咐那个姑娘，“吕局长和她哥哥、母亲的一日三餐，你就从咱大酒店往这带。回头你跟厨房领班说一声，就说是我说的，要按照高级病号饭的标准安排。另外，你和吕局长倒班伺候病人，多帮着干点。”
那个姑娘很听话，说话也干脆，说：“行。您放心吧，总经理。”李金标还有事，要先走，他说：“让你母亲坐我的车，先回酒店，给你们娘俩开个房间，你们好休息。小于，你带老太太和我一起回去，熟悉熟悉路线。”吕慧谢过他，母亲跟着李金标和那个叫小于的姑娘走了。
下午，小于给吕慧带来不少好吃的，还专门炖了鸡汤。吕慧哥哥喝不了汤，小于就让吕慧喝了。吕慧吃完后，小于劝她去李金标的“金宇大酒店”睡一觉，这里她来顶着。这一周来，吕慧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直到这时，她才感觉到身上粘粘的，骨头酸疼，她想起已经一周没洗澡了。
吕慧简单叮嘱了几句，就去了“金宇大酒店”。
母亲还在熟睡，吕慧悄悄打开卫生间的门。大酒店全天供应热水，当一股温热的激流喷射到吕慧头上时，吕慧浑身舒适极了。她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热水冲洗带给她的惬意。
当吕慧睡醒一觉起来时，天已经黑了。母亲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吕慧穿好衣服，说去医院替换小于回来。多日来的疲倦一扫而空，这一觉睡得真沉真香啊。她心里淌过一股幸福和感激的暖流，她想到了杜斌，并从内心里真挚地感激他。
吕慧的哥哥出院了，他已经能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吕慧把母亲和哥哥送回老家，安顿好就回来上班了。
吕慧对杜斌的感激发自内心深处，所以她回到昌海市的那个晚上，做了几样朝鲜小菜，然后给杜斌打电话，说要请杜斌吃点饭。吕慧住的楼房比较偏远，夜晚去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上次吕慧过生日，杜斌去过她那里后，也再没去过。
接到吕慧电话时，第一小学校长正在杜斌办公室，他晚上要请杜斌去喝酒，杜斌正想该怎么推辞呢，吕慧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杜斌接完电话，双手一摊，说：“改天吧，上面又要来人了，点名要我去作陪。”
第一小学校长拿起小包，夹在腋下，退出门口。杜斌摇头笑笑，他可以去吕慧那了。
吕慧的厨艺不错，杜斌边吃边说：“真香，成天在饭店吃，看起来都是好东西，却没味，都让酒给糟蹋了。”吕慧深情地看了他一眼，说：“好吃，你就多吃点。”吃得差不多了，吕慧和杜斌喝了不少朝鲜米酒。这朝鲜米酒下口时口感甜润，酒性绵柔，喝酒的人就逐渐放松了警惕，越喝越多。
但这米酒的后劲却很大，因此醉得也就深。
当天晚上，杜斌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在酒精的刺激下，大胆地把吕慧睡衣的带子给解开了，然后就在吕慧家那粉色的沙发上，把吕慧那白嫩润滑的身子平放在沙发上，欲火中烧的他的嘴唇尽情地在吕慧的双乳之间吸吮着，然后又滑向她的小腹、大腿、小腿……最后，吕慧滚烫的身子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的眼中燃烧着红色的火焰……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透，杜斌一觉醒来，觉得神清气爽，揉揉眼睛就感到不对劲了，他发现眼睛上方的窗帘怎么变成了粉色的，自己房间的窗帘明明是淡蓝色的，怎么会变成粉色的了呢？杜斌右胳膊一伸，碰到个绵软、温热的东西，他侧身一瞧，吓得坐了起来。身边的吕慧睡梦中露出甜美的微笑，侧着身，头拱在他胸前酣睡呢。
跳下床，更呆了，他竟然赤身裸体，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布条。杜斌赶紧找到短裤穿上，推醒吕慧。
“我怎么睡在这里呢？我，我没干什么吧？”杜斌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问。
“你昨晚喝多了，就睡在了这里。”吕慧伸出圆润的胳膊，抓住杜斌的手说。
“我对你，没干什么吧？”杜斌想起自己昨晚和吕慧那极尽缠绵与温柔的美梦，挣开她的手，惊恐地问。
吕慧嫣然一笑，揉揉眼，说：“你很棒！是我自愿的。”
杜斌的脸一下红了，他知道昨晚自己醉酒后没做梦，而是和吕慧做了爱。自从雅芳去世后，一直没和女人发生过两性关系，昨晚却和吕慧发生了。杜斌尴尬地说：“对不起！我喝多了，我喝多了。”
“我也喝多了，你没有强迫我，”吕慧坐起来，开始穿衣服，“我是自愿的。真的。”吕慧拉开卫生间的门，要去方便，临关门前，她把脑袋探出来，说：“你真的很棒！”
杜斌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打开门走出去时，天还黑着，他直接去了冬泳场。
全市的教育改革还没实行呢，就已经在昌海市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了。一天早上，张得胜和杜斌往上游的白头山方向多游了百十米，回头看看已将众多的冬泳爱好者落在后面，张得胜问杜斌：
“杜市长，听说了吗，教育系统还没改革呢，进修学校就突然调进去了十二个老师。”
杜斌把自由泳换成仰泳，说：“没听说。有十二个人吗？”张得胜也改成仰泳，说：“应该没错。对了，教育局还调进去好几个。”
“什么？教育局也调进去好几个？”杜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上班后，杜斌给吕慧挂了电话，问她这个消息是否准确。吕慧说：
“教育局机关，一共进来了七个人。至于进修学校那边，我也不清楚。”杜斌“哦”了声，说：“麻烦你帮我了解一下，进修学校调进了多少人。另外，你们教育局调进去的都是些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平头百姓调不进来。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的老婆，或是领导的姑娘、儿媳妇什么的。”吕慧酸溜溜地说。
当天下午，吕慧就给杜斌回了话。她说：“进修学校那边，一共调进去十二名教师。她们的背景关系和教育局调入的那些差不多，都不是省油的灯。”
杜斌没想到吕慧办事这么利落，高兴地说：“谢谢你啊，效率这么高。”吕慧笑笑，说：“你帮我那么大忙，我帮你个小忙还谢什么。”
“俞思卿这么不顾及影响，竟在改革前突击调进去这么多人，这让那些基层教师怎么想？”杜斌气恼地问。
“你就别管了。那些人可都是实权派呀，你要是硬往里掺和，得罪人的可是你呀！”吕慧不无担忧地提醒他。
杜斌说，谢谢你的提醒，就把电话挂了。
杜斌看了下墙上的电子表，才四点十五分，还没到下班时间，他给吴宇拨了电话，让他通知俞思卿马上到他办公室来。
二十分钟后，俞思卿来了。吴宇沏了杯茶给他，就出去了。
“听下面教师反映，最近教育局和进修学校调进去了不少教师。”杜斌问俞思卿。
“那都是以前安排的，一直没上班，现在才去报到。”俞思卿喝了口茶，摸了摸假发说。杜斌说：“进修学校呢，听说进去了十多个。”
俞思卿刚才以为杜斌不了解实情，想敷衍了事。现在见杜斌这么了解情况，索性便实话实说：
“进修学校那边是这么回事。按照政策，这次他们有几个到了年龄的老教师要退休，空出几个编制。玉林市长考虑到几个乡镇领导的老婆在学校第一线教学，既要教学又要带孩子很辛苦，就把他们的老婆调进去了。还有几个，是司法战线即将退休的领导的子女，也是为了照顾他们。”
俞思卿把球踢给刘玉林，给杜斌出了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杜斌猜到了俞思卿的心思，说：“老俞，这么大规模地进人，事先你总得跟我打声招呼吧？”俞思卿的手在脑后的假发上压了压，不冷不热地说：“有这个必要么？难道我们系统内正常的人事调转，都要请示主管市长，那还要我们教育局干啥。”
杜斌觉得有必要跟刘玉林谈谈。第二天，他推开了刘玉林办公室的门。
杜斌没做过多的铺垫，开门见山说：“刘市长，人事改革之前，教育局和进修学校突然调进去十九名教师，下面意见很大，影响太不好了！”
“是吗？下面的信息还很灵通。”刘玉林拍着肚皮说。
“没有不透风的墙啊！”杜斌意味深长地说。
“透不透风的，其实也没啥。”刘玉林的声音提高了。
“教育局机关总不能超编进人吧？那样，我们改革裁员还有什么意义？”杜斌说。
刘玉林拍着肚皮，脑袋晃动了下，脖子“咯”地响了一声，说：“这次教育人事改革，虽然咱们总体上减编，减掉了两千多人。但市编制委员会，也给教育局机关增加了一些编制。”
“什么？教育局增加了编制？增加了多少？”这个信息，杜斌还不知道。“连进修学校，一共增加了十九名。”刘玉林淡然一笑，轻抚着肚皮说。
“既然是改革，”杜斌说，“就不能下面减编，而机关还在增编！这样，老百姓会议论我们的。何况，教育局机关的人浮于事现象，也比较严重。”
刘玉林愁眉苦脸地摊开两手，一脸无奈的神情说：“我这也是没办法呀。你总得为我想想吧，全市减了这么多，机关增加十个八个编制，不算啥。再说，那些常年在乡镇工作的领导，有些都在乡镇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他们跟我提个要求，想把老婆调进机关，腾出时间好照顾公婆或者子女，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他们在基层那么辛苦，你说我能不答应吗？
我不能让那些在基层工作的同志有后顾之忧，更不能让他们心寒呀！”这个理由太充分了，杜斌无法再反驳。
“据我了解，也不都是乡镇领导的亲属，还有几个人是大款的亲属，也进了机关。”杜斌停了下，喝口茶接着说，“常年工作在教育战线的老师，有些人的情况也比较特殊。有个男教师，妻子多年癌症，去年死了。
为治病把房子都卖了。现在住在岳父家四十平方米的平房里，低矮潮湿还漏雨。他要养活上高三的儿子，还要伺候母亲和岳父、岳母。他母亲严重心脏病，岳父晚期糖尿病。这样的教师，我们不照顾吗？”
最后，刘玉林在杜斌的一再坚持下，不得不将两个大款的小姨子和一个法院副院长的姑娘，退回到了原来的学校，将编制给了那个男教师，又给了两个类似经历的女教师。
杜斌还想再坚持点什么，但转念一想，刘玉林能作出这么大的让步，也是破天荒了。因为，他现在是把持昌海市党政大权的人物，十多天下来，昌海市凡是给在北京学习的赵法瑶打过电话的人，谁都知道他已把自己完全撇清了，什么事也不管，都挡回到刘玉林这边。这时，自己如果再得寸进尺，惹他翻了脸，恐怕连这三个编制也得不到。杜斌只好道了谢，掩上门出来了。
搁置了一年的昌海市第一中学建设体育馆和图书馆的方案，又被俞思卿提了出来。他所以要急着建设一中的体育馆和图书馆，主要是想给自己捞点政绩，为年末换届时顺利当选副市长做好铺垫。当初设计方案出来后，他派人拿来征求过杜斌的意见。杜斌给否决了。
现在，他又派高占强来征求杜斌的意见。杜斌大致浏览了一遍设计草图。
“一下子建两个馆，而且这么高的设计标准，总造价两千多万，上哪筹钱去？”
“俞局长说了，省教育厅给三百万，再去土地、规划等部门疏通一下，能减少造价四五百万。剩下的一中自筹。”高占强在杜斌旁边站着，说道。
杜斌皱了下眉，指着设计图说：“剩下的一千多万，一中上哪筹集去？”
“提高一中自费生的收费标准，每个中考不够录取分数线的学生，每人收取一万元。”高占强说。
“原来的标准，好像收六千元吧”杜斌问。
“是。”
“收六千元，都有不少学生因为交不起学费而辍学。对此，群众意见一直很大。怎么现在还增加收费标准呢？”杜斌责问道。
“一中是昌海市的重点中学，收这点钱，跟有的市相比，还是少的呢。
他们都收一万五了。”高占强的话，显然是俞思卿的理由。
杜斌知道和他辩论不出胜负来，便把设计图往他面前一推，说：
“你把我的意见给带回去，我作为主管副市长，不同意用提高收费标准、增加学生负担的办法，来建设高标准的体育馆和图书馆。我的意见是，可以考虑先建图书馆。至于体育馆，等图书馆建好了，再视财力情况建设。”
但杜斌的意见只是意见而已，俞思卿听了高占强回来的汇报后，直接到刘玉林办公室去汇报了。他摊开设计图，说：“省教育厅给三百万，希望玉林市长您帮忙疏通一下土地、规划、房产等部门，能减免的就减免吧，我算了下。光这些部门的收费，就能节省四五百万。一中再从自费生的收费中，自筹六百万。缺口的四五百万，建筑工程公司的老板胡大楼愿意垫付，一中分三年偿还。”
刘玉林非常高兴，当场拍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