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三人都没说话。纪莹莹没心没肺地玩起了手机，严正龙沉默地开着车，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穆嘉，而穆嘉则瞪了回去。如果他没有借口离开，穆嘉就不会和李沛旭单独相处，更不可能发生随后的事。
穆嘉实在受不了严正龙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吼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别憋死。”
“沛旭哥在他老婆生病时，开始信佛，为了他老婆吃了四年素。他是我见过的男人中，最正直、最有定力的男人……”
“等他老婆好了，他就开始在外面野了？”穆嘉最讨厌男人拿老婆做借口。
“他老婆过世了。”严正龙声音一低，好像也很难过，“而且，你长得有点像她。”
穆嘉一愣，说道：“他刚才是念叨着，说我像她。”
“像谁？”纪莹莹还是盯着手机，似乎她的任务就是来给送避孕套。
“像他夫人年轻时的样子。”严正龙的话终于引起了纪莹莹的注意，她把手机放回包里，捧起穆嘉的小脸端详着。
“我早就说过我的乖宝宝是个国际脸，逮谁像谁。”
纪莹莹就是这样没心没肺。
车到地方后，穆嘉狠狠地摔了下车门。纪莹莹跟着下了车，但她手里没拿着包。
“你不跟我上去？这么晚了你还要跟他去哪？”
纪莹莹回头看了看严正龙的车，又回头看了看穆嘉，犹犹豫豫地没说话。
“严正龙心机太重，你小心吃亏。”穆嘉始终认为今天就是严正龙卖了她。
“我知道，我不会那么傻让他占便宜的。”纪莹莹临上车前告诉穆嘉，楼上有惊喜在等着他。
穆嘉住的是老式公寓，楼梯间照明设施年久失修，大多昏昏沉沉。走到四楼半，她瞧见家门口坐着一男的，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走近了她才明白什么是纪盈盈的惊喜。
“你来干嘛？”穆嘉没好气地推开了马越。
马越挥了挥手里拎着的两大塑料兜，说：“约了今晚吃饭，你忘了吧。”
穆嘉忘得干干净净，可她并没有负罪感，尤其是想到马越在为谁工作后，更没有好气。“没心思跟你吃饭。”
“我听纪莹莹说了。”
“所以，你是代表李沛旭来封我口吗？”
“我用啥能封你口呢？”马越突然靠了过来，声调诡异，穆嘉还从没见过马越这样挑逗的一面。还好走廊昏暗的灯光，否则马越就能看见穆嘉红得像猴屁股一样的脸了。
“贱人，果然是跟你主子一个模样。”穆嘉打开门，把他拒之门外，“今天你要是进来，我就报警。”
“稍等。”马越把手机递了过来，“你先看看这张照片。”
这是一张用手机翻拍的老照片，主人公正是李沛旭桌子上那张照片里的女人，只不过在这张照片里她显得健康且富有活力，尤其是那油黑的马尾辫和那双充满灵性的大眼睛，给整幅照片添加了生气。
“李总夫人，年轻时的样子，像不像你。”
穆嘉没有说话。李夫人真的很漂亮，而且眉宇间和穆嘉至少有五分相似。
“你要让我傻站到什么时候？”说话间，马越一只脚已经踏了进来。
穆嘉只好让他进来，她的房间不大，环境干净整洁，主要原因是她没放什么东西——除了床、沙发和书桌，穆嘉很少在别的地方活动。马越先进了厨房，他不听地夸奖：“厨房收拾得还挺干净，我本来还买了点清洁剂，想给你做做卫生，看来你还没那么邋遢嘛。”
穆嘉暗笑马越天真，厨房干净是因为她从来没开过火，要是有油渍才是闹了鬼了。看着马越忙上忙下，穆嘉好奇地问：“你打算做啥。”
马越熟练地把土豆、肉馅、茄子等食材一个个码放整齐，然后开始耐心地清洗、去皮。
“你又帮不上什么忙，问那么多问题干嘛，到外面候着吧。”
“候你妹啊，我得看着点，万一你下毒怎么办。”穆嘉想一个人呆着，她怕会想起李沛旭干得那些事来。
马越像个大厨，主宰着厨房里的一切。烧三丝、土豆沙拉、意大利面，不一会儿这三样菜就端上了桌，它们是穆嘉最爱吃的。
“傻越，全世界可能也只有你这个厨子，才能拼出来这么一桌不中不洋的菜。”
“别吃着我还卷着我啊，这可都是根据客户您的需求订做的。”
穆嘉第一次品尝到马越做的菜，她第一次感觉这间小小的出租屋，有了家的味道。不一会儿桌上的菜肴就被一扫而空。马越不知从哪变出一瓶红酒，随便找了两个茶缸子就倒上了。
穆嘉看着红酒瓶上的洋文，估计他花了不少钱。“行啊，你现在泡妞的手段越来越高了。”
“可惜不是拉菲，您老凑合喝着。”
“乖，给朕倒上。”两杯下肚，穆嘉就开始有点儿晃神，马越则不断给她添着酒。
“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喝红酒吗？”他突然问穆嘉。
“不记得了。”穆嘉怎么会不记得，她只是不想去碰触那些回忆。
马越有点儿生气地说：“这么快就忘了，我可记着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那次你灌我酒，我能失身于你吗？”穆嘉一下子就把话说漏了。
“哈哈，你果然还记得。”
穆嘉撅了撅小嘴，哼道：“你好无聊。”
“你怎么一跟我说话就像个刺猬，以前你可没这臭毛病。”
“以前是多以前啊，以前的事儿多了，以前你还不会做菜了，以前你还没这么周到了，以前老娘我还不是单身了，以前你……”穆嘉终于把心底对马越的不满，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
马越直勾勾地看着他，突然他用吻堵住了穆嘉的小嘴。他的吻带着红酒味儿，令穆嘉难以拒绝，但她还是咬着牙推开了他。
“你有病啊！”穆嘉口不择言道，“果然是李沛旭的得力干将，连臭毛病都跟他一样。”
马越愣在那里，没有说话。穆嘉将剩下的红酒一饮而尽，歪头躺在了床上。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马越蹑手蹑脚地上了床。穆嘉心想，绕来绕去，最后爬上她床的人，还是马越。她突然想起纪莹莹曾经说过，马越是有女朋友的。
“别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穆嘉硬生生地说。
马越愣了一下，说：“别拿话激我，我没女朋友。”
“不愧是伟大的男公关，说起谎来都不带改色的。”
“我还真不是男公关，不过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穆嘉，我从来到北京之后，还真交往一个女朋友，但是我们已经分了。”
“你爱跟谁发誓跟谁发誓切，我才懒得管你那些闲事。”
“你这热怎么那么不讲理呢，你不管谁管。”
“我就不管。”
“你别无理取闹，要不是当初你跟我闹别扭……”
“停停停，谁跟你闹别扭，也不是哪个王八蛋打着车过来跟我分手。”
“分手你就答应啊，也不挽回一下。”
两人见面说不了几句就吵上了，就在穆嘉正犹豫着怎么还击时，马越一把将她扑倒在床，闻着他熟悉的气味，穆嘉觉得酒劲上来了。
“你别乱来，小心我告你非礼。”
“嘿，你要是真告我的话，那我要不干什么的话，是不是太吃亏了？”马越的声音变得悦耳动听。穆嘉两眼迷离地看着他。不知是不是喝多了的缘故，马越看上去是那样的亲切。借着这股劲儿，她重新投入了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