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不敢违抗，只好起身穿衣去了。许久未见他回来，却又有小太监来唤其他侍奉太子的侍读，有时说是琴弦坏了，有时说是需要人磨墨，几名侍读都是一去不复返，小太监又来了，皮笑肉不笑地站在承玺面前：“太子殿下要练剑。“
承玺睡得迷迷糊糊的，心中非常恼火：“素玉不会舞剑。“
“太子殿下不需要你去舞剑。剑柄脏了，需要你去擦拭剑柄。“
承玺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跟着小太监走向承德宫。天已经快亮了，天边一丝红光正在撑破暗黑的天际，清晨的露水带着几丝寒意，些些落在她的头发上。她在八月初的黎明里生生打了一个寒战。
来到承德宫，她见先前被叫走的东宫侍读们一字排开，跪在地下，余杭在摆棋局，江疏影在整理诗词本子，其他的侍读有的在修琴弦，有的在洗毛笔，还有的在擦拭马鞍。每个人都是满脸倦意，德清太子坐在上首，两眼熬得通红。
小太监禀道：“殿下，可以练剑了。“
德清拿起身侧一柄剑，看也不看就砸向承玺。承玺连忙向旁边一跳，才没有被长剑砸中，她心道好险，口中却说：“殿下，请让素玉为您擦拭宝剑。“
小太监端上一盆水，递过来一片抹布，承玺接过来，用布沾了水，仔细地清洁长剑的剑柄。德清也不看她，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边越来越亮的红霞。承玺趁他不注意，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将瓶盖推开，将里面的液体倒了不少在剑柄的缝隙里。
做完这些，她迅速将小瓶子塞回怀里，双手执着剑鞘，小心翼翼地不去碰到剑柄。她走到德清面前跪下：“请殿下舞剑。“
德清就着她的手，抓住剑柄一把将长剑抽出来，沐着清晨的阳光就舞起剑来。虽然他舞剑的身姿不如轩英潇洒，可他一套剑法练下来，也觉十分满意，仰天大笑三声后，威严地对地上的东宫侍读们说：“去上课。“
一夜没睡的侍读们东倒西歪地站起身来，跟在德清身后，一路走回东宫。进到东宫书房，轩英、景顺和杨墨都已经到了，惊讶地看着满脸倦意的东宫侍读们，碍于文湘在上面站着，不好开口询问。
文湘拿出一卷《大学》，慢吞吞地说：“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为国人交，止于信.“
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德清的脑袋砸倒在桌上，一动不动。文湘吓了一大跳，失声叫道：“太子殿下！快传太医！“
书房里一下热闹起来，轩英、景顺冲到德清桌前，见他面色酡红，鼾声大作，睡得十分香甜，轩英大笑道：“三哥睡得这样香，莫不是文大学士讲得太好了罢！“
太医很快就到了，此事一出，同时惊动了皇帝和皇后，帝后二人摆驾前来，进到东宫书房时，太医正在小心翼翼地给德清把脉。皇后心中焦急，忍不住问道：“我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当堂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