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把大象牵进了空无一物的铁笼里,并把铁笼锁上。接下来,大象在铁笼里瞬间消失。几秒后,大象重现于铁笼,而与此同时,它还带来了一具本来没在铁笼里的男尸!
大象如何消失于封闭的铁笼?又如何重现?那具尸体,又是怎样穿越墙壁,进入如密室一般的铁笼?所有现象都无法解释,因为那是一座——被恶魔所控制的囚笼。
——题记
一台红色的QQ在山路上疾驰而行。驾车的是慕容思炫——一个性格孤僻、行为怪异的男青年,而坐在副驾位上的则是于神——一个自称魔术师的大学生。
“唉,”于神忽然轻轻地吁了口气,“霍刑警的这台车性能还真差劲,如果不是由你来驾驶,恐怕这台车一辈子都没有上山的机会。”
思炫没有瞧上于神一眼,愣愣地望着前方,淡淡地说:“下山的时候,换你驾。”
“哼,慕容思炫,你蛮会打如意算盘嘛,”于神嘴角一扬,露出了一个带点邪气的笑容,“你知道这台破车即使能勉强到达目的地,但在回去的路上,也一定会挂掉,你让我在返程中驾车,到时车挂掉了,你就跟霍刑警说是我弄坏的,让我赔偿。”
“……”思炫不理会他,舔了舔嘴唇,扯开了话题,“你认识叶崇山?他的寿宴,为什么会邀请你?”
叶崇山是L市里的一位富豪,拥有数亿财产。他在数年前退休以后,在L市郊外的迷雾山上建了一幢别墅,并在那里定居,过上了与世无争的生活。那迷雾山从山腰开始,终年被雾气笼罩,此山因此得名。而叶崇山建于那里的叶氏山庄,自然也常年被迷雾包围,久而久之,人们把它称为迷雾山庄。
慕容思炫和于神现在就在迷雾山的山腰之上,他们的目的地是叶氏山庄。
“我当然认识叶崇山,他是L市的大富豪,L市里谁不认识他?”于神嘿嘿一笑,话锋一转,“不过他不认识我。”
“……”
“这次请我上山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叫凌先生的魔术师。”
“凌先生是谁?”思炫又问。
于神清了清嗓子,说道:“他是叶崇山请回来的魔术师,他会在叶崇山的寿宴上为宾客们表演魔术。据说那叶崇山本来就是一个魔术爱好者,山庄中建造了许多表演大型魔术的设施。”
思炫还没答话,于神接着又说:“你接下来一定还想问,那魔术师凌先生为什么要邀请我吧?是这样的,几个月前,我参加了网上一个魔术爱好者论坛所举办的聚会,而凌先生也是那聚会的参加者之一。当时除了我和凌先生外,还有二三十位魔术爱好者到场。在聚会中,大家各显神通,把自己最拿手的魔术都表演出来了。其中凌先生所表演的魔术,几乎所有人都无法破解,最后却被我揭开了原理。而我所表演的魔术,包括凌先生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识破。那凌先生是一位自负的人,不能容忍失败。他觉得输给我是一种耻辱,所以临别之前跟我说,在下次我跟他的比试中,他必定能取得胜利,挽回这次的声誉。”
思炫没有回话,只是打了个哈欠,左手放在嘴唇边,右手则轻轻地放在方向盘上,两目无神地望着前方。
于神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几天前,凌先生给我发了一封邮件,在邮件中凌先生告诉我,叶崇山的六十大寿即将到来,他将在叶氏山庄中宴请宾客,与此同时,他邀请了凌先生在他的寿宴中表演魔术。凌先生在邮件里还对我说:‘在叶老先生的寿宴中,我将会表演一个我所自创的魔术。那是我对你的挑战。你有信心破解我新创的魔术吗?如果你愿意接受挑战,和我再决雌雄,那么请在9月20日中午十二点左右到达叶氏山庄。凌某恭候大驾。’”
“那你干嘛把我找来?”思炫冷不防说了一句。
“你不会以为我是怕自己无法揭开凌先生的魔术,所以把你也叫来,要借助你的智慧吧?”
“……”
于神摇了摇头:“当然不是这样,那凌先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一个人对付他,已经绰绰有余了,根本用不着你这个大脑构造奇特的高智慧生物出手。事实上,我把你叫上,是因为……”
他说到这里停了停,叹了口气,续道:“霍刑警说我没有驾驶证,不肯把他的QQ借给我。”
中午十一点五十分,慕容思炫和于神到达了迷雾山的山顶,来到了叶氏山庄的大门之外。思炫和于神,都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眺目远望,只见整座叶氏山庄如传闻一般,完全被雾气所笼罩,在迷雾之中若隐若现,给人一种极为神秘的感觉。
“你们好。”守在大门前的一名男子彬彬有礼地说道,“你们是来参加我家老爷的寿宴的吧?请出示邀请函。”
于神“哦”的一声,随口说道:“我的邀请函是电子版的。”
“什么?”守门人似乎没听清于神的话,“什么版?”
“电子版呀,”于神说道,“我收到的是电子邮件。”
“我家老爷所发的都是实体的邀请函,他没有发过电子邮件来宴请宾客。”守门人的脸色已有点不善了。
“哦,随便吧,反正我们都来了,也不用麻烦你们给我们补上一张实体的邀请函了。”于神一边说一边朝大门走去。
守门人一手拦住了他:“对不起,非请勿进。”
于神皱了皱眉:“什么‘非请勿进’呀?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是来捣乱的?你的态度很不好耶。你的工作编号是多少?待会我向叶崇山投诉你。”
守门人冷冷地说:“哼,你有机会见到我家老爷再说吧。”
两人僵持不下,而思炫却视若无睹,半蹲着身子,从口袋里取出一颗水果糖,扔在地上,望着成群结队的蚂蚁前来把它搬走。
“喂,慕容思炫,你跟蚂蚁玩够了没有呀?这人不让我们进去呀。”于神回过头来,没好气地说。
这时候,只见一名男子从山庄里走出来,来到守门人旁边,用低沉而缓慢的语气说道:“小高,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是我请他们来的。”
思炫一听这声音,剑眉一蹙,脑袋稍微一转,只见说话的是一位身上穿着一件白色长袍、脸上则戴着一个用黑钢所制的面具的男子。他说话的声音颇为沙哑,甚至还有点怪异。
“他好像是用了变声器,”思炫心想,“变声器是藏在面具里吧?为什么要用变声器?为什么要戴面具?”
思炫正在思索,只听守门人说道:“哦,原来是凌先生的朋友,失敬失敬。”他虽然向于神表示歉意,但却言不由衷,甚至望着于神的眼神还颇具敌意。
“哦?”思炫不禁向那面具人多瞧了两眼,“他就是于神所说的魔术师凌先生?”
果见于神走上前去,跟面具人打招呼:“嘿,凌先生,好久不见了。我是特意来接受你的挑战的。”
凌先生点了点头:“十分欢迎。自从上次一别,我常常挂念着你。如果今天你没来,我会感到非常失望的。”
“对于你在邮件里所说的那个你自创的魔术,你真的那么有信心,认为我无法解开谜底?”于神问道。
“哈哈,”凌先生干笑了两声,“我肯定是准备充分,才敢向你发出挑战呀。”
“那我相当期待。”于神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当我把你的魔术揭开之时,你别忘记实现你的承诺哦。”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凌先生爽快地说。接着,他望了望思炫,问道:“于公子,这位是……”
“他是我朋友,他叫慕容思炫。”于神介绍道。
“慕容思炫?”凌先生稍微提高了声音。
“你认识他?”于神问道。
“不是的,只是觉得这名字挺特别的。”凌先生说到这里,向前走了两步,向思炫说道:“慕容公子,你好,敝姓凌。”
思炫冷冷地“哦”了一声,慢慢地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叶氏山庄的大门。
于神和凌先生并肩走进叶氏山庄。在经过那守门人的身边之时,于神向他做了个鬼脸,有点得意地说:“看来我有机会跟你家老爷见面哦。你的工作编号是多少?”
守门人的脸色极为难看,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于凌两人走了几步,凌先生望了望前方慕容思炫的背影,对于神悄声说:“于公子,你的朋友好像不大喜欢我。会不会是我脸上的面具让他感到不舒服?”
“不是啦,”于神笑了笑,“他的性格是这样的,对任何人都冷漠异常,你别放在心上。”
“嗯,那就好。”凌先生点了点头,“我带你们去见一见叶老先生吧。”
“好呀。听说他也是一位魔术爱好者,正好可以跟他交流一下魔术。”
“是呀,他对魔术的热爱,几乎到达了痴迷的地步。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他如此热爱魔术,跟我是忘年之交,我才愿意在他的寿宴上帮他表演。如果是一个对魔术一窍不通的人请我表演,无论他出多少钱,我也不会答应。”凌先生的面具把他的整张脸都遮盖住了,让旁人无法看到他的丝毫面容,但于神凭他说话的语气,可知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的。
不一会,三人来到叶崇山的房间前。凌先生走前两步,轻轻敲了敲门。思炫和于神则站在后头等候。
思炫忽然向于神问了一句:“刚才你跟凌先生说,如果比试是你赢了,他就得实现他的承诺?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你猜猜看。”于神笑了笑。
“让他把面具拿下来,让你看看他的真面目。”思炫随口说。
“啊?”于神轻呼一声,张大了嘴巴,“你、你是怎么推理到的?”
“我猜的,”思炫淡淡地说,“小说和电影里的情节一般都是这样发展的。”
“……”
这时候,只听房间里传来一位老人的声音:“请进。”那自然便是叶崇山的声音。
凌先生带着于神和思炫走进叶崇山的房间。由于时间尚早,叶崇山所邀请的宾客都还没到,因此他十分悠闲,独个儿摆弄着一副国际象棋,左手跟右手交锋。
“叶老先生,”凌先生说道,“我擅自邀请了两位朋友来参加您的寿宴,您不介意吧?”
叶崇山抬起头来,向凌先生点了点头,接着望了于神和思炫一眼,淡淡地笑了笑:“当然不介意。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这是于神和思炫首次跟叶崇山见面,虽然只是望了叶崇山一眼,听他说了一句话,但两人都感觉到叶崇山是一个和善慈祥的老人。
“叶老先生,您好,我叫于神。”于神知道思炫懒得介绍自己,于是顺便把他也给介绍了,“这位是我的朋友,慕容思炫。”
“哦?”叶崇山脸露喜色,“原来你就是于神呀?我听凌先生说,他学魔术以来,纵横天下,从来没有遇到过对手,唯一一次失败,就是败在你的手上。凌先生的魔术,我是见识过的,那是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而他竟然说你比他更胜一筹,可见你的魔术,可真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呀。”
于神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哪有这么夸张?我跟凌先生棋逢对手,上次我因为侥幸,才略胜一筹。听说叶老先生您对魔术也有极深的研究,我们三人正好借此机会,好好地交流一下呀。”
“哈哈哈,”叶崇山像个小孩子一般高兴地笑起来,“我正有此意呀。”
老少二人正聊得兴高采烈,忽然有一男一女两人走进房间。那男子三十一二岁,面容清瘦,一脸愁容。那女子则二十七八岁,容色清秀,淡雅宜人。
男子见到思炫、于神和凌先生在房间里,愣了一下,对叶崇山说道:“爸,原来您有客人在?那我不打扰了。”
“哦,原来他是叶崇山的儿子。”于神心想,“那么这女子是谁?是叶崇山的女儿?还是叶崇山的儿子的女朋友?”
“没关系,”叶崇山对儿子微微一笑,“你找我有事?”
叶崇山的儿子点了点头:“我想跟您说,我跟若溪下山买点东西,待会回来。”
“嗯。”叶崇山说,“来,我先跟你介绍这几位朋友。凌先生你是见过的,至于这两位,是凌先生的朋友,于先生和慕容先生。”
“你们好。”叶崇山的儿子向于神和思炫打了个招呼,“我叫叶知宏。”他说着拿出钱包,抽出两张名片,双手递给于神和思炫。
在叶知宏抽取名片之时,思炫以极快的速度向他的钱包望了一眼,看到钱包里放着一张2R照片。思炫的目光极为锐利,瞬间已看到照片上的人物,两眉一蹙,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于神接过叶知宏递过来的名片,只见那是一张纯黑色的名片,名片中央用白字写着“叶知宏”三字,除此以外,整张名片没有其他文字和图案。
“这名片很特别哦,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于神笑道,“看了名片,也不知道你的职业是什么。”
叶知宏笑了笑:“我是画画的,不过那只是我的爱好,算不上是我的职业。”他说到这里,望了望那位跟他同来的女子,接着说:“对了,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她叫段若溪。”
段若溪向于神和思炫微微点了点头,嫣然一笑,说道:“你们好。”她的声音温柔婉转,便如黄鹂的叫声一般动听。
几人寒暄了几句,叶知宏和段若溪便向众人告别,离开了叶崇山的房间。他们离开以后,叶崇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用极为轻微的声音,自言自语地说道:“唉,真难为若溪了,也真难为阿雪了……”
然而他的声音虽低,却没能逃得过慕容思炫那灵敏的耳朵。思炫一听到叶崇山的这句话,那双斜飞的眉毛微微一皱,神情呆滞,好像在想着一些什么。
接下来,叶知宏和段若溪下山去了,叶崇山、凌先生和于神三人则在叶崇山的房间里讨论魔术,思炫百无聊赖,独自一人在叶氏山庄里游逛。
不知不觉,思炫走出了花园,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广场,广场中间有一个铁笼,广场前方则有数十排椅子。
那铁笼是方形的,三面是墙壁,一面是铁栅栏,四面相互衔接,而顶部则是空的。铁笼的面积极大,思炫目测判断,它的面积至少是30M×30M。正对着铁笼(即背对着排满了椅子的观众席),只见铁笼左面、右面和后面的水泥墙壁上,都挂着米黄色的、看上去有点粗糙的麻布,三块麻布连接在一起,把铁笼围起来。另外,三面以麻布作为底层的墙壁的中央,还各挂着一幅巨画,三幅巨画是一样的,都是一张国际象棋的棋盘。至于铁笼的正面,则是十多根铁栅栏。整座铁笼,宛如牢房一般。跟牢房不同的是,它没有顶部,以及墙壁上挂着装饰用的巨画。
思炫走前两步,定睛一看,原来三面墙壁上的三幅巨画,又是由六十四幅图画组成的,每幅图画的大小是相同的,尺寸大概是0.5M×0.5M,而颜色也只有两种,黑色和白色。六十四幅图画黑白相间,横八幅,竖八幅,各自挂在墙上,组合成一张尺寸为4M×4M的、巨大的国际象棋棋盘。也就是说,整座铁笼里,总共有三张巨大的国际象棋棋盘,即一百九十二幅图画。再认真一看,原来每两幅图画之间,还有一道5CM左右的空隙,只是由于空隙太小,不仔细看,是无法看到的,甚至乍一望去,会以为那些组合在一起的图画是一张完整的巨画。
“这个铁笼,是表演魔术用的?”思炫心中暗自思索。忽然间,他看到铁笼的地面,有一道整齐的裂痕,又想:“为什么会有一道裂痕?是机关?”
正在这时,只听身后一个女子冷冷地说:“你是谁?”
思炫回头一看,只见说话的是一位二十八九岁的女子,神情冷漠,脸上流露着淡淡的悲伤。
思炫从口袋里取出一颗软糖,放到嘴里,咬了几下,才漫不经心地说:“你叫雪?”
一霎间,那女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啊?你怎么知道?”
思炫没有回答,又从口袋里取出一颗软糖,向那女子问道:“你要吃吗?”
女子摇了摇头,轻轻地舔了舔嘴唇,说道:“我叫温雪。请问你是哪位?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思炫没有回答温雪的问题,而是微微地抬起头,望着天空发愣。好几十秒后,思炫才回过神来,慢慢地向温雪望去,最后把目光停留在温雪的脸上。
温雪被思炫瞧得满身不舒服,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忽然,思炫用冷冰冰的、丝毫没有感情的语调说道:“只要你坚信,真爱就存在。”
“什么?”温雪秀眉一蹙。
思炫却只丢下这两句似有深意的话儿,接着再也不说半个字,转过身子,径自离去,把目瞪口呆、一脸似懂非懂神情的温雪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