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看不见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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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主意已定

回到家,刘海书的父母已经开始吃饭了,母亲见他回来,急忙给他盛了一碗稀饭,把一个白面掺玉米面窝窝给他放在饭碗旁。

“今天咋回家晚了,原来也没见你干活这么卖力啊。”父亲看来刘海书一眼说。

“那一畦地快锄到头了,剩了一点活头,搭个晚干完算了,省得下次再接活把儿。”刘海书撒了个谎,他没有把遇到二叔的事说出来。匆匆吃完饭,他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整个村子也没有几家有电视机的,刘海书家里当然更没有。村里人平时晚饭后没事了就互相串门,女人们几个人聚在一起聊天唠嗑,东家长西家短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纷纷;男人们则凑在一起打牌抽烟,天南海北的瞎吹乱侃,打发漫长而枯燥的夜晚。整个一个村子也没有什么文化生活,闲散时间除了串门唠嗑说东道西无事可做。今天刘海书因为有心事,也懒得去街坊邻居家里串门了。

刘海书把自己关在睡觉的屋里,百无聊赖的拿出一本破旧不堪书胡乱翻着,这本书是他在路上捡到的,没有封皮也没有名字,自从他捡回来,从来也没有认真看过几页。现在他更没有心思看了,拿在手里不过是让手有个着落而已。在他今天和二叔说当兵的事之前,他还真的没想过他未来的人生将会是什么样子。其实也不用想,像他这样的农村人,基本上也都是在村子附近这一片土地上活动而已。从出生那天起,就属于这片被祖辈父辈世世代代耕种的大地。刘海书从小学读到初中毕业,也算是三里五村上学比较多的孩子了。初中一毕业,家里看着个头长得差不多了,基本能帮家里干些农活了,就不再出钱供他上学了,刘海书也没有什么怨言,知道家里确实为难,再供自己读书已不可能。这种情在农村太普遍了,乡村里大部分人家不都是这样?孩子们也没有什么埋怨的,觉得生活不就这个样子吗?在他们的心里,人生啦,理想啦,追求啦等这些东西都离他们很遥远,还没来得及发芽就被生活沉重的车轮给无情的压碎了,枯萎了。他们的人生还没有来得及觉醒,就又沉入了另一场昏睡之中。只有个别一些孩子,凭着天资聪明和运气,还能继续读书,有机会到更广阔的天地里去,获得一个出路。能得到这种幸运之神眷顾的孩子可谓凤毛麟角。可他刘海书不是那种幸运的人,上学时成绩从来没有让他引以为傲过。他想,也许是他不善于学习。其实,他那里有心思学习啊,每年开学时,看着父亲极不情愿磨磨蹭蹭的交学费的样子,他的心就再也没有学习的劲头了。别的同学学费都交了,只有他的父亲还没有交,他最害怕老师在班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刘海书,回家告诉你爸爸明天把学费交了!再不交学费你就别来了。”他知道父亲之所以把他往学校送,是因为他一直坚持着想上学,但是他的父亲却是另外一种打算,他无非是在等待,等他那稚嫩的身子板快点长大长结实,好跟着他一块下地干活去。所以,自从他初三那年一毕业,他就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的读书生涯已经到此为止了,他的命运已经和他家里那七亩半庄稼地牢牢地捆在了一起,他要在那一片养育他们全家的土地上生活,最后还要再那片土地上死去。他没有什么好怕的,也没有悲哀,这一方土地上的人不都是这样生生死死吗?多少人曾在这黄土地上起早贪黑终其一生辛勤劳作,最后连一次喘息都还没来得及就入土为安了,单是去看看田野里那一个个长满荒草的坟头不就一清二楚了吗,那下面埋的不都是原来和他一样活生生的人吗,现在,他们终于不用为生存而没命的辛勤劳作了,不用再为生计愁眉苦脸了,静静地躺在地下享受长久的安逸,他们脸上应该带着幸福的微笑长眠在被他们侍弄了一生的土地里吧。他,刘海书,最终也将有一个那样的坟头,上面长满了野草,逢年过节,晚辈们会给他来送些纸钱。运气要是不好,上面还会有不少田鼠洞,天一下雨或一浇地,就有泥水灌到腐烂的棺材里,把他腐朽的尸骨浸的冰冷冰冷,加速了他腐朽,最终,连个坟头也消失不见了。这就是他的一生。

现在,他二叔刘福平给他指出了一条模糊不清的出路,虽然不知道最终会通向哪里,但他还是模模糊糊的意识到这条路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至于他和王丽梅的婚事,他并没有太多的顾虑。他和王丽梅之间的关系,有多少爱情在里面,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爱情,爱情或许就是男人和女人睡觉,然后生些孩子一起生活吧。

这天夜里,刘海书怎么也睡不着了。他在心里反反复复的想着二叔说的那些话。初中毕业后,跟着父亲干了几年农活,现在又开始在和其他人一样在周围的砖厂上干体力活挣钱,本以为过两年再找到个媳妇,只等着有一天结婚成家过日子,像别人一样生养几个娃娃,等把娃娃养大了,能接替他来侍弄家里那几亩田地了,他也就差不多该回去了,回到那片温暖而冰冷的土地,最终也化为泥土。没想到在外面见过世面的二叔现在想让他去当兵,还说将来能成事。这冷不丁的一颗碎石投在了他早已生满腐朽的心湖里,激起了一个不小的波澜。

乡村的夜晚沉寂无声,远处公路上不时有隆隆的卡车驶过。最近几年,村旁公路上的汽车渐渐多了起来,有大的有小的,他叫不出什么名字,但他知道坐在车里肯定很舒服,坐车的那些人都不是一般的人。小时候,他经常和同伴们到马路边数经过的汽车,看着那些小轿车呼啸着疾驰而过,他们便兴高采烈的一阵欢呼,兴奋的手舞足蹈,仿佛坐在车里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一样。他们不会去想如果是自己坐在里面会是什么感觉,更不敢想自己将来要买一辆小轿车。现在,如果他要是去当兵,要是真成了事,是不是自己也能坐在旁边公路上跑过的那些小汽车里?说不定还能有一辆属于自己的小汽车呢,那可是这辈子待在村子里的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啊。

想了一夜,他终于拿定主意,就按二叔说的办。反正待在村子里也没有啥出头之日,何不换一条路走走看,说不定就是一条富贵之路。

第二天清晨,刘海书早早的起来,把还剩下的半盒香烟揣到衣袋里,匆匆地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就扛起来锄头到村东头的地里去锄地了。

过马路走不多远就是他们家的地,绿油油的麦苗被春日清晨的阳光照耀得青翠碧绿,晶莹剔透的露珠在麦苗叶尖上颤巍巍的闪烁着七彩光芒,微微浮动的柔风带着春天舒适的暖意,轻轻拂过刚从沉睡中苏醒的大地。刘海书对眼前这一切诗情画意般的景色视而不见,在他的眼里,土地上的一切只是和永无休止的劳作联系在一起,他从来就没有觉得还有什么美好可言。

二叔家的地和他们紧挨着,他今天故意挑了紧挨着二叔家的一畦地开始锄。他俯身弯腰,两手握着锄柄漫不经心地锄着,眼睛不时地朝来时的路上瞅瞅,他知道二叔早上应该会来锄地。等他一来,他们锄一会地,他就可以让二叔坐下来休息一会,给二叔递根烟,把他的想法跟二叔说说。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刘福平那辆破自行车叮叮当当的颠簸声。听到这个声音,刘海书心里竟莫名的兴奋,急忙起身朝路上望去,手里的锄头跟着一歪,一截绿油油的麦苗被锄刀从地面齐刷刷的斩断,带着无限的哀怨东倒西歪倒在了地上死于非命。刘海书心疼的急忙弯下腰,捡起这些被他误伤的麦苗情不自禁地发出一连串啧啧的惋惜之声。这些麦子将来长大,不知要结出几捧黄灿灿麦子呢。

刘福平来到地头,把自行车支起来放在靠地头麦田里。刘海书抬头向二叔大声打招呼:“来了二叔?”“来了!”刘福平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便开始从地头锄地。刘福平是个干农活的好把式,干活麻利。他没有没锄整畦的麦地,那样太宽,顾不过来,左右挪来挪去的锄,他嫌窝工。他只锄半畦,这样不用频繁的左右移动,效率高。刘海书在前,刘福平在后,他们中间隔着两畦地,谁也不再说话,开始认真锄地。只听见锄头在松软的泥土里沙沙前行的声音,还有锄断杂草根茎时锄刀发出的清脆震颤声和杂草根茎断裂时嘎嘎嘣嘣沉闷钝裂声。

刘海书压抑着内心的焦灼,他故意让自己显得从容些,他不能让二叔看出来他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要和他商量参军的事了。他知道二叔不会取笑他,但他也不想让二叔感到他是那种沉不住气的人,没有一点城府怎么能成事呢。

眼看着二叔从后面赶上了他,他依然耐心地默不作声,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出现时才能和二叔搭话,然后装作不经意间不知不觉的把话题引到他心里想的事情上来。刘福平锄的很快,不一会,他就超过了刘海书,经过刘海书时,他只是直起来腰看看刚刚升起来的朝阳,然后又马上投入眼前的工作。刘海书看见二叔直起腰,以为他要说话,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也准备直起腰,但是刘福平已经又弯下腰开始锄地,刘海书便又改变了主意,不动声色地按原来的节奏锄地。

太阳升起来了,东方一片灿烂,布谷鸟在高高的天空里不时发出欢快的鸣叫。喜鹊也开始在麦田里飞起落下,嬉戏打闹,不知道是在觅食还是在晨练。刘海书身上已经开始热起来,额头上也沁出细碎的汗珠。虽说锄地不是太累,但毕竟也是个体力活,长时间的弯腰俯背,不停地挥舞锄头,也能让人累的腰酸背痛。不一会,汗水顺着刘海书的额头流到了眼角,****难耐,他使劲眨着眼睛,汗水又一下在他眼角模糊成一片,流进眼里,眼睛被汗水刺痛得让他紧紧闭上眼睛,不得不停下里擦拭汗水。远处的刘福平还是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他保持着原来的节奏,快速地锄着地,动作娴熟轻快,像一匹老马迈着轻快的蹄子毫不费力地走在田间碧绿的柔波里。

“二叔,停下来歇会吧,今天天气不错,有点热啊。”刘海书放下手里的锄头,冲着二叔大声喊话,一边朝刘福平那边走去。他本来心里就有事,加上这一干活,浑身一冒汗,全身刺痒难耐,他想沉也沉不住气了。

“不着急,等会我就锄到头就折回来了,咱俩碰头时再歇。”刘富平头也没抬的大声说道。

刘海书觉得刘福平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故意在考验他的耐心一样。他后悔自己太沉不住气了,慌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说了,这事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哪儿在乎这一时半会啊。想到这,他只得重新拾起扔在地上的锄头,拖着已经有些疲惫的身体投入到农活中。

再次碰头时,刘海书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一屁股坐在两家之间的畦垄上,大口地喘着气,用手背不停揩着淌到下巴的汗水。看着刘海书累得气喘吁吁,刘福平嘿嘿笑了起来。

“你还是年轻啊,干活少,这点活就把你累成这样,将来干点重活你这身子板能吃得消吗?”

“穿的太厚了,累倒是不累,就是热的浑身冒汗,难受的不得了。”刘海书喘了几口气,一边说一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赶紧站起来,从脱下的上衣口袋里拿出香烟递给二叔一根,自己也拿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打火机先送到二叔跟前,给二叔把烟点着。刘福平也没客气,借着刘海书递来的火点着了烟,他先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坐在刘海书对面的田埂上。

吸了几口烟,刘福平接着说道:

“看来你将来还是要找个事情做做啊,不能一辈子守着这几亩地过日子。”

“二叔,你这话说得倒是轻松,要是有这样的好事谁还在这待着,你这当支书的都还在地里干活呢,我还有啥可说的呢。”刘海书心里暗自高兴,他知道二叔就要主动提昨天给他说的事了,本来他还在发愁怎么才能把话引到昨天的事情上呢,没想到二叔自己倒先提了。

“你和我不一样啊,我老了,已经定局了,动不成了。可你年轻啊,你就有机会,现在社会变化这么快,只要你脑子活点,不怕吃苦,肯定比我强。要是让我现在再年轻二十年,我绝不会像你现在想的一样。”

“那你咋想?不种地你去干啥?”

“干啥,干啥不行?”

“你不会也去当兵吧?”刘海书趁机故意把话引到他心事上来。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刘福平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似乎要在他被太阳晒得微黑脸上找到谜底。

“你还别说,海书,你要是去当兵,还真是一条出路。像你现在,要文化没多少文化,要技术更没技术,想做个什么事肯定就难。咱们村又穷,你们家在咱们村更穷,想让你去学个技术,连个学费都交不起。你想想,你还有啥出路。要是你去当兵了,到部队里不就能免费学点技术了吗?要是你长眼色会办事,说不定被哪个领导看上了,还能提拔提拔你。这不比你一辈子守着家里这几亩地强?”

“可是我对当兵这事一点也不懂啊,当兵不就是去打仗吗?还能学技术?别到时候技术没学到,把个命还给丢了,我怕死,可不敢当兵啊。”

“打仗肯定是要兵,但是当兵可不一定要打仗啊,特别是现在这和平年代,你想去打,人家还不跟你打呢。所以啊,打仗你就不用担心,二十年内,绝对不会打仗的。”

“二叔,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听别人说的?”刘海书半信半疑地追问。

“我自己想的,当然也是别人说的,我经常去县里参加会议,这点消息还不知道,你就放心好了。”

“那我就去参军,将来万一混好了,二叔就是我的指路恩人啊。”刘海书满是汗水的脸上显出兴奋不已的激动。他看看二叔的烟只剩下个屁股了,急忙又递上一支烟。他知道,如果自己真去当兵,还要二叔去央求县里那个武装部的副部长刘青云,让他关照关照,给分个好地方,分个好兵种。

“这只是个打算,还不知道你能不能体检上呢。另外,你不是年底要结婚吗?一旦去当兵,这也不是个小事,你未婚妻那边要是不同意结婚了咋办?所以这事还得好好合计合计,既让你把婚结了,又能让你去当兵,这样才能保险。二叔也不能冒冒失失让你退了婚事去当兵,到时候服役期满复员回来啥也没弄成,这不是丢了媳妇又折兵吗?”刘福平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瞅了一眼刘海书,他不知道刘海书对这件事到底有多大决心,如果他愿意冒险去当几年兵,他刘福平就去找刘青云帮他一把。

“干啥事没个利弊,再说了,如果能结了婚再去当兵,这也没啥损失,听说当兵也就是两年嘛,两年满了要是没啥前途了就回家,要是有奔头了,这不更好。”经过一夜的考虑,刘海书已经了接受这个想法,他觉得,只要能让他和王丽梅先结了婚再去当兵,这件事情就没有什么闪失。所以,现在,他要明确的给二叔表明自己的态度,好让二叔早点给他筹谋这件事。等他和王丽梅完婚后,征兵的通知一到,他就去报名参军。

“行!”刘福平语气坚定的说,“只要你有这个决心,将来万一不合意了,不要埋怨你二叔,这事我就给你跑跑。你二叔膝下无儿,我可是把你当自己的孩子对待啊。”

“这我知道,要不然您能给我指这条道吗?不管将来成还是不成,我都会感激二叔的。”

“那好,咱们就这样商量定了,结婚的事要尽快给女方家商量,提前结婚,最晚不能迟于国庆节。九月底的报名、初检、初审等我可以给你瞒着,再往后要体检、政审等再瞒就瞒不住了。”

刘海书和刘福平又商量了一会,他们基本达成了一个成型的方案。休息的差不多了,身上的汗也退了,刘福平抬头看一眼红彤彤的太阳,猛地从地上站起来,高举双手痛痛快快的伸了个腰,舒展开他那庄稼人粗壮有力的双臂,猛地往下一垂。“就这么定了吧,也不是个啥大事,该干啥干啥,事情呢还得一步一步的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算不如天算,我们先这样谋划着,将来啊,就要看你的运气了,成了呢,是你的福气,不成呢,也没啥,那是你的命。你看行不行?”

“行!”刘海书态度坚定的说道。

“好了,天不早了,再锄一会就该回家吃饭了。”刘福平弯腰拿起地上的锄头,用手拍拍屁股上的土,回自己田里开始锄地。

刘海书看着二叔弯腰俯背锄地的样子,打心里开始感激他这个二叔。在村里,好多人都对他这个二叔看不顺眼,背地里说了他不少坏话,但是只要他二叔出现在那些人面前,他们马上又露出一副笑脸,净说些恭维讨好的话。他不知道他二叔是不是知道这些事情,他虽然看不惯那些人表里不一的嘴脸,但是也从来没有向刘福平告过密,他这个人其实对有些事情并不往心里去。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好恶,你不能强迫别人都赞同你的想法。他不知道刘福平真实的为人怎样,但对他还是说的过去的,毕竟是他二叔,可能刘福平对他和对村里的其他人是不一样的,因此,他也没有感觉到刘福平哪里不好。刘海书打量着刘福平的背影,片刻之后,他也拾起锄头,开始锄地。这时,他感到一种轻松的喜悦之情,在他心头慢慢的扩散开来。他把这种心情投入到了手头的活计上,他变换着姿势开始用心的锄地,先是左侧着身子锄,锄累了,再换成右侧身锄。他要是用心做什么事,会把事情做得非常好,现在,他就处于这种状态,突然间仿佛天地显得那么广阔,他感到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儿,他要好好的大干一场,把这块养育他们一家人的庄稼地侍弄好,把土地翻的松软,把杂草都锄干净,这样就可以多打下一袋子粮食,多换几个钱。尽管多换的这几块钱对他们一家的贫困生活只是杯水车薪,但是对大多数这样的农民来说,也别无他法,能多收一粒粮食就多收一粒。父母早就教育刘海书,人不能贪心妄想,大钱挣不来,小钱看不见,这是自不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