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一直走不出的，只是自己的内心。
“对不起。”程曦咬了咬唇，长出了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虽然刁钻犀利，不留情面，但他说的都是实话，她无法反驳，只能接受。而且，隐藏在刁钻语言里的关心之情，她并没有忽略。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又不是你的谁，你向我道歉干嘛呀？”
尹曜身子靠在椅子上，整个人懒洋洋的，说出的话却那么讨厌。
这个讨厌的人，真是小心眼爱计较。
程曦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看着他，说：“是朋友，可以了吧？”
尹曜高昂着头，从鼻子中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
“好了好了，都消消气。”看两人情绪都有所缓和，顾浩又凑出来当和事佬。
“这事还没完。”尹曜打断了顾浩接下来要说出来的话。“你不是那种无病呻吟的人，是什么事触动了你心里胡思乱想的开关？”
他不是一个爱探听别人秘密的人，但这件事，他必须刨根问底。
有些事如果不立刻解决，就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深埋在周围，而且还会越来越大，一旦不小心碰到一点点火光，都会轰然炸裂，灼烧众人，无法挽回。
程曦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执着，她直直的盯着他，冰冷的眸子闪着莫名的光彩。
尹曜也毫不避讳，坚定的回望着她。
良久，程曦叹了口气，说：“那日你们比赛后，我看到了被人群包围着的你们。”她看了看尹曜，又看了看顾浩。“初中时我身边也有过一个朋友，是个阳光开朗的女生。她很好，只是后来所交的朋友多了，越来越嫌我冰冷如霜，甚至……最后就与我绝交了。”
甚至后来还和程雨歆成为了好朋友，一起陷害她。
她单手支着下巴，眼神若有若无的落在远方。她讲述时依旧是淡淡的，没有什么情感起伏的变化，但他们却感受到了与她周身冷漠气质不符的强烈的悲哀。
紧紧攥住他们的咽喉，沉闷难忍。
她不怪那人和她绝交，认为只是缘分尽了，好歹她们也曾经真心相待过。可是她转眼就和程雨歆站在一起，嘲讽她，羞辱她，陷害她……
一切的一切都在嘲笑着她的无知和愚蠢。
这件事，给她留下了深深的伤痕，每每翻出，都能让她的心痛一次。
其实那天，她从尹曜他们的身上看到了那人的影子，她害怕，所以躲避。
听完程曦的话，尹曜面无表情的沉默良久，顾浩倒是为她愤愤不平，说：“她是她，我们是我们。”
程曦一愣，忽而缓缓一笑，笑容清浅高雅，如一朵绽放于冰山之巅的雪莲花，让人沉迷而又难以接近。
顾浩看痴了，尹曜也看痴了。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程曦的笑容，可每看一次，感受都不同。
程曦感觉一直压抑在自己内心的烦闷都忽然消失不见，就如一场飓风，气势汹汹却不容她拒绝，将她心中不好的思绪全部吹散。
原来她一直走不出的，只是自己的内心。
是啊，他们是他们，那人是那人。
她一直将自己禁锢在过去无法自拔，即使外表伪装的再好，也终究没有弥补好心中的伤痕。她的内心一直是不信任他人的。
那人的错，为何要让他们承担？
她不是一个胆小之人，可是在感情的面前，却总是徘徊犹豫，往往会错失真心对她好之人。
他们对她真心相待，她所能做的，也只是不辜负罢了。若她对他们置之不理，又和那人有什么区别？
“程曦，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良久，尹曜出声道：“或许一开始我对你是有同情，这个我不否认，可是吸引我的，确是你这个人，让我真正的想要了解接近。”
他一开始是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怜惜她，同情她，可是后来，却是真正的想要和她成为朋友，发自内心的欣赏她。
“我知道。”程曦点了点头，伸出右手握成一个小小的拳头，说：“我们一直做朋友吧。”
“好。”顾浩爽朗一笑，也握了一个拳头碰了上去。
“自然。”尹曜点了点头，握拳迎了上去。
三个稚嫩的年轻人，在一个午后，许下了一生的约定。青涩漂亮的脸上满是坚定与笑容，烙印进了每个人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