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然逝,转眼入了秋。
深庭树下,叶子纷纷掉落。
那少年着黑衣,身材如拔山之势,高挑玉立。眼睛被白布缠着,手持软剑,就那般静然伫立。
冷风卷起他的衣边,他软剑一抖,几招利落的剑法,可是却连一片叶子都没有碰触到。
“啪啪”右耳边响起拍手的声音。他收了软剑,盘在腰间的腰带里。朝着声音的方向,慢慢挪过去。
他对面站着个布衣少女,模样普通,却偏有一种让人见了怜惜的神态,低眉顺目,温婉机敏的样子,也很是顺眼。
那少女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那走过来的少年,脸上流露着崇拜的情愫。见那少年马上要被石墩绊住脚,急忙伸手扶住了他,领着他慢慢坐在凳子上。
“谢谢。”那少年开口的嗓音便是好听悦耳。
少女一听急忙摆手,从口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原她是一个哑巴,恐怕他不明白,便焦急的扯过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上画出几个字。
少年明白了她的意思,微微点头,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哑女看着少年害羞的微微低下了头,又忽然想起来自己熬好的药,便急忙端起药碗,递到少年手里,嘴里“啊啊”的发出声音,示意让他把药喝了。
少年明白哑女的意思,便端着碗,一口把药全喝了,喝完就把碗放在桌子上。
哑女见他把药喝净了,便把袖子里的手帕拿了出来,展开手帕,里面包着的是一包糖。她捡了一粒最大的送到了少年嘴边。
少年知道是糖,并没有吃。“我不怕苦。”
“啊啊。”可是哑女却不依。少年见她这般,便用手拿过了糖,放在嘴里吃了。
哑女看着糖块在他嘴里含着,好看的下颚微微动着,心里也甜出了蜜,拿着碗,转身高兴的离开了。
他听着哑女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他慢慢攥紧拳头,在冷风中安静的坐在那里。
他是无常。
那日在子影帮,他放火烧了子影帮。在熊熊大火中,他精疲力尽,中了聂天雷的圈套,被他打成重伤,逃脱圈套后,在大山里昏死了过去。野狗拖着他四处逃跑,生怕被别的野狗抢去。
他以为他死了,再也见不到她了。
他眼前一片漆黑,疼痛非常真实的让他意识到,他没死。可是眼睛却被大火灼伤,他还是再也看不见她了。
哑女救了他,每日为他换药、熬药,让他一直撑到如今,如今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功力大损。
他也曾在痛苦中想着就死去算了吧,可是一想到她的音容笑貌在眼前,他就不甘心死去。他什么都熬过来了,终于和她在一起了,他不能就这么放弃。可是,他终究是个瞎子,她会喜欢吗?
他在风中静静坐着,秋风带着落叶拂过他的黑发,他是个废人了。
街上药铺,哑女拿着打包好的药,欢欢喜喜的从药铺出来。街上人很多,哑女一个不留神,撞到了一个年轻男子。
“哎,你走路没长眼睛啊!!”那男人张嘴就骂,看到哑女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哎呦,原来是美人儿啊!”
哑女见那男人不怀好意,便要走,可是却被那男人一把扯住了手腕。“撞了人就跑,你怎么也得给哥哥个交代啊!”说着,手脚就不老实了起来,拖着哑女就要往旁边偏僻的胡同走。
哑女见他要把她带走,拼命挣扎,却力气不敌他,情急之下,她一口咬在他扯着她的手上,死死的,都快把肉咬下来了。
“啊!你个臭娘们!!松口!松口!”那男人疼得直接松了手,见哑女还不松口,狠狠的打了她几拳。
哑女松开口,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他,牙齿激动的在打颤。
那男人一见哑女这副凶狠的样子,好像疯了一样,生怕等下她再发什么疯,心里打了退堂鼓。“算你狠!!你给老子等着!!”说完这话,那男人转头就跑了。
哑女见那男人跑了,喘了几口粗气,平复了情绪,一双眼睛噙着泪水,却还是凶狠的样子。蹲在地上,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药,转身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这姑娘真够狠的呀,本来还想帮她一把呢,没想到自己摆平了。”坐在酒楼二楼窗户边的苏寻,看着楼下哑女走远的身影,颇有玩味的笑着说。
骆凝梦瞪了苏寻一眼,不高兴的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苏寻余光扫了骆凝梦一眼,唇边一抹不经意的笑。“怎么不吃了?吃醋了?”他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看着她。
“吃醋?”骆凝梦声音扬的很高,“哪道菜里放醋了?!我怎么没吃出来?!再者说,我吃不吃,跟你有关系吗!!”
“是,是没关系。”苏寻收回身子作正。“也就是我说其他姑娘,某些人就不高兴而已。”
骆凝梦没有那么多心思,苏寻一下套,她就自己钻了进去。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就沉不住气了,气得都要哭出来了。见他还那么嚣张,她心一急,抬脚就照他腿狠狠的踢过去。
“啊!”苏寻捂着腿喊了一声,刚要生气,看着骆凝梦得意的表情,他忍着疼,一脸笑“真爽~”
“你!!”骆凝梦看着他的样子,气得直跳脚。
“好了你们俩,闹一路了。”东方朝曦看他们俩不消停,只好出面劝和。不然,鬼知道等下会出什么幺蛾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偏要吵架,都多大的人了。”
“哼!”听着东方朝曦的话,两个人同时哼了一声,扭过脸不看彼此。
东方朝曦看着他们俩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她抬眼看向窗外,之前还是盛夏,现在俨然到了秋季了。她找了这么久,可他到底在哪里?
骆凝梦看着东方朝曦的样子,知道她心里在担心什么。“朝曦姐姐,你别太担心了,如今罗盘算出无常哥哥的位置,就证明无常哥哥没有死,我们早晚会找到的。”
“是啊,等下我们两个就挨家挨户的找,一定会找到的,如果这里没有,我们再去下一个地方,只要无常活着,我们就一定会找到的。”苏寻也在旁边安慰着。
东方朝曦听着他们俩的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