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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夜骐

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对着某个早已熟悉得根本不需仔细研究的东西,突然发现它是那么不寻常,而自己以前从未意识到。

德拉科怔怔地看着霍格沃兹的马车走远,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动弹。恍若一瞬间的火花,照亮海洋中打扮成最普通水滴的记忆。原来马车前面,他从未关注过,以为不过是某种普通劳力牲畜的动物,是夜骐。

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夜骐。这只有骨架没有瞳孔的生物是种证明,看得见,即意味着已经进入过那个黑夜的世界。

汤姆,为什么我能看见夜骐?你控制着我杀过人吗?

不,是你见过我的死亡。

什么?

很久以前的一段回忆。他好奇,跟在哈利后面进了密室,见到了汤姆被哈利杀掉。幸而真正的魂器在他那,汤姆得以复活。因为记忆被改过,于是他什么都不记得。

不记得,但发生过,所以还是见过。记忆可以有错误,但过去不能改变。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没了。”

“每次都是没了。好了不用重复了,我知道你要说‘这是最后一次’。”

“这是最后一次。”

德拉科笑了一下,汤姆也跟着笑了。

“没有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前的事再也没有任何与你有关系了。”汤姆说。

“‘以前’之后的还是可能有的,对吗?”

“如果你非要把自己算进来的话。”

“我倒是不想。我将来也会成为食死徒,和父亲一样。”

“我与他没有关系了,至少死之前没有。”

“死后你们会变成同一个人?”

“谁知道。”汤姆耸肩,“虽然我死过,可是没死住——死亡他只许我体验一次,却不许我停在那。没准真要等到那六个都死了他才能收留我。”说完,他使劲地摇了摇头,“但就算这样,我也不是伏地魔,我是里德尔的一部分,以一个日记本的形式活着。”

“你现在……不是已经是是一个完整的人了么?”德拉科倚在沙发里,上下打量汤姆,“用我的生命力做出一个新的身体,现在看起来和正常人根本没什么区别。”

“日记本毁掉我还是会死,我没摆脱它。除非……”汤姆迟疑了一下,还是接着说了下去,“杀了你,或者随便别的什么人。需要一个完整的人的生命才行。但是就算这些条件也都做到了,我也还是一个灵魂的部分,想要灵魂也成为一个,那六个必须都死。”

德拉科没做声,汤姆提到杀人和死亡像讨论晚饭一样自然,他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不过汤姆没有理会德拉科,他抬起头,望着天花板,像小孩子一样自言自语道:“如果我死了,墓碑上会刻什么字呢?里德尔的一部分记忆?可是我们谁也不再是里德尔了,这不能说明是我们各自自己。里德尔的日记本?那剩下几个就是冈特的戒指,萨拉查的挂坠盒,拉文克劳的金冕……不,这太荒唐了。唔,死全了以后合葬的话……我们又不都是伏地魔,至少我不是……好麻烦!当初我为什么要搞出这么多来啊!”

“飞离死亡。”德拉科说,虽然他立刻觉得自己接话这件事很白痴。果然,汤姆听后笑了起来,“飞离死亡,食死徒,永生。那个里德尔啊。”

他长叹了一口气:“想要舍弃死,可惜还不懂得什么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