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韭菜,你说那个人是秦雪?”白衣女子问道。
“他说自己叫秦雪。”男子耷拉着脑袋,“娘子,你慢点儿啊。我都快追不上你了。”
“说了别我娘子,你是不是找打啊!”白衣女子停了下来,恶狠狠的盯着他,“别忘了我是龙五,你是萧九,再叫我娘子……”
“娘子。”萧九又喊了一声。
“你……”龙五白了他一眼,使了轻身的功夫,疾疾向铺里赶去,“懒的理你。”
“是你让我再叫的吗?喂,小龙女,你等我啊。”萧九叫了一声,也飞速赶了过去。
兴至,室无人。
小龙女一脸颓然的坐在铺子前的石阶上,也不说话,偶尔有进来买胭脂的也不去招呼。
萧然陪她坐着,偶尔有前来买草药的也不去理会。
“我们进去吧,明天就重阳了,我采了些茱萸你佩着,能消灾的。萧然站了起来,“既然知道他还活着,总会见面的。”
“嗯,一定会的。”小龙女起身拍了拍手,“小韭菜,前年酿的菊花酒启出来吧,突然想喝酒了。”
“重阳就该喝菊花酒,能祛病的。”萧然笑道,“还记得我们窖酒时的情形吗,你沾了一脸的泥,像个小花猫似……”
“小九,我不想说话。”小龙女似乎有些哽咽,“我只想喝酒。”
想喝酒的不止小龙女,秦雪也想喝。
“店家,来壶茶!”他叫了茶。也许比起醉了的昏沉,他更喜欢清楚的痛着。这种清晰的觉察着皮肤被撕裂的感觉,多多少少能让他少些愧疚。
“水刚沸,您小心烫。”店小二放下水壶好心叮嘱道。
“谢谢,请问小二哥可曾见过一个穿白衣服的女子,年龄看起来在二十七八岁左右,大概这么高。”他站起身子比划了下,“长的很漂亮……”
“没,没见过。”小二将抹布搭在肩头,“客官您慢用,有事您喊我。”
从茶盒里捏了一小撮叶子,冲泡了些。秦雪盯着在水中慢慢舒展开的茶叶,心情却怎么也舒展不了。
“本不该如此的。”他想,“如果当初能早些出来,如果当初带着她,如果当初不说那句话……”
他慢慢的喝着,张君宝乖乖坐着,只有郭襄站在凳子上,不时的拿些糕饼往嘴里塞。
水很烫,心很凉。滚烫的水入了肚,却怎么也暖不了心。
除了在青羊湖武林大会和太宰宴上偶露锋芒外,秦雪这辈子从没有干成什么大事,甚至二十三四的人了连份田产也没能置的下。也从没想过主动的去做什么事,达成什么目标,获得什么地位,赚得多少银子,更多的像是被生活这把巨手所推动着一样,从被老秦捡回家的那一刻起,自己就一直随波逐流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生活方式在他这里似乎得到了极好的诠释,“除了你和她,我秦雪一无所有,可现在我却把你弄丢了。”秦雪将冒着热气的杯子凑到嘴边,热水连同茶叶一起咽了下去,“题红叶清流御沟,赏黄花人醉歌楼。天长雁影稀,月落山容瘦,冷清清暮秋时候。衰柳寒蝉一片愁,谁肯教白衣送酒?”他边饮边念,一阙词完,茶水也凉如夜色了。
“叔叔,娘亲到底藏哪儿了,怎么这么久还找不到?”郭襄抓起一块糕点,“叔叔吃!”
“襄儿吃吧,叔叔不饿。”秦雪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们很快能找到她的,很快。”
“可襄儿不想玩了。”郭襄放下手里的糕点,两手食指互相点着,“襄儿想现在见到娘亲,襄儿认输,襄儿不要玩躲猫猫了。”
“襄儿过来,叔叔教你唱歌吧。”秦雪将小丫头搂在怀里,又将君宝叫了过来,轻轻拂了下衣袖,刚还闹哄哄的大厅瞬间便安静了下来,“我教你们一首口诀,你俩可要用心记着。”
“好呀。”郭襄甜甜的应道,张君宝疑惑的看了看四周,也点头道,“知道了,舅舅。”
人生真的有太多的不可预料,今天好好的,谁知道明天又会发生些什么,以前总想着让襄儿再长大些,根骨稳定了再把《九阳真经》的口诀传授给她,可现在黄蓉的失踪让他突然醒悟到有些事不能拖,因为命运跟你开的玩笑你可能永远也承受不住。
“随人所动,随曲就伸,不丢不顶。彼有力,我有力,我力在先。彼无力,我无力,我意在先。静无有不静,静须静如山岳。所谓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一动无有不动,动当动若江河,所谓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这本得自东禅寺的经书自己早已背了个滚瓜烂熟,加之现在二临道境,对书中的言论理解的也相当透彻,给两个小家伙讲起来也非常明晰。
夜已深,秦雪只讲了一小段儿,便让两人休息去了,自己则一人在窗前坐到了天亮。
今日,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