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倚在一块巨石上,心口急速的起伏着,吸入胸腔中的水早被纳兰溪与陆无双挤压了出来,只是方才那人的掌劲却犹如附骨之蛆般,任自己如何运用内力相抗,始终不能化解。自己引以为傲的九阴内力每每遇上那股奇异的掌劲时,总会消弥于无形,她强忍着痛楚,道:“谢……谢,你们。”
“你……是黄蓉黄女侠?。陆无双问道。
黄蓉面色一白,嘴角却是微微的扬着,“你来了?”
“我来了。”秦雪也笑。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黄蓉想理理自己的头发,手臂伸在半空的时候却还是垂了下来,“呵呵,你看我这,身子都使不上劲了。”
“别说话了,好好睡一觉。”话音刚落,黄蓉便昏睡了过去,眼角噙泪,嘴角却含着笑。
“不难看的。”秦雪暗暗补了一句,闭眼默运起真元,睁眼的霎那,眉心便开出一朵白色的七瓣莲花来。秦雪身子轻轻的颤动,一枚花瓣化顿时作点点流光,没入了黄蓉的额头。秦雪的面部也瞬时变得苍白了起来。七瓣白莲代表着秦雪全部的真元数量,这在平时几乎可以造就一个极境高手的真元竟然仍不能让她体内的气息平稳下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秦雪咬咬牙,其余的两枚也崩散了开来,随着流光渐次入体,黄蓉体内的气息终于平稳了下来。
“嘘。”秦雪长舒了一口气,所幸化解了那股怪异的真气,不然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她没事了吧?”纳兰溪问道。
“没事了,谢谢……。”秦雪一愣,“是你们?”
“你是……秦雪?”纳兰溪犹豫了会儿,试探着道。
“娘娘,陆姑娘,别来无恙!”秦雪扶起黄蓉,再次度了真气过去,“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二位了。”
“秦雪,原来你没死啊。”陆无双上前捶了锤他的胸膛,“哼,你还说陪娘娘看芦花呢,结果一次都没来。”
“无双!”纳兰溪喊住了她,又讪讪一笑,“秦公子别听丫头胡说,我只是出来散散心,顺道路过这里的。”十年前自己就因整日吟诵《饮水》,惹得龙颜大怒,将《饮水》批为“邪淫之作”不说,连自己也在那凄寒的“广寒宫”里住了三年。今日虽重逢,但自己再也没了年轻时的那种激情,也许只有年轻的时候才会奋不顾身的去对一个人好吧。赠“青凤令”,盗“万马奔”,甚至后来的“夜夜诵经祈福”,这些事如今怕是再也不会干了,“她还好吧?”纳兰溪解下自己的披风,道,“披上吧,风挺凉的。”
“没事了。”秦雪盯着黄蓉略微泛青的嘴唇,“再调养几日应该就能痊愈,娘娘,草民先走了。下次,下次我与妻子泛舟的时候,一定邀请您!”
“那我可记着了。”纳兰溪盯着他怀里的黄蓉看了会儿,心想这怕就是他的妻子吧,“赶紧回去吧,女儿家可比不得男子,落下痹症就不好了。”她有些难过,但还是笑着道,再见!”
“再见。”秦雪将黄蓉扶上牛背,挥了挥手,缓缓离开。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纳兰溪自语道,“陌上花开,那花想必一定不是芦花吧?”
“娘娘怎么知道的?”陆无双也读过这首乐府诗,只是觉得美而已,却从没想过陌上开的花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会是芦花呢?”
纳兰溪幽幽一叹,“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
……
襄阳城外,太平渡。
秦雪放下一锭银子,“掌柜的,住店。”
胖掌柜抬头看了看来人,道:“是你?”
“是我。”秦雪点头应道,看来这人记性还挺好的,“待会儿端些热水上来,再炒几个素菜吧。”黄蓉身体还没好利索,可不适合吃油腻的东西。
“对不起,小店已经满客了。”掌柜的低头清算着账本,“你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满客?”秦雪敲了敲柜台,“你抬头看看,这店里上下两层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
胖掌柜四下望了一眼,眼里浮现出不悦,“怎么,你是说我这店揽不到客人吗?”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秦雪微微一揖,“我家娘子身体不好,得赶紧休息。”虽然对这种趁人之危的行为十分厌恶,但赶了一夜的路,黄蓉的身子孱弱的很,实在不适合颠簸了,他又摸出锭银子,“我加钱,加钱行不?”
胖掌柜放下手中的笔,“赶快走,我不做你生意。”
“何解?”秦雪着实有些纳闷了,天底下竟有不做生意的生意人,“要是不够的话……”
“何解?找解签的解去!”胖掌柜脸上满是厌恶之色,“谁都能进,就你秦雪不行!”
“你知道我的名字?”
“何止!”胖掌柜从柜台边拿出一本小册子,“连你做了些什么事都清楚!哼,猪狗不如的东西。”
秦雪接过小册子,只见封面上赫然写着“欺嫂”两个大字,顾不上详读,他收起小册子,又弯腰将银子捡了起来,“掌柜的,秦雪从小是看着佛经长大的,能忍的我都忍了。劳烦您送热水和饭菜上来。”
“快下来,这里不欢……”胖掌柜刚说了半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那个看起来有些懦弱的年轻人每上一个台阶,整个楼梯都会晃上一晃,三指厚的硬木板上一个个寸深的脚印像反射着阳光的痛经般,刺得他眼睛疼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