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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狼山赏月(求推荐 求收藏)

是有点野!

丁原的态度刘昭不确定,但确定的是自己这次功劳有点大,历史上丁原身边没有多少谋士,不能说没有说明一些问题,刘昭得多些提防。

情形不明朗,刘昭也是在赌,在这乱世,多一分力量,就多一分活命的机会。

张臶听到刘强如是说,心中算是消了些气,对刘昭说道:“大汉昭昭千里,刘司马如此才能,何愁不能一展鸿图,非要如此行事?”

刘昭没有回头,说道:“大汉绵绵数百年,多少金戈绶带,缘何司徒铜臭?”

刘昭说的是近些年的事,几乎大家都知道。崔州平崔钧的父亲崔烈花五百万买了个司徒,崔家是世家大族,有一天崔烈问崔钧说人们怎么看待他当上三公的,崔钧据实答道:“论者嫌其铜臭。”

刘昭引用崔烈的事情,张臶一时也是哑口无言,今日刘昭大功若论常理,足可位列将军,最不济也落一个中郎将外放一州刺史;可如今宦官弄权,天子鬻爵,国家公器明码标价,光是太学生这种等着做官的人都有二三万之多,刘昭这是在为自己打算,看来那日所虑,怕是要当真了。

张臶毫不客气地说道:“私养家臣视同谋反。”

“张师……”刘昭起身对张臶行了一礼说道:“我相信天子亦是不想大汉如此,奈何赋税丁口逐年减少,庙堂之上入不敷出,世家公卿却有千万买官,桓灵二帝多用宦官外戚,乃至天子势弱,世人皆知恩师而不知天子;天灾连年百姓流离失所,天子无力救济,太平道以救济为名,笼络民心。此皆下重上轻,乾坤分离,乃天地否挂,乱象也!张师精通谶纬,想必早已堪破其中道理。难道我等堂堂七尺男儿都眼睁睁看着高祖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张师当日欲看我如何为百姓顾,如今受降城安匈奴、鲜卑、羌胡,一荣俱荣,自此边民安定,得以休养生息,百姓得安,商人得利,士人得以固土,可是为百姓顾?”

刘昭并没有直接回答张臶,但这番话,先是大义以表忧国之心,后是论功以得张臶忧民之心,曲线救国,张臶偏偏生不出辩驳的道理来。

天地否挂!张臶精通谶纬,又何尝不知,大汉多少人又何尝不知,只是没有人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刘昭顿了顿继续说道:“家臣,不过一名耳,在乎于诸位之心。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等当为天子之臣,然,天下人只知恩师不知天子,言谈中皆是门生故吏,这天下士人还是我大汉天子之臣乎?昭之拙见,皆世家公卿之家臣也!大奸若忠,张师,昭之所行,皆为百姓,若无根基,如何还护天子,还望张师相助!”说罢刘昭深深的一个揖拜了下去。

张臶白了刘昭一眼说道:“如你所说,朝堂之上皆是奸佞,州郡之中,皆是乱党乎?”

刘昭没有起身说道:“张师遍游天下,博闻识广。前有广昌兰刚一县令挪空仓廪,四家商行富可养军;近有昭一己之力,三州兵动,昭毫无根基,入仕不过月余,尚且做到如此,智谋胜昭者熙熙,权势过昭者攘攘。朝堂固有忠贞之臣,天下依旧如此,可见病入膏肓,非猛药无以为治!”

张臶深深的吸了口气,自己数次征召而不仕,亦是看到大汉病入膏肓,日薄西山,心中虽痛高祖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但刘昭所言亦是不能说明刘昭就是一心向汉,人心不测啊。

“待老夫再思量一番吧。”说罢,张臶便向府堂外走去。

刘昭起身,看着张臶的背影,心中欣喜,有戏。

重新请诸人入席,葛朗和兰麻一口答应了刘昭的提议,刘昭没有感到意外,这件事情对羌胡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当然,这没有坏处是建立在刘昭不从中作梗的前提下。

刘昭一边和诸人饮宴,心中不由得多看了兰律和葛凝几眼,无论在什么时代,年轻人果然是最容易被政治利用的群体。也罢,既然二人如此配合了自己,看来日后是要掏一些干货出来了。

刘昭对刘强说道:“进之,来共饮此杯。”

刘强喝完杯中酒,对刘昭说道:“司马可有这领事的人选?”

刘昭说道:“领事之位需与匈奴、羌胡、鲜卑熟悉,悉心善断,更要懂军事,还护受降城安全,我所识人之中,除了你,可是没别人了。”

刘强起身来到刘昭身前抱拳说道:“刚刚听司马一席高论,强愿为百姓,愿为司马分忧。受降城之重要,不容有失,强愿为先驱。”

刘昭笑着说:“回到并州,我定会建立基业,你舍得那边的功绩?”

刘强倒是没想这么深,略略思索后说道:“还是当日所言,但为百姓,愿凭驱使。如今领事无人可用,强愿为司马分忧。”

刘昭满脸高兴,站起来走到刘强身边托着刘强的手臂说道:“进之如此所想,昭心幸甚。进之放手为之,此事若成,幽并百姓幸甚。”

说罢,端起酒樽对诸人说道:“诸位,今日,这受降城领事馆便是刘强刘进之首任领事,日后诸位的好日子,就在进之与诸位携手同创,为我大汉边民与各族朋友的好日子,满饮此杯。”

众人纷纷向刘强贺喜就任领事之位,所有人明白,刘强不光代表着刘昭,日后这受降城所有的贸易、防卫,都将由刘强一言而断,还有什么事情是刘强管不了的,什么事情能和贸易还有安全脱得开关系。

不置一兵一卒,就掐着受降城的天子敕封大义,掐着贸易的命脉,放一个领事就算控制了受降城,刘昭这招是真的狠!

刘昭见刘强慢慢的成了席中的主角,为了给刘强十足的信任与方便,便抽身退席,吩咐张辽依旧守卫在这所谓的金帐,自己领着关立和关信在城中转了转,便上了狼山山峰。

又是一个月圆夜,刘昭在狼山山峰看着天上的玉盘,顿时心生酸楚与惆怅。

张臶也出城来到山峰,看着天上的月亮,张臶说道:“老夫自与司马同行,见军阵,战唐i县,亲历张纯消弭,峭王覆灭,匈奴破败,老夫以为刘司马是不可多得之帅才,今日刘司马所言,怕是未尽其言吧。”

刘昭心中不由得苦笑了声,说道:“张师就是张师,些许小计,瞒不过你。”

刘昭看着天上的月亮坚定的说道:“昭此时出仕虽有私心,可涤荡贼寇、肃清宇宙之心不变。北地外族不定,边民如同水火;太平道日后必成祸患,天子若下诏募兵平叛,张师可知堂堂大汉将变成如何模样,处处诸侯。内外祸乱,昭为天子绸缪,他人昭且不论,我欲清君侧、讨不臣、平天下,重振大汉雄风,内服州郡,外定异族。昭对皇天后土立誓,此心若有违背,必将暴毙而亡,死不入土,魂不归宗。”

刘昭言之凿凿,并对月立誓,张臶心中颇是触动,又问道:“今日司马受降城之事,不是分匈奴而肥他人,有何益处?”

刘昭继续说道:“张师,昭如今基业尚无,更无羽翼,匈奴、鲜卑、羌胡不可急图。他日回返并州,迁一半匈奴内附,受降城一城牵制羌胡、鲜卑,匈奴自此覆灭;受降城可使羌胡一分为二,分而歼之,羌胡覆灭;鲜卑三部多有龌龊,轲比能不会让步度根崛起的,受降城就是大战之地;公孙瓒与乌丸加上东鲜卑,中西已定,外族自此可一战而定。我北地百姓,自此安居,我大汉尽收失地,外族定矣!”

刘昭说的平淡,张臶的听的是波涛汹涌,如此大的谋划,百年功业,从眼前这个年轻人口中说出却不显得任何突兀,张臶都觉得刘昭完全可能做到,也许心中,自己早就认可了刘昭吧。

张臶说道:“宴席中受降城之事,司马早就有所图谋?”

“然也。”刘昭答道。

张臶又说道:“关立、关信二位将军早已为司马所用?”

“然也。”刘昭答道。

张臶继续说道:“高顺、张辽二位将军也是司马刻意招揽?”

“然也。”刘昭答道。

张臶继续说道:“这领事一职是西河郡长史刘强刘进之?”

“然也。”刘昭答道。

张臶突然觉得不用再问什么了,肯定依旧是同样的回答,但还是继续说道:“张纯、苏仆延、匈奴、羌胡、鲜卑,司马早有图谋?”

“鲜卑不是,其余皆然也。”刘昭答道。

鲜卑不是。

张臶听到这个回答,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一些轻松又有一些凝重算是什么心情,此子全都是谋定而后动,迅雷不及掩耳,这么多的势力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真是大才,不过也有失策的时候,如若鲜卑不是羌胡的援兵而是来趁火打劫,怕是还要有一场恶战,真是百密一疏,看来确实是需要有人在身边拾遗补缺。

张臶自己都没有发现,一直以来那颗沉寂的心,此时已经有了出谋划策的想法,蠢蠢欲动。

刘昭没有继续询问张臶的态度,刘昭心里很清楚,张臶的心已经动了,不然不会如此刨根问底,知道的越多,就与自己绑得越紧,分都分不开了。

“臶,有所请。”张臶抱拳对刘昭说道。

刘昭心中欣喜若狂,压抑着自己心中的兴奋,不要自己失态,扶起张臶说道:“张师折煞小子,张师请说。”

“司马若与汉室为敌,臶定以死明志。”张臶盯着刘昭的眼睛说道。

刘昭心中是欣喜,可与汉室为敌定义太广泛了,刘昭转念一想说道:“昭所行,皆为救汉室天下!”

张臶没想到刘昭这么回答,活了四十多年,有些事张臶也知道不能过于较真,于是冲着刘昭又是做了一揖:“主公。”

刘昭扶起张臶说道:“有张师相助,百姓幸甚,昭亦幸甚。”

二人话都说开了,心情都轻松了不少,身后的关立、关信也是很高兴,这是主公出仕以来第一个愿意追随的士人,还是一个海内名望的士人。

张臶看着天上的月亮说道:“这狼山赏月,老夫亦是头一回,景色可佳。”

刘昭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忽听城下羌笛响起,高声说道:

狼山峰前月似雪,

受降城外地如裳。

不知何处吹羌管,

一夜征人尽望乡。

是啊,是到了回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