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童年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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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王婆治病,我住院。

五行太保几天也没找我的麻烦了,过了几天我却得了一场大病,高烧四十一度,姐姐在上学,正值天黑,只有我奶奶一个人在家照顾我,她摸着我的头滚烫滚烫的,先给我用酒精擦了下身子,用冷毛巾敷着我的头,到了晚上九点多奶奶见我高烧却还是不退,有些慌了,她拄着拐杖喊来了李峰爷爷,李爷爷过来摸了摸我的头,烫的厉害,李峰也在场,他在我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我发烧的厉害也没听太清。大概是说我们那天晚上出去扮鬼吓唬别人,反而被鬼缠身了。我被烧糊涂了,没说话,李峰望着我,给李爷爷说:“爷爷,这大冬天的,不流鼻涕,不咳嗽的,烧成这样会不会是被阴气缠身了。”如果我还清醒着肯定会被李峰这句话笑死,他肯定是以前听别人这样说临时借来用的,李峰爷爷没理他,倒是我奶奶却信以为真,当时她已经失了方寸,六神无主,保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告诉李爷爷一声出去一下,让李爷爷看着我。不一会儿,奶奶回来了,她请来了另一条巷子里的王婆,照着奶奶的话王婆是个有信仰的人,信神,平日里村子里人们的大小病王婆都有略及,听说是能与神沟通。

王婆看了下我,说脸色发烫发红,眉心间却阴气较重,这是鬼魅入体,逼迫身上阳气出体的征兆,说完就进厨房拿了一个白色的大碗,盛了清水,放入些红豆,又拿把筷子,喊我奶奶再拿来些黄纸,捏成小人烧在了我的床头,用筷子把碗里的清水蘸点往我身上点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然后把筷子插在碗里,一把筷子就这样在水里站立停住了,当时我奶奶他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后来我看书才知道水有粘滞性,那时候用的筷子都是竹筷有吸水性。王婆捣持了大半天我还是烫的睁不开眼,李爷爷看不下去了,他不相信封建迷信,红卫兵出身,身受除四害的熏陶,他拿起了我家的电话给李峰的爸爸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去医院,李峰的爸爸在县城里开出租,不一会儿就到了我家门口,李爷爷抱起我就往外走,我奶奶也给我爸爸打电话,让我爸爸去医院,随后跟在后面与李爷爷把送到了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我爸在医院门口等我们,旁边站着一个女人,二十多岁的样子,李峰爸爸把我抱下车塞到我爸爸手里,他抱着我把我放在了病床上,走过来一位医生给我看病,不一会儿就给我打起了点滴,给我看病的医生是我以前的同学,我爸让他帮忙给我办理住院手续。打了会点滴,头上敷着冰块。我也渐渐有些清醒了,半夜,李峰爷爷他们一家人也都回家。我奶奶坐在我旁边,我爸爸站在病房窗户的位置,那个女人站在门外,我听见我爸爸阴沉着脸问我奶奶:“不是好好的嘛,怎么就生病了?”

奶奶边看着我边搓着手:“生病这种事,谁说的准。”

我爸爸望着我奶奶一头白发,叹了口气,“妈你先回去睡吧,我来看着吧。”

我奶奶没动,她看着我爸爸说道:“最近都哪去了,多久没回家了?孩子生病了我一个老婆子有什么办法,要不是我喊他大伯过来,小川怎么办呢?”

我爸爸有些不耐烦的回答道:“我整天忙来忙去,你们在家要吃要穿,哪有那么多时间回家照看两个孩子啊,生病了你给我打了电话我这不就来了嘛?”

奶奶反问道:“我一个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要帮你操持这个家,你倒好,好久也不回家看看,以前你就不忙?媳妇在的时候回的勤快,现在生活倒大不如以前了,却大半个月也不见的回家一次,你好歹看看你这儿子女儿死了还是活的?你在外面干什么,是真的在挣钱养家嘛,你心里要是还有个家的样,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好好的家快被你倒腾完了,你不能好好找一个能过日子的来嘛?你放弃你自己,可不要放弃这个家啊。”

奶奶越说越生气,后面干脆吼了起来,爸爸站在窗口望着窗前不吭声了,站了半个小时,一句话没说就走出了病房。奶奶一晚没睡,趴在床头看着我,我在医院住了三天爸爸也没出现过,四天后医生过来告诉我奶奶我的病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奶奶拄着拐杖去办了出院手续,我在奶奶的照料下回到了家。自此之后,爸爸回家总跟奶奶吵架,有时候刚回家没说完一句话就走了,那时候我不理解为什么要吵架,妈妈在的时候跟奶奶吵,现在爸爸又跟奶奶吵,我问奶奶为什么一直要吵架。奶奶看着我没说话,我开始有些责怪奶奶总跟爸爸吵架,爸爸不回家多数是因为奶奶,我怪奶奶思想陈旧,管那么多事,最后苦了自己。而奶奶握住我的手常说,我们这个家这日子越来越不像日子来了,以后长大了可不能学你爸爸这么没出息,你是男子汉要学会责任与担当。有时我觉得奶奶说话过于唠叨,对奶奶说的话都是听一半扔一半,奶奶给我讲道理是经常性的,我觉得她说的不对,人得变通,哪要遵循那么多规矩。

我在学校的日子还是照旧,上学回家总是一个人,有时还会跟同学闹矛盾,但打架少了,五行太保也没太针对我,一次他们问我认不认识和世龙,我没说话,摆出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他们也没在继续骚扰下去,至于五行太保欺负我的事我却一直记在心里,只是没找到适合的机会,像打高个子他爸爸那样的活计也不在乎来几次,我这种记仇的性格应该是我与生俱来的。半年后李峰小学毕业了,我也到了六年级,想着再过一年我也可以毕业重新换个新的学习环境了,我学习还可以,每学期都能拿到三好学生的奖状,拿回去都可以在奶奶那换到不少的零花钱。

六年级下学期的时候,我奶奶去世了,奶奶的丧事简单,来的人很多,倒显的有些热闹,在其他人看来奶奶也算是寿终正寝,给奶奶送葬的时候,披麻戴孝的一大群人哭的好不热闹,远村近邻的都来祭拜我奶奶,再众人的簇拥下,奶奶成了这大地上的一撮黄土,结束了近八十年的人生。倒是我奶奶去世前天晚上,我爸爸回来了,我奶奶仿佛察觉到她要走一样,嘱咐我出去会,让她跟我爸爸单独说话,最后谈了两个多小时。我没听见说什么,但我能猜出个大概,奶奶无非是让我爸爸多回家看看我们姐弟俩之类的。

我奶奶去世,我倒是没过多的伤心,我爸爸考虑到以后我们姐弟俩上学,,家里又没人照看就把家里的房地卖了,在县城里买了一套房子。我爸是个不念旧的人,走的时候就只让我们带了几件衣服,我拿出我厚厚的一叠奖状想让我爸搬家的时候带上,也被我爸撇在了地上。李峰帮我收拾东西,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我马上就能上初中了,以后在学校也能经常在一起玩。我还记得我把我那时二月二买的那把玩具枪送给了李峰,当然是他提出来要的,反正我也不再喜欢玩这些类玩具了,索性能给的都给了他。

不久我拿到了小学毕业证,顺利上了初中。到了新家,我对新的生活充满了希望,想在这里重新认识几个新朋友,不说被人欺负,在学校有个伴,陪我一起疯,我如愿以偿了,在初中里我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与我做朋友的都有十人左右,却没想到初中以后我走向了另一个人生道路。

我姐姐考上了全市里最好的一所高中,成为了一位寄宿生,两周才回家一次,我爸爸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多天也都看不见他一次,每次我回家他都把生活费给我放在桌子上,家里大多数就我一个人,即使到了周末我也只能去外面吃饭,每次回家总感觉冷冷清清的,很多次我想一家人待在一起好好吃个饭,但一直没有这样的机会,渐渐的我变的习惯了,更或者我是接受了这个环境。

学校里,我跟我们班一个叫周涛的人关系很好,他有一帮兄弟,都是跟他玩到大,一直带着我跟他们玩,周涛学习很好,他的那帮兄弟学习也很好,有几个人每次年纪排名都排在我前面,每天打打闹闹关系倒也融洽,但他们很顽,经常在一起干些坏事,这倒是符合我的胃口,我也不是那种天生的乖乖儿,以前我奶奶在的时候总让我学乖,我听奶奶的话,常摆出一副好孩子的样子。李峰看了我,说我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话也多了,我傻笑着不回答,李峰也不在意我有了新朋友,虽然不能像小学那样经常在一起玩了,但见面的机会也不少,经常还在一起玩的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