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西池为自己和程念点了菜，最后让顾亦久再看一眼菜单，他的举动含有深意，因为他点的都是顾亦久以前喜欢吃的菜。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有些事情就是会发生，容不得你不信，就像程念出了意外记忆混乱，就像程念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过去的顾亦久。
顾亦久扫了一眼菜单，递回去，“真巧，这些菜我过去也喜欢吃，可是人的口味总是会变的，关系会变，感情会变，什么东西都会变，不是吗？”
他变了，她也变了，他们之间很多东西都跟过去不一样了。
穆西池心下黯淡，顾亦久是在怪他没有一直陪在她身边。
两个人打起了哑谜，程念却不知情，她以为顾亦久是在暗示程念跟穆西池的关系，忙抱住穆西池的手臂，争辩：“当然不是！像我跟西池哥哥就不会变。”
“嗯，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能把好的，变成不好，但自然也能把不好，变成好的。”他嘴上回答顾亦久，淡淡地把手臂从程念的手中抽回，抬手招来侍者点单，让人察觉不到的拒绝。
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不好的，变为好的呢？
中途穆西池去洗手间，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程念想也不想，拿起手机替他接了电话，“喂，你好，请问哪位？”
“穆西池现在不在，请问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嗯，嗯，好的。”
这个情景有些熟悉，让顾亦久想到初中的时候，她给穆西池打电话，接电话的人却是程念。一个人不管记忆发生多大的偏差，本性是不会改变的，这个毛病程念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掉。
程念挂了电话，顾亦久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在他身边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做一些替他接电话，或者翻看短信，这些触及个人隐私的事吗？”
程念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上一秒还是天真无辜的眼睛，这一秒变得充满挑衅：“你这是，在以女朋友的身份教训我吗？”
“只是出于好意给你一个忠告，免得做了被他讨厌的事。而且，我也不是他的女朋友。”顾亦久无视她的挑衅，继续吃饭。
程念却不依不饶起来了：“还真不知道你是这种心机深沉的女孩子，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让西池哥哥这样围着你转，你这么不讨大家喜欢，他却偏偏说喜欢你，这可能就是好奇心和新鲜感吧。”
程念看着顾亦久，语调平平却充满轻蔑：“但新鲜感迟早会过去，我会证明给你看，他是在乎我多一些，还是在乎你多一些。”
顾亦久仔细嚼着口中这口饭，优雅从容，待咽下去，才缓缓抬头，对上程念凌厉的目光：“那你最好祈祷，我不要被你的西池哥哥追到。”
两个女生，尤其是两个喜欢着同一个男生的女生到了饭桌上，这吃的估计就不是饭了。狭路相逢勇者胜，顾亦久眼里的不屑比程念的轻蔑更有力量。
因为她孤独惯了，什么都可以抛弃。
一顿饭结束，程念居然主动提出自己回家，让穆西池送顾亦久。
难得程念这么懂事，穆西池用眼神向她表示感激。顾亦久看出了程念的小心思，她无非是想在穆西池面前表现得知情达理些，乖巧惹怜些。
顾亦久就做不到。一个人走到站牌等公车，穆西池从后面小跑追上来，跟在她身边走了几步，终于问：“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刚才饭桌上程念跟你说了什么？她没欺负你吧？”
“如果她欺负我，你怎么做？”顾亦久回头，俏皮地问。
“让她好好给未来嫂嫂道歉。”穆西池义正言辞。
“嘁，不需要。”顾亦久轻嗤，过了一瞬，又说：“顾亦久最擅长的就是孤军奋战。”
她仰着头故作坚强的样子让他一阵莫名地心疼，他伸手想要把她揽到怀里，却被她后退一步躲开了，“车来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你还是陪程念回去吧，她身体不好。”
顾亦久拦下计程车，滑进车里时顺势关上门，把穆西池隔在车外。
“师傅，麻烦开快点。”顾亦久对司机说，车子听话地在油门声中朝前飞驰。
穆西池的身影倒映后视镜里，他立在顾亦久上车的地方，望着她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去，车子越开越远，顾亦久逃得越来越远，他的身影跟着他愁郁的眼神终于一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