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柚看着她暴风雨来临前的面色,心道糟糕,大家毕竟同为低下的奴婢,她也不愿见了朝夕相处的宫女内侍们受皮肉之苦,她是她的贴身婢女,她的暗昧之事她几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在这宫里,她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她自然不会太过为难了她,更加不会待她如待其她宫女们般狠戾,除非她背叛了她。
然,穆偲偲的残忍她不是没见识过,曾经生生将一名不小心烫到她皓腕的宫女挖了双眼,次日还命小厨房将她的双眼熬成汤,让她喝了下去,之后的每一日,她都会命人取掉她身上一样东西,次日熬成汤,逼着她喝下去,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煎熬,咬舌自尽。
西柚每每想到当时的情景,就会连连作呕,起初一个月都未曾进过食,就算进了食,也会呕出来,当时的情景直到今日都历历在目,记忆犹新,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残忍,最狠毒的一个女人,有的主子责骂,责打下人,都不足为奇,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场景,她亦从未料想过她云容月貌的主子会有一颗狼猛蜂毒的心。
自穆偲偲进宫,她便跟在她身边,如今已有近三年之久,钟月宫内的腥风血雨,穆偲偲的安忍残贼,她早已司空见惯,而秀儿与珠儿以及另几名宫女都才是进宫不久的,只知她鸮心鹂舌,却不知她的手段究竟有多阴毒。
想到这,她心中不免为秀儿捏了一把汗。
果不其然,头顶上方传来穆偲偲那张目决眦,发怒穿冠的声音。
“你们为什么不留住皇上?一群饭桶,连这小事都做不好,本宫要你们还有什么用?”说完‘哗啦’一声,她便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落,碗碟落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地上一片狼藉,一桌丰盛的玉盘珍馐就这样被她毁于怒气中。
其中一名宫女面露痛色,忍不住低呼一声,肩胛处顿时红了一片,鲜血汩汩直流。
仿佛这名宫女痛苦的低呼声彻底惹怒了她,她轻蔑斜睨了一眼,怒吼道:“来人,把她拖出去重重打五十大板。”
那名宫女大惊失色,连忙哀求,五十大板落在身上,不死也会终身残疾,如若残了,当真不如死去的好。
面对她的苦苦哀求,她不仅无动于衷,反而面露得色,其余宫娥内侍见了,纷纷低头,不敢求情,个个面如死灰。她的脾气,和清宫内的人早已了如指掌,谁也不敢冒了被打死的危险去替旁人求情。
这名宫女被侍卫拖着出了屋门,沉重的木板打在皮肉之上的沉闷声渗入空气,不绝于耳的传进屋门,侵入每个人的耳中,不多时,便传来一声声悲惨的哀嚎声,想必是那名宫女还算有几分骨气,起初定是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丝哭声,许是那些鞭打的内侍得了穆偲偲的命令,将那名宫女打的皮开肉绽,她才会受不住喊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