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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意外

“我的身体,回来了。”惑的声音有些僵直,似乎尚未从迷惑中清醒。

眩直眸看着他不语,而魅则微挑了眉梢掀开一条眼缝。“那你的心呢?”魅问他。

“……”回应魅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正当眩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来打破这寂静时,惑开口了。“我想,现在的我,愿意跟你们合作。”说完,惑便闭了口。却在稍后,又想起补充道:“没有条件。”

眩闻言,微弯了眸望向魅。魅却敛下目光复又闭上了眼帘,只在嘴角唇边挂上一丝笑意来彰显此时的心情。

惑的心里有一些烦乱,这在他上古的记忆中不曾有过。但在不久之前,却已然熟悉。掩盖似的,惑在一瞬间调正了色。目光变得凌厉,如同许久以前。

眩和魅敏感地双双将目光投向惑,那视线中还带着一丝警惕的意味。“我们何时动手?”惑只淡淡地问了句。

“玖宫岭的动向,你比我俩都清楚。如今应该如何做,我想听听你的看法。”说这话时,魅的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椅子扶手。

惑听了这话,心里却是一震。“……”玖宫岭?那么他们的意思是要先抢神坠?这的确是最有把握的方法,可如此一来,动手,就意味着战斗。要将维护过身为零的异木之人一一铲除。可是,铲除侠岚,并非是他们的目的。而只是他们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那么,是否还存在别的手段?能否避免与侠岚的正面冲突?心,在三魂之惑与侠岚异木之间摇摆不定。

“穹奇的封印,已经解开了一层。神坠,还差六个。”眩开口,“我们必须得到那六个神坠,无论用什么方式。”

惑犹豫了一阵,终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觉得穹奇和侠岚,谁会听我们的话?”他说这话,没抱什么希望。

意料之中的,此言引来魅的嘲讽。“穹奇若是肯听我们的,如今也不会被封印在无极之渊下。至于侠岚,我想你在玖宫岭时,应该并不是所有侠岚都能接受你零的身份吧。说服他们,谈何容易?我主张,战!”

“但我认为此次我们并非没有筹码。上古之战,即便只有你二零执此想法,你们亦敢挺身而出,对各方游说。更何况今时今日,我也站在你们这边。你们却反倒要退缩吗?”惑还不愿放弃寻求武力以外的解决方式。

“我们花了如此漫长的岁月来改变你的想法,可是同样的方法,对穹奇并不适用。对侠岚更不适用。惑,你能改变想法,我和魅都感到很欣慰。但有的事,我们也很无奈。”

惑低头,他明白眩所言不无道理。“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魅沉思了片刻,“如果你真的那么抗拒跟侠岚动手,我想,我和眩就足够了。”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惑不死心地追问。

“呵呵。”眩干笑着摇头,“惑,你这次回来,变得仁慈了不少……也幼稚了不少。你认为,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吗?还是说,你的思想中,还残留着异木的意识?”

惑垂首,“异木,对于现在的我而言,其实我还是异木。以前的事,我想起来了,力量,也回来了。但那些对我而言更像是隔世的回忆,而不是自己的经历。”

【也就是说,现在惑的战斗力可以不计。其现在仍保有人类的优柔寡断,根本无法作为零去参战。】魅皱眉想道。他向眩使了个眼色,眩接收到以后与他一同默契地将异木送入了沉睡。

“惑,你还是在这里等我们的好消息吧!”眩说完,便与魅一同离开。

结界外,一个强大的存在正隐藏了气息守在那里。当他见到眩和魅从结界中出来后,弯了弯嘴角。“多年不见,你们三个倒是活得挺好。不过,你们和惑之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有和好吗?”

眩和魅听到这个声音俱是一惊,他们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后尽量保持平静地来到此零面前跪下,齐声道:“参见穹奇大人!”

穹奇的气场与三魂迥然相异。白皙的面庞上,一对带笑的眸子却无法让人感到愉悦和轻松,反倒有种冰冷的感觉。洁白飘逸的宽袍罩在他身上,只在腰间用有着奇怪纹饰的紫色腰带束起。若是平常人着了此装,定能凭空也生出几份圣洁的气息来。可惜穹奇身着此装,只予人鬼魅般的森寒。当有生灵近其身时,即便同为零,亦可感知到强大的压迫感。与魅那来自气质上的压迫感不同,穹奇带给人的压迫感完全来自他本身的力量。这种可怖的实力,足以让任何生灵对其俯首称臣。不过显然,穹奇对于自己的现状并不满意。

“我感觉到了惑,为何他不来见我?”穹奇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的零问。

眩听得心紧,以惑现在的状况,绝不能让穹奇看到他,否则穹奇定会灭了他。可是穹奇已经感知到惑的气息,瞒也是瞒不下去了。【怎么办?……】

“惑刚刚执行了任务归来,此时正通过沉睡来恢复零力。”魅开口。

穹奇静静地凝视了他半晌,“你们两个起来吧,带我去见他。”

二零看似平静地起身,前行为穹奇引路,实则心中都为惑捏着一把汗。一个满脑子都在为侠岚着想的零,对穹奇而言不仅仅是无用,简直就是背叛。他们不敢想象穹奇会如何对待一个叛变的零。况且,【上古时期,由于只有惑最拥护穹奇的政策,所以穹奇最信任的手下,只有惑。当初之所以没有直接干掉惑,而是浪费了许多时间用零术让他自己醒悟。除了三魂之间的同生之谊,还有也是碍于穹奇对他的那份倚重。如今若是被穹奇知道惑的想法……】尽管没有多少把握,但魅思考至此,决定走一步算一步。

到了惑所在的房间,映入穹奇眼中的是一具安静沉睡在床上的零。他只看了一眼,便一挥广袖将魅抛上了屋壁。好在穹奇似乎留了余地,屋子并未受损。魅从地上起身,跪在穹奇面前摆出一副听训的模样。

穹奇歪了歪脖子,仔细端详了他一瞬,“魅,你倒是长胆了,敢骗我?”穹奇说到这儿便停下,没有继续往下说。但魅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看出来了。【果然不愧是穹奇,只一眼就发现了端倪。此前未想到本还应在无极之渊中无法脱困的穹奇会突然出现,所以对惑施术的时候没有任何顾忌。果然以穹奇之力,不可能看不出来惑沉睡的原因。只是这样一来,惑就危险了。】

穹奇看魅不说话,也不想再浪费时间问他。惑才是最听他话的那一个,有什么问题,问惑比问他们两个要有用得多。于是穹奇再扫了一眼静躺在床上的零,弹指轻击出一粒零球送入其体内,便见惑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