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解语花看见躺在地上的人稍微动了动,连忙靠了过去。
“我睡了多久?”吴邪声音略微嘶哑,但情绪总算稳定了下来。
“两个多小时。”
“嗯,知道了。”吴邪胳膊撑地坐了起来,喝了半瓶胖子递过来的水,默默起身收拾装备。
“天真,你没事吧?”
“没事,我们快点上路,落后太久了,得赶紧找着三叔。”
“行,你先吃点东西,不然撑不住。”解语花翻出了一袋压缩饼干。
“先放着吧,饿了再吃。”吴邪接过来顺手放进包里,说不出有哪里异常,但过分的冷静着实不对劲。
跟所谓的一夜白发差不多,吴邪是一梦成人,再不是从前那个只有点小聪明乐于蹉跎时光的普通大学生了。
顺着主街步行了两个多小时,路面趋于平缓,一路上除了碎石和倒塌的砖墙外倒也别无他物,越走几个人心里越没底,两边全是简朴的石屋,根本不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这什么破地方。”胖子一脚踹在一间石屋上,却没想到踹的地方竟是空的,于是一个没站稳摔了进去。
“还活着没?”黑瞎子戏谑地说完便打着手电进去找他。
吴邪和解语花站在外边等,为了省电手电筒都关了,谁也看不清谁倒也省去了说话的必要,胸腔里憋着一口闷气,吴邪尽力压着不爆发,一闭上眼就是小哥清亮的眼神,幽深地仿佛能把人吸进去,刚刚被击昏的一会儿,吴邪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半大的小孩儿跟屁虫一样跟着三叔到处跑,那时三叔正年轻,的确良的衬衫扎在裤腰里,着实迷倒了一群小姑娘。人从来都不能只按自己心意活,吴邪懂,所以不能跟着跳下深渊,最起码要找到三叔,不然他踏进黄泉也无法心安。
“天真,花儿爷,你们进来瞅瞅。”胖子说话总是震天响。
“走吧,进去。”解语花打开了手电拉着吴邪往里走,吴邪没说话,轻轻把手腕抽了出来,解语花眯了眯眼,笑了笑。
石屋里的摆件依旧简朴,但样数明显多了不少,面积也大,脚下踩的似乎不是平整的地面,手电筒一照,众人都“嘶”地吸了口气,他们脚下的,是累累白骨。
“我去,咱进人家太平间了?”胖子说话一向没边儿。
吴邪蹲在地上仔细看了看,白骨基本上都是完整的,有些上面还粘着没烂完的布料,习惯性揭开一层闻了闻,但吴邪的水平差了张起灵十万八千里,根本闻不出什么。
“有什么不对?”解语花问道。
“这些尸体都没有棺木装裹,摆在这儿不像是要下葬。”
“小三爷水平不错啊,过来看。”黑瞎子拿着匕首敲了敲墙壁。
近三米高的石墙上抹了厚厚的一层黑泥,仔细盯一会儿能看出不同于墙面颜色的另一种深色纹路,有些没有文字的西域古国常用壁画记事,但这幅未免太简略了些,只有一模一样的圆圈和直线。
“知道我们从进来到现在经过了多少间石室吗?”
“53间。”
“花儿爷好记性。”黑瞎子拍了拍掌。“那,像这间这么大的呢?”
“5间。”吴邪看着墙面自顾自地说,“最外围一共9个圈,这样的石室一共有九间,再进一层是8个,依次类推,最内层只有1个,只有那间才是问题的根本。”
“那我们这样顺着外围走一直是在做无用功,怎么才能进去?”
“九间里只有一间有密道。”解语花摸了摸墙壁说着。
“会不会跟什么奇门遁甲有关?”胖子插嘴道。
“奇门遁甲里‘门‘只有‘休、生、伤、杜、景、惊、死、开‘八门,这里有九间石室。”
“非也,‘排宫法‘是八门,‘飞宫法‘中多了‘中‘门。”吴邪小时候好奇心旺盛,老宅里不少爷爷留下的偏门古书,吴邪都给当课外读物了。
“懂不少啊天真,有点我胖爷的风范,既然这样也别藏着掖着了,赶紧把路找出来。”
“你还真高看我了,我肚里那点东西连皮毛都算不上。”
“那怎么办?一间间试恐怕咱哥几个没那么硬的命。”一下子陷入了僵局,路突然在这地方断了,奇门遁甲是古代术学巅峰,其中精髓早已断章,吴邪也只是在爷爷的笔记里多少看过点,想找个真懂的人无异于登天,何况他们还是在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瞎子?”解语花压着声音问。
“怎么,花儿爷有事?”
“你试试?”
“试试也不是不行,但花儿爷不出点血说不过去吧。”
“我出,那还得看你有没有命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凑得太近呼出的气都喷在了对方脖子上,两个人隐在黑暗里倒也不怕旁人看到,解当家也就无所谓任由黑瞎子发疯了。
“小花,你本就不该掺合进来,现在到了这地步搭进去不值当,你带着他们原路回去吧。”沉默一阵儿之后吴邪开腔。
“小三爷这是嫌我碍手碍脚了?”
“你别任性,那一大家子可都压在你身上呢。”
“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觉得我这趟只是为了帮你?”解语花拍掉了黑瞎子掐在自己腰上的手,“我们交情好,但没好到让我拿解家开玩笑,小三爷不会不明白吧?”
“那最好,劳烦你给指条明路。”解语花和黑瞎子低声聊了半天,要说没个办法任谁也不信。
“我没这本事,瞎子来吧。”
吴邪对黑瞎子一点也不了解,一路过来这人不显山不露水,只听胖子说是个旗人,本事不小,在道上名声不逊于张起灵。这会儿黑瞎子正站在墙边看壁画,右手在墙上摸索着,恍惚间吴邪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细想却又不对,感觉及其怪异。
“行了。”约莫十几分钟后黑瞎子说道。
“不错呀眼镜兄。”胖子刚吃了块饼干,渣子都喷了出来。
黑眼镜淡定地拍掉了脸上伴着口水的饼干屑,领着大家往“生”门走。不多时停在了和刚刚那间一模一样的另一石室前,进去后果然地面上满是白骨,墙上一幅简易壁画,甚至连摆件都相差无几。黑瞎子上前敲了敲墙面,右下角的位置有个不起眼的铁环,胖子蹲在地上按照黑瞎子的指示把铁环用力拔了出来,“轰”地一声墙面上一块石壁向内倒了下去,一条漆黑的密道出现在众人面前,阴风卷杂着陈腐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