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祸害后山的灵兽们了，师叔祖们都很生气了。”容净云伸手挠了挠小兽的下巴。
对方并不领情，一尾巴抽到他手上，“给不给！本小姐现在很烦躁！我想吃人了，反正他们灵气更足！”
再不复之前的可爱模样，锋利的獠牙展示她随时可以出去咬人，是了，她本来就是凶兽，灵兽，说实话不就是家畜么。
“哦，是么。”容净云的语气冷了下来，白皙的手背上是一道红痕。
“唔，你……”她知道这代表对方生气了，后果实在是现在的她承受不起的。
“算了，给你吃吧，下次不要让我再听到诸如此类的话，我的耐心并不好。”白色流云暗纹的袍角拂过地面，带起一阵风，那件灵气满满的法宝被丢掷于地，发出“叮当”之声。
小兽当然不会觉得对方是个多好脾气的人，虽然他面上一直是温润如玉的样子，对待他的师兄弟们也彬彬有礼，但是他当初杀戮的样子可差点成为自己的噩梦了。
自己年纪尚小，差点被死敌弄死，但是死敌太倒霉了，捉自己的动静太大，打扰到当时还在修炼的他，招来了这尊杀神，抽筋剥皮的伤害还是轻的，那还算死的痛快不是，反正她就看着死敌那硬生生地被磨死，这个“磨”，她都不想回忆了。
后来他也不知怎么的得知自己是饕餮后，直接收了自己为灵兽，说是灵兽，其实说是宠物更适合，因为他们根本就没契约。自己就像是个玩物，一代上古凶兽混到自己这个地步，也是那什么来着，没错，就是醉了，唉，真是醉了啊。
“不吃么。”
“诶，吃，我当然要吃。”她最爱吃有灵气的东西啦，小饕餮将那件法宝塞进嘴里，脸颊鼓鼓的。
“前面有人。”深水打了个手势，众人便下了飞剑，隐匿着自身的痕迹前行。
“呵呵，嫚嫚呐，你不是很喜欢司楼么，我让你们永生永世在一起，你是不是应该感激我啊。”是之前的贾姓女子。
贾姓女子背对着深水他们，所以也不清楚对方在干嘛，不过看着似乎是在对着一个半人高的瓦陶缸一样的东西讲话。
这话的内容，深水一下子就提神了，这不是之前八卦过的玉指仙妹妹和三昧佛司楼么。
贾姓女子因为是凡人，五官并不如修真之人灵敏，所以一点都没有发现已经离她很近的深水等人，她背对着众人继续开口。
“从小到大你这张嘴就是能说的，人也活泼，闯祸了，爹娘教训你，你总是笑嘻嘻应承下，结果还是我行我素。我知道不但你没将爹娘的教训放心里去，就连爹和娘，他们自己也没觉得你不好，他们每次训你，眼睛从来不是带着冷意或是怒意的，也就是做做样子罢了。”
“我吧，虽然大家都夸我是大家闺秀，你还抱怨过有我这个榜样在，你永远翻不了身。但是你知不知道，我着实讨厌这个样子呢，”贾姓女子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幽幽一声长叹，“你不知道吧，七岁那年我们一起出去玩，都不小心掉水里了，当时爹抱着已经昏迷的你，娘牵着我，我就听她说，‘婷婷啊，以后不要带妹妹去外面玩耍了啊，娘会担心你们的，嫚嫚又这么皮，娘知道你是最乖巧不过了。’爹在一旁，眼神说是慈爱，但我看他抱你抱得小心翼翼，眼神再慈爱，给我的时间又有多久呢。家里请了大夫过来，说是喝几帖药就好了，我的身子骨更好些，两天我就下地了。我焦心你，就跑去找你，没想到你也醒了，但是正在床上和娘撒娇，爹捧着一碟子蜜饯站在一边，大家劝你喝药，我有一种我来的不是时候的感觉，我自觉乖巧，喝药不曾叫苦，以免爹娘担心，当然也没有你这种爹娘慈爱的场面了，我也不强求的。”
“十一岁那年元宵节，爹娘带我们出去看花灯，我觉得那个时候真的很快乐，爹牵着你，娘牵着我，我们一家人笑呵呵地一路逛花灯，讨论哪个花灯更好看，哪个灯谜最有价值。最最是一家和乐不过了。后来我们逛到了一个灯笼摊子面前，因为你说那个兔子灯好看，爹便说‘我们家的小兔子更好看。’亲昵地刮了刮你的鼻子，掏钱买了灯笼，爹看着就是一脸冷气的人，但是那个时候他浑身都是暖气。你说，‘姐姐也要一盏，姐姐也是漂亮的小兔子。’，爹娘也附和着说我是小兔子。其实我的手在爹爹说你属兔子给你买兔子灯的时候就已经伸向了旁边那盏小猪灯了。你高兴地叫着爹爹真好，我手里便被塞了一盏兔子灯，和你的一模一样，看着如此的公平。当时那个卖灯笼的叔叔还好奇问我，‘你也是属兔子的，看着和你妹妹并没有差到一轮的年纪啊？’我笑笑说，‘并不是，我是属猪的。’我扭头看向你们，你们已经走了三四步远了，是以，不再想这些事，只得追上你们。”
“我最喜芙蓉，我的芙蓉园里便有一池袅娜的芙蓉，里面每一株我都叫的出名字，因为那都是我这些年来不断托人搜寻来，并且自己亲手种下的。你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伺候些芙蓉来赏赏。那年我十五了，我的芙蓉开的好，我也被外面的人传是‘婷婷玉芙蓉’，娘也开始为我找人家了。”
“小女儿情思总是有的，我有些忐忑自己未来的夫婿如何，你便自告奋勇要为我去打探，我便害羞着应允了。”
说到这里，贾姓女子停住了声，须臾是两声冷笑。
“呵呵，我后来便听说娘为你定下了亲事，那我的呢，”贾姓女子长长的指甲划过瓦陶缸，发出刺耳的声音，“你还来和我抱怨娘这么早为你定下亲事，说那个林公子长的弱不禁风的，斯文的不像个男人，脾气又唯唯诺诺，实在喜欢不起来。我当时是怎么样的，我记不得了，大概也就是微笑吧，大概也只有微笑能掩饰我内心的不甘了。那个林公子我知道啊，我们县的头号女婿人选啊，人长得好，书也读得好，也没有读书人惯有的看不起女人或是什么愚孝的，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好，这样的人嫁过去，生活应该会很好吧。不过这和我无关了，他已经和你定亲了，就算你和他不在一起了，母亲也不可能再将我和他配对的。你忘了说我的亲事最后怎么了，我好像就也忘了。母亲倒是最后来找过我，只说我年纪尚小，家里不介意多留我几年，还替我多做了几身衣裳。我没怎么动过那些衣裳，人都感觉疲怠了，倒是看见你过了两日也换上了一身衣裳，是蜀锦做的，这样一身，大概可以做我那样的好几身了。”
“然后我就遇到了司楼。”
“这大概是我活了十八年来，做出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当然也是我人生当中最后悔的事。我救了当时被仇家追杀而昏迷的司楼，并且偷偷用自己的私房钱在外面买了个小宅子，将他安置在了里面。只要有空我就带药过去照顾他，因为怕被人知道，我连丫鬟都没带，一直是亲力亲为的照顾他。司楼是我见过最好看，最英气逼人的男子，我的一颗少女心就此萌动了起来。很幸运的是司楼也和我两情相悦，他说要带我一起走，虽然我并没有灵根，无法修炼，但是他说可以为我寻找秘法，照样可以活得很久。我心动了，我们开始频繁见面。”
“很快你就发现了我的行为，你跟踪我，并发现了司楼。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你脸红了，作为一个女人，我对此直觉知道了，你也看上了司楼。索性司楼并没有搭理你，只是很冷淡地打了招呼。司楼一直是很冷淡的，除了对我，我心里暗喜。可是你并没有放弃，还是频频来小宅，甚至在知道了司楼要带我走的时候还很诧异，‘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爹娘正在为你物色俊杰呢，你马上就要有婚约了，况且你也不可以随意离开啊，这是私奔啊，爹娘会伤心的。’我冷笑回你，‘我都是老姑娘啦，婚约怕是很难有了，就算有了，我也不要，我已经有司楼了啊，再说我走了，爹娘不是还有你么，就让姐姐不孝一次吧。’你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很吃惊。”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我也真的随着司楼去了他的门派。我们过了一段快乐的日子，至少我以为是的。但是没想到我又看到了你，你穿着和他一样的弟子服，笑盈盈地上前打招呼，‘姐姐，司楼哥哥，没想到我也有灵根，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修行啦。’我觉得好讽刺，我没有的东西，为什么你都有，还有你是怎么知道司楼的门派的，司楼不像是会讲这些话的人啊，我第一次开始怀疑司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