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如梦,凝眸望去,澧水河河面一片平静,远处,几名钓鱼爱好者正在河边全神贯注地钓鱼。乔思磊拉着李梦娇的手,肩并肩站在河边的一棵垂柳下,恳求道:“梦娇,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已是我的一生守候,我都变成了你的真命天子,你也该上我家见见我爸妈了,要不,今天没什么事,我们回家一趟吧?”
李梦娇转身依畏在乔思磊的怀里,犹疑地说:“好是好,就是不知你妈会怎样对我,上次在学校,她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了我一巴掌,到你家去,我真不知怎么去面对你妈?”
乔思磊愣在当场,犹如天外来音,惊诧道:“这事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我妈真是太武断了,今天一定要回去把我俩的关系向家里人挑明,要不然,不知道她们还会干涉到什么时候呢?”
李梦娇抬头注视着乔思磊,不无担心地说:“好是好,可我这心里老是担心的不得了,真不知我俩的感情能否天长地久。”
乔思磊紧紧拥着李梦娇,凝视着前方,目光坚定地说:“不用担心,只要有我在,我就会抗挣,在爱的国度,一定会还你一片明净的天空!”
李梦娇闪过一个坚定的眼神,充满希冀地点了点头。
乔思磊牵着李梦娇的手,幸福甜蜜地踏进家门,刚准备换拖鞋,乔思磊就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徐美玲,甜甜地喊了一声:“妈,你看,我跟你把儿媳妇带回家了。”李梦娇贴在乔思磊的身后,怯怯地喊了一声:“伯母,你好!”
徐美玲脸色一沉,阴阳怪气地说:“思磊,你怎么把这个狐狸精给带回来了?”
乔思磊依了过来,笑容满面地说:“妈,你怎么这么老古董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兴拉郎配的。”
徐美玲面容严肃,一本正经,语气威严凌厉地大声说道:“思磊,你怎么也怨起妈来了,要知道你的前程都让妈操碎了心,你怎么就分不清妈的一片好心呢?”
乔思磊开始歇斯底里地顶撞起来,分辩道:“好心,每次都说好心,可是,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就不能有一次自己选择幸福的机会吗?”
徐美玲从沙发里弹了起来,面目怒张,汗毛直竖,凶巴巴地吼道:“不行,不行,不行……上次不是给你说了吗?李静就是你最大的幸福。赶紧的,我儿媳妇除了李静之外,谁也不要,我们家不欢迎她李梦娇这种狐狸精。”
乔思磊突然挺直了身子,第一次对他可亲可敬的母亲大光其火,堵气地说:“妈,我也告诉你,今生今世除了李梦娇,我谁也不取。妈,你真的忍心看着你儿子打一辈子光棍啊?我今天回来,就是想征得你的同意,要是你非得一意孤行,我将离开这个家,独自一个人过一辈子算了。”
徐美玲转过头来,用手一指李梦娇,咬牙切齿地说:“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你这个狐狸精快还我儿子啊!”
李梦娇一时接受不了徐美玲强硬拒绝,痛心万分,紧紧地抓着乔思磊的手,不停地争辩道:“我爱思磊,思磊也爱我,我们彼此是真心的。伯母,求求你给我们一条生路,不要拆散我们,如果不能在一起,我们会活不下去的,你真的忍心令两个至真至情的心都死去吗?”
徐美玲一听,气血上涌,神精质的跳了起来,手指乱点:“活不下去,活不下去就不要活了,我还没看见能把爱情当饭吃的主,什么长生不老的爱情?你们不用骗我这个老太太了,我心里清楚的很,我们家乔思磊他需要的是李静这种女人。你,不知天高地厚的妖女,还想攀龙附凤。哼!在我面前,门都没有。你们再这么无理取闹,看我不叫人打烂你的狗嘴。滚。今生今世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这个勾走我儿子魂的妖媚女人。”
乔思磊再也听不下去了,紧紧地捏着李梦娇的纤手,生怕一松手,一世的幸福付之东流,在母爱与爱情面前的抉择真是太艰难了,突然他石破天惊地叫嚣道:“妈,你真残忍,我宁愿不要这个家,也要与我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你要是再这样逼上梁山,我就和李梦娇远走高飞,永不回头,这难道就是你希望看见的结果吗?妈,求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你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儿子过的不幸福啊?”
徐美玲气愤难当,眼中喷出火来,手指冲着李梦娇乱戳,张牙舞爪,不停地叫骂着:“你这个妖女,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儿子啊?快还我儿子,我们乔家不需要你这种疯癫的女人。快打110,把她给我送进疯人院去……”一口气还没喘完,“不……”又是一声穿云裂石的嘶吼,双手在空中飞舞着,呼天抢地,胸腔里石破天惊地蹦出:“快打120,把这个病的不轻的女人给我架走,我不想看见她,是她让我心气不顺……疯了,疯了,这个世界都疯了,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我,我,我……”乔母说完,捂着心口,颓废地坐在沙发上,大口地喘气,目光呆滞,显得无比憔悴,一下子仿佛老去,形同枯槁。
李梦娇冲乔思磊失望地剜了一眼,掩面悲泣不已,一摔手,跌跌撞撞地决绝而去,嘴中神经兮兮地念叨着:“这真是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你们乔家的门我李梦娇永世也不进了。”
打击来的太突然了,乔思磊顿时被气的六神无主,一个男人的世界天塌地陷,整个人神经质地跳了起来,慌乱地埋怨道:“妈,你为什么要变得这么狠心?非要这样折磨我?梦娇……你等等我,请不要离开我,不要啊……”边说边火急火燎地追了出去,身后传来徐美玲心碎的声音:“我的磊儿啊!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前程啊!为什么都怨我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当乔思磊追出来,远远看见李梦娇已经坐上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带着满腔怨恨和无奈逃离了这个令他伤心失望的男人,心中那份眷恋与对美好爱情的憧憬瞬间被击得粉碎。
乔思磊一边追一边撕心扯肺地大喊:“梦娇,你等等我,你不能离开我啊,等等我……”喊声在车流如注的喧嚣世界中显得苍白无力。
李梦娇从乔思磊的世界里销声匿迹,令一个痴情男儿肝肠寸断。徐美玲的疾言厉色,用所谓对儿子的前途考虑,把一对有情人从此生生地阻隔在天涯一方。
李梦娇这天心情郁闷极了,不知怎么就进了澧水河边的一间忘情酒吧,独自一个人坐在临河窗口喝起了闷酒,望着缓缓流淌的澧水河,心思翻飞,回想与乔思磊火星撞地球般的相遇,那些浪漫多情的日子,心头五味杂陈,但一想到徐美玲那歇斯底里的阻挠,便冲澧水河没头没脑地念叨着:“这个世界为什么偏偏对我不公平?养育我的澧水河,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的情爱之梦破碎在花开的季节?”
夜深人静时,李梦娇还在独自依靠在临近澧水河边的一个窗子喝酒,暗然神伤,她不时的举起酒杯要把自己灌醉,赶走心中无边的痛苦。当孤独袭击全身,令她整个人很冷很疲惫,形影相吊的样子显得无助而茫然。
最后,在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酒吧老板涂志明说:“小姐,我们酒吧打烊了,请你把酒账结一下。”
李梦娇早已经喝得神志不清,迷迷糊地说:“什么?钱,我身上可没带什么钱。”
正当涂志明要上前搜她的衣服口袋时,坐在不远处的王俊逸走了过来,拍了拍涂志明的肩,说道:“老板,这位小姐的酒钱算在我头上,多少?我给。”
涂志明转过身来,点头哈腰地说:“不多,一共是一百八十块。”
王俊逸这天打牌赢了不少钱,豪爽地一掏腰包,递给涂志明五百块,大气地说:“不用找了,老板。”说完,搀扶着李梦娇向黑幕中隐去。
失去李梦娇的乔思磊狂野、肆虐、慌张,丢了三魂七魄,头发不理胡子不剃,上班的时候,胡子拉碴无精打采,下班之后慌里慌张,满世界的找寻李梦娇,李梦娇却像人间蒸发一样,了无音讯,都说那天若有情天亦老,而他此时的心情,却无边落寞潇潇下。
在失去李梦娇的日子里,乔思磊变成了一个不想回家的男人。在与李梦娇断绝联系的第五十八天,正当乔思磊神情落寞万念俱灰时,突然听见妹妹乔芳大声地说:“哥哥,你就别再挂念李梦娇了,她今天都要结婚了。”
当乔思磊得到这个消息时,彻底疯狂了,不相信李梦娇这么快就会找人结婚,不停地用力摇晃着乔芳,急迫地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不可能,她怎么能够离开我去跟别人结婚,我要赎她回来,让她脱离苦海。”说完,背起一袋子钱就朝李梦娇家狂奔而去。
当乔思磊赶到李梦娇家时,李梦娇正在与王俊逸举行结婚仪式,只见司仪正在大声高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乔思磊灰头土脸地冲进婚礼现场,上气不接下气,大声断喝:“不能拜,不能拜啊……”说完,狠命地一把拽过李梦娇,生怕一松手心爱的女人就从自己的手中飞了出去,嘴中不停地怒吼道:“走,跟我走,应该跟你结婚的人是我。”
突如其来的抢婚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当场,喧嚣的锁呐声停了下来,很多人傻傻地面对这突生的变顾,莫明其妙,看西洋镜般不知其可无从下手。这一人间少有的景象瞬间被钉在了历史的画卷上,随着时间的变幻,无声无息地封存在当事人的脑海中。
“不……”李梦娇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怒火,甩开乔思磊紧紧拽着的手,悲伤地哭泣道:“乔思磊,我们已经完了,你知道吗?你家的门我是永远也进不去了,求求你放开我,现在,请你放手。”
“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苍天啊?你真的忍心看着我一辈子孤零无依吗?”乔思磊仰天说完,一手死命地拽着李梦娇,一手指着追过来的王俊逸,恨恨地说:“告诉我,是不是那个男人很有钱,让你这么死心蹋地跟着他?你爱的人是我,是我啊?你醒醒吧?”
“不是,不是,不是……”李梦娇的脑袋轰轰作响,整个心思六神无主乱七八糟,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只在一旁不停摇头,掩面悲泣,抽咽着,暗然伤心落泪。
王俊逸跑过来,打落乔思磊拽着李梦娇的手,心怀不满地说:“快放手,你是谁啊?拽着人家的媳妇不放,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可就报警了。”
乔思磊转过脸来,恨恨不平地说:“李梦娇是我的女人,你凭什么取她?你是不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买到一切,就可以随心所欲了?”转而哭求道:“大哥,你要钱,我给你钱,只要你把李梦娇还给我,求你了。”说完,把十万块钱往王俊逸面门前一递。
王俊逸如同受到莫大的侮辱,双手大力一挥,十万块钱如同花瓣一样,随风飞舞,片片飘落,扬扬洒洒,打在他们三个人的身上,满满的,大地一片耀眼。
整个场面宁静尴尬到了极点。
李梦娇心如刀绞,悲痛万分地说:“乔思磊,你走吧……”说完,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乔思磊绝望极了,歇斯底里地哭诉道:“好吧,李梦娇,从此以后,你再也不用看见我了,我去死。”说完,跌跌撞撞地拨开人群,朝门外奔了出去,身后是一片不可思议的眼神和非议。
李梦娇终于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乔思磊,不要啊……”
李梦娇在怀孕八个多月时,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她展开一看,两行热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看着看着,直要把信的内容都吞进肚子里去。
“爱情就像罂粟,爱上了就拔不掉了,可惜,我喜欢的人除了你,永远不会在我心中出现了。我会一直等你七年,求你回眸一笑,求你七年之中给你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让我们给爱情一双梦想的翅膀,载着彼此去翱翔。最后,我永远是那句话:ILOVEYOU!”
李梦娇看完信后,小心翼翼地把信收藏起来。一次,他老公王俊逸在无意中发现了这封信,醋意大发,后来每次和李梦娇争吵时,总要反反复复地刺激她。“我永远是那句话:ILOVEYOU!”
李梦娇多年后听说,乔思磊和那个缠死你也不放手的李静结了婚,但婚后他们生活的并不幸福,生了一个女儿,没过两年就离婚了。当时光飞逝,任风霜雨雪剥去青春年华的激情,直到如今李梦娇最深处还冰封着对乔思磊那段烈火纯情,还残存着对乔思磊的种种愧疚。
当我听到这个故事时,这段冰封的爱情已经过去了近二十年,说完故事的人当时在我面前哭成个泪人,一时间我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作为澧水河边长大的我,顿时激励我把这段往事记录下来,写完故事的我有无限感慨,却不足以表达此中情怀。
澧水河延绵不绝生生不息,任由世事纷扰群魔乱舞,却独自闲庭信步,亘古绝今,这真是:白日苍头马上催,斗转星移踏征程;爱恨情仇转头空,如火如荼伤别离;烈日艳**九州,澧水河畔空遗恨;昨日惊梦今尤在,情怀悠悠荡古今。
雾锁深秋,梦断黄昏。经年累月奔腾不息的澧水河,在沧海横流中,依然以勃勃生机穿山越岭,用那不屈的泪水,盛载着河畔儿女的辛酸欢乐失意情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朝那遥远的东方地平线奔腾咆哮。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