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像这样地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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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请不要搞不清楚状况就进入了状态

陈心雅经过这两个月的学习,工作早已走上了正轨,变得游刃有余了,她在这个厂里比之前的手袋厂还是好过多了,她做QC的工作量远没有生产部的员工那么大,货检完了就经常聚堆玩啊,聊天啊,为了避免她检到不良品退货太多23组的组长李昕还经常对她连哄带笑,有时还会买东西给她吃讨好她,而本部门的老大们也都不凶。

一天,有重要客户来厂里参观,各个部门都不敢怠慢了,陈心雅所在的品管部也是,扫地啊、擦桌子、椅子、擦灯管、上教育训练、该扔的扔了,该补齐的补齐了,该藏的藏起来了,“整理,整顿,清洁,清扫,素养”5S嘛,之前开例会的时候老大们也是一再强调此事的重大。

上班的时候,陈心雅去WC经过隔壁大车间的时候,看到一个QC都不在,她就问迎面走来的22组组长丽丽“她们怎么一个也不在啊?全上哪去了?”“玩呗”“今天有客户来参观她们还敢玩”,你们品管哪天不是在玩啊,刚才还聚在一起聊天呢”陈心雅无话可说的走了,丽丽并没说错,事实的确如此。

从WC出来的时候,她看到刘希和他们的新任组长李佳芬站在车间的窗户边上边聊边向下张望着什么(她们的前任组长晶晶已辞工走了)于是陈心雅好奇地向她们走去”你别过来啊,你过来凑什么热闹呢?”刘希见她走过来忙对她说“你们在看什么?”刘希和李佳芬两人同时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盯着她看,刘希又笑着对她说“我们在说你很有古典美啊,你要走桃花运了”“你才要走桃花运呢”陈心雅假装生气的甩了下手作势要走。

李佳芬忙叫住她说:“哎,你别走啊,和你说真的呢,你真的要走桃花运了,有人看上你了,”“谁会看上我呀?”“我老乡,生产部办公室里那个工程师王哲明,怎么样啊,他人很不错的”那个家伙呀,别说自己现在不想谈恋爱,就是想谈他也不是她喜欢的那款,一点感觉也没有,“怎么样嘛?你家在湖南我也是湖南的,隔得又不远,老乡呢”李佳芬边追问边很仔细地望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某个细微的表情,并静静等待着她的回复,陈心雅只得打哈哈说“我现在还小呢,我还不想找男朋友”,

李佳芬望着她说“快20岁了不小了,你们可以先谈几年啊,又不是叫你马上就结婚”“我真的还小呢,我还想再玩几年”陈心雅婉拒道,她总不能直接说自己不喜欢人家吧,好歹要给人留点面子不是,刚说完就看见她们的直系主管敏姐远远的往这边走来,她们三个人赶紧散了溜回自己的岗位。

自从起了这个开端,接下来的日子李佳芬居然经常跑来跟陈心雅提这个事,原本陈心雅以为她是闹着玩的呢,王哲明也开始有意无意地往她所在的23组跑,看得出来他确实是看中她了,搞得不少人都知道了这个事,连芳华都觉得他不错。

和芳华同住一个宿舍那个女的结婚了,她在外面租了房子和她老公同住,所以现在陈心雅经常会跑到芳华的宿舍去睡。“我听说工程部的王哲明在追你呀?”芳华问她“是呀,我都烦死了”“怎么你看不上他吗?”“我真的不喜欢他那种类型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觉得他那个人还可以呀,人老实不花心,而且他是大专生呢。工资也不低,又有上进心,简直就是个绝种好男人”“绝种好男人?你也太夸张了吧。我承认他确实有他的优点,可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总不能勉强自己和他在一起吧。可是我就觉得他们有点勉强我的意思,特别是我们的组长李佳芬老是跑来问我这个事情,每次我都婉转的拒绝了,可她好像听不明白似的,我真的不想伤害一个喜欢我的人的自尊,难道一定要逼我说得那么难听吗?”“是啊,女人只有真心地喜欢一个人才会肯心甘情愿地跟他在一起。你这么不喜欢他那他再好也没用,假如你心里喜欢他根本不用他们浪费那么多口舌。”“我现在就是他们越想我和王哲明在一起我心里就越不想顺了他们的意,我的心里就越排斥他,他李佳芬凭什么安排我的人生?难道我没有自己的意志吗?”“我觉得你的负担真重”芳华笑她“是啊,被人喜欢有的时候也会成为一种负担”“……”两个好朋友聊到深夜才睡,睡着之前陈心雅在心里叹道:“哎,明天上班有得瞌睡打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陈心雅果然是瞌睡不断,呵欠连连,她觉得再好看的人打呵欠的时候嘴巴张得大大的都是不好看的,所以她在有人的地方打呵欠时都会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脸,好把嘴巴给遮住。

她在做一份李昕刚送上来的首件检验时又接连打了两个呵欠,刚把手从脸上放下来,就看见李佳芬和刘丽敏走了过来。“在做首件呀”李佳芬笑着问,她和刘丽敏一左一右地站在陈心雅的两边“嗯”“呀,佳芬啊,我觉得我们家心雅又变漂亮了一点呢,你说是吧,属于那种耐看型的,越看越好看”刘丽敏笑望着陈心雅对李佳芬说“哪里呀,人家一直都有这么好看好不好,要不然怎么有那么多人追呢”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陈心雅觉得她们的笑容里怎么看都带着那么点算计的感觉,她苦笑着对她们说:“我昨天晚上没睡得好困得很,你们就别拿我开玩笑了”“谁跟你开玩笑呀,每次别人和她说真的她都不相信。”李佳芬不满的说“我不和你们聊了,我要把我的首件做完先,一会该上线生产了”“要我帮忙不?”刘丽敏问,“哦,不用,还是我自己来吧”陈心雅说完就埋头做她的首件,李佳芬又笑着问她“我和你说的那个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人家王哲明又叫我来帮他问一下你呢?他在外面租了房子,什么电器电脑都有了,就差一个女朋友了。”

“你叫他去找别人吧,我现在还不想找男朋友”“可人家就是喜欢你呀”“哎呀,我想喝水了,我去喝水去”陈心雅头痛地找了个借口开溜,往茶水间走去,她真不明白李佳芬怎么对说媒这个事就这么上心呢,郁闷,都可以去当媒婆了。

幸好接下来的几天李佳芬没有再为这个事过来烦陈素雅,只是王哲明仍会时不时地过来晃两下,搞得陈心雅上班的时候都挺不自在,因为她只要想到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在盯着她,她的心里就堵得慌,她觉得挺为难的,真不知该怎样去面对他,她既不能对他太热情也不能太绝情。

当然还要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毕竟就算她不喜欢他还是想在别人心里留下个好印象,这样一来她就觉得特别累,感觉自己在演戏,“李昕,过来一下”陈心雅在检验制程的时候检到了几个脚变形和弹片没勾到位的,李昕放下手中的活走了过来,“你看这些不良品好多都是弹簧拉伤和弹片没勾到位的,这些都比较严重啊,如果只是脚变形的还好一点”李昕看了看那些不良品忙点头说“是,是,我会跟她们说一下的,心雅别退货啊,好不好?”看她点头哈腰的陪着笑陈心雅挥挥手让她把眼前这批半成品拿走“拿去返工吧”“谢谢,谢谢”李昕说完就笑着把货抱回线上去返工了,对于陈心雅不退她的货只是让她返工是充满感激的,因为退一批货她就会被扣几十元的工资。

陈心雅看一眼货架上待检验区那里已经没货可检了,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在拉上巡了一会线后自然地朝着诗慧那儿去了,因为她看到丁洋、马明静、刘丽敏都在那儿,他们聊得正开心呢。“心雅你来了”诗慧忙和她打招呼“看到你们这里这么热闹我也过来玩一下,在聊什么呢?”

“上进青年丁洋同志在考我们歇后语呢”诗慧笑着说“丁洋,你再出啊,现在心雅也来了就更考不倒我们了”刘丽敏催促丁洋“是了,你快出题啊”,马明静也接到“别急,让我想想啊”丁洋笑着摸摸他的帽沿。他们男孩的帽子是有帽沿的。“外孙打灯笼”“照旧(舅)”四个女孩异口同声,“千里送鹅毛”,丁洋又出了一题“礼轻情义重”诗慧抢答,“半两棉花”“免弹”陈心雅也抢答说,“小葱拌豆腐”,“一清二白”四个女孩又异口同声地抢答,

“哎呀看来都难不倒你们呀,不行我要出一个难一点的”丁洋笑着对她们四个说“切,你说的这些都是比较经典的,一般人都知道答案”刘丽敏撇撇嘴对丁洋说“好,我就出个难的,孔夫子搬家?”“净是输(书)还是经典的嘛”诗慧笑着说“好,我再出,水仙不开花”四个女孩笑着沉默了,“怎么样,这回不经典就不知道答案了吧”丁洋得意的说,“你让我们想想”,马明静对丁洋说,

“我知道了”陈素雅笑着说“那你说”丁洋催她“装蒜”“嗯,是装蒜,又答对了,我再出一个老虎当和尚”诗慧想了想说“是人面兽心吧”丁洋笑着点点头。“丁洋同志你怎么也考不倒我们,现在轮到我们来考你”刘丽敏起哄说“好,好让我们也考考他”诗慧也赞同“……”一时间车间里又响起他们的欢声笑语。

一天上班的时候,陈心雅正坐在她的工作柜边检货,李佳芬又一扭一扭的过来了,她是她们的组长,随时会到她们这儿来巡视工作的,李佳芬先去了刘希那儿看了看,就到陈心雅这儿来了。她一边看陈心雅检货一边和她聊天。“心雅前天休息去哪玩了?”“没去哪啊,上午在宿舍里睡觉,下午和诗慧去逛超市了,”

“你爸妈他们在广州吧?”“是的”“你们家里就你一个女儿?”“嗯,不像你们啊,家里姊妹那么多,多有伴,像我有时候在家里只能自己一个人玩”“那还不简单,你找个男朋友结婚,以后多生几个小孩就热闹了。”聊了几句之后,逮着机会她又开始做起她的媒来“心雅,给王哲明做女朋友好不好?人家真的很喜欢你呢”陈心雅看着她的笑容就厌烦,本来刚才还聊得挺好的。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说“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喜欢他,你要我怎么和他在一起啊”“我跟你说他们家条件很好的呢,几个姐姐就他一个儿子,你看他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又很会攒钱,而且他是大专生,配你一个高中生已经绰绰有余了,最主要是他是真心地喜欢你啊”看她说得好像是自己要巴上去似的,陈心雅就更反感了,真不知道事成之后王哲明会给她多少好处。

“他人是很好,可我真的对他没感觉呀”“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嘛,有好多人都是刚开始的时候没感情,结了婚以后感情就越来越好的,遇到好的就要抓住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这人不去当媒婆还真是可惜了”“陈心雅心里想,“我要找男朋友就自己去找,不要别人介绍的”她又找了个借口拒绝,“你知道什么,别人介绍的还靠得住些呢,现在好多人找对象都是别人介绍的呢,像我妈他们那个年代都是介绍结婚的,但是都能过一辈子,不像现在自由恋爱分手的还多些。”

李佳芬话音刚落王哲明又来了,就坐在不远处丽丽的办公桌边,时不时还望陈心雅几眼,陈心雅那个尴尬呀,这下不但李佳芬更来劲了,连李昕,刘希和丽丽也加入进来劝说她以成人美事了,李佳芬对陈心雅说“看到没有,人家又过来看你了,”丽丽也笑着说“人家王哲明挺不错的了”“是啊,多好的一个人哪,你就别挑剔了”刘希也笑着对陈心雅说,再看王哲明听到大家夸他正满面春风地笑着。

“过两天你们俩个就去观音山玩一下,我们也陪你们去啊”李佳芬给陈心雅和王哲明安排接下来的行程,丽丽接着说”“观音山挺好玩的,你去一个人就可以了,其他的东西王哲明全包了,是吧,王哲明”王哲明忙点头说:“是是”刘希则马上起哄“王哲明,心雅我们要吃糖”“是啊,要买拖糖给我们吃啊,”王哲明乐开了花,好像她们说的话马上就会变成现实一样。

只有陈心雅一言不发地看她的产品,脸色阴沉,她只觉得她们实在是太可笑太离谱了,居然也不问问她这个当事人愿意不愿意,就在那里一厢情愿的越趄代疱,实在是让她大为光火,她一气之下实在忍不住了,便站起来对她们说“拜托,你们别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进入了状态好不好?我同意了吗?”说完她转身就走了,留下身后尴尬的一群人,自此以后大家都没再提起这件事了,王哲明也很少往她们这边来了,生活又恢复了原来的平静。